他不信邪，抱著一絲僥幸心理慌忙又往古詩文默寫看去，結果依然不如意，古詩文默寫選擇的篇目跟那份答案完全不一樣，更別說穆瑾煜花時間背下來的那幾句填空，題目提都沒提。

　　這下容不得穆瑾煜心態大崩思考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需要自己答完語文試卷。

　　穆瑾煜強自鎮定做完了選擇，只是手感一點都不好，總有兩個選項在他看來都是對的，為了節省時間他只能隨手蒙一個。

　　期中考之前的復習課穆瑾煜幾乎全都用來背誦那份答案了，老師講的內容也好劃的重點也好，他半個字沒聽進去。

　　這也導致他開始做題，題目似乎有些印象，老師好像講過，卻怎么都想不起來答題套路。

　　精神極度緊繃，穆瑾煜實在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做題，雙眼不停亂轉，視線左右游移，想著誰要是能把答題卡露出來給他看一眼多好。

　　最好還是成績好點的……

　　……？

　　穆瑾煜的視線定在他右手邊的人身上不動了，對方坐姿端正筆直，寫字的速率有條不紊，細框眼鏡被他摘下來放在一邊，心無旁騖的神態，沒有任何事物能打擾到他。

　　那人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穆瑾煜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江與夏，是他恨不得對方消失的所謂的優等生。

　　穆媽媽和江媽媽在同一家公司任職，平時雖然見不上面，但公司就那么大，八卦流通的信息四通八達，關于江媽媽有個非常優秀的兒子的閑話往往都能傳到穆媽媽耳中。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最后遭殃的就是穆瑾煜，他被迫跟一個連面都沒見到過的同齡人比較，永遠都是“你看看人家江與夏，你再看看你自己，這么差的成績，你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穆瑾煜不敢反抗他的父母，故而經年累月積攢起來的怨恨都落到了從未謀面的江與夏身上。

　　當他拼盡全力擠進恒中，打聽到江與夏就在樓上實驗班，穆瑾煜心底陰暗的念頭從未平息。

　　只可惜上次，那個女生沒有和江與夏一起滾到樓梯下面去，否則他早就應該嘗到報復的快樂滋味了。

　　此刻的穆瑾煜完全管不了那么多，什么仇恨什么厭惡，有考試成績來的重要嗎？他努力往江與夏那邊看，試圖窺見對方寫在答題卡上的答案。

　　江與夏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考試題目上，渾然不覺身邊有人意圖抄他的答案。

　　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偶爾換個姿勢，答題卡上的內容在他的胳膊肘下若隱若現，每次穆瑾煜覺得自己快看到了，又看不清。

　　就這樣幾次下來，穆瑾煜覺得自己像被耍的猴，不由得惱羞成怒，偷看的動作也大了起來。

　　“第五排的男生，你看什么呢？做你自己的卷子！”

　　講臺上的監考老師盯著穆瑾煜有段時間，本不想管，實在是這個學生膽子越來越大，眼睛珠子都快貼到人家江與夏的卷子上了。

　　被點名的穆瑾煜一僵，不情愿地收回視線。

　　與此同時，高一五班。

　　聞知憶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劇情崩壞到現在這個程度，她居然還能和沈戾分到一個考場。

　　而且就坐在她正后方的座位。

　　也不知道這家伙在想什么，發卷子前幾分鐘直勾勾盯著她的后背，聞知憶被看得后背發涼。

　　好不容易等到老師把卷子發下來，沒安生多久，沈戾又開始抖腿。

　　動作大到聞知憶靠著后桌的椅子也開始一起搖晃。

　　不得已，她只好往前挪，伴隨后排吱呀作響的噪音集中注意力看題。

　　聞知憶能忍，不代表其他所有人都能忍，很快沈戾旁邊座位的一個男生虎著臉舉手，“老師，能讓旁邊的同學安靜一點嗎，我沒辦法思考了。”

　　沈戾的臉色果然有變黑的趨勢，看向男生的眼神格外不善。那男生倒也是個硬茬，直接無視沈戾無聲的威脅，梗著脖子非要老師制止。

　　聞知憶被身邊的說話聲打斷了思路，只好停下來掃了一眼那個耿直男生。一看之下，她心里打了個突。

　　那人她認識，上輩子沈戾幾個鐵哥們之一，叫陽睿，有點一根筋認死理，跟沈戾屬于不打不相識。

　　兩人第一次打架的地方是期末考試的考場，怎么這回居然提前到期中，而且還被她給碰上了？

　　聞知憶不想考試被打擾也無能為力，只能轉過頭去瞪了沈戾一眼，眉心微微動了動。

　　奇怪的是，向來不把她當回事的沈戾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驀地浮起一團希望的光彩，像在期待女孩能跟他多產生些交流。

　　然而事實總是不盡人愿，聞知憶丟下匆匆一眼，便轉回去閱讀題干理清思路。

　　“……”沈戾的眸光暗下來，隨口應付監考老師幾聲，抖腿的動作竟然真的收斂得多。

　　他做出這些動作目的就是讓聞知憶轉過來看看自己，既然目的沒有達到，他還費那精力干什么？

　　沒了噪音和古怪動靜的打擾，聞知憶的語文考試十分順利，作為高一新生參加的第一場大考，命題老師沒什么為難大家的心思，題目都中規中矩，沒有太出格創新的地方。

　　她寫完作文，距收卷時間還有段時間，聞知憶沒有提前交卷的習慣，沉下心從頭開始檢查選擇。

　　視角轉回高一一班的考場，眼看還剩下不到二十分鐘，穆瑾煜總算是連蒙帶猜把閱讀和作文全都搞定，剩下就是他記得七零八落的古詩文默寫。

　　好在監考老師提醒過他以后再也沒把注意力放在他周圍，穆瑾煜幾經掙扎，還是把手伸向桌洞里的那本語文小甘。

　　穆瑾煜一邊觀察監考老師的動向，一邊給自己打氣，很好，沒看過來，就保持這樣的動作——他終于一頁一頁蹭過去，來到了默寫第一題的篇目所在的頁數。

　　正當他動作幾不可見地頷首，想低頭看答案，身邊忽然響起了監考老師的聲音：“不再檢查一下嗎？”

　　江與夏淡聲拒絕：“不用了。”

　　原來是江與夏要提前交卷，把監考老師叫了過來。而穆瑾煜因為全身心集中在翻小甘的動作上，竟然沒有察覺。

　　作弊中的穆瑾煜緊張得要死，呼吸都快停了，監考老師好像閃現一樣忽然出現在他身邊，他的手指僵硬到無法動彈，抖了一下，小甘順勢從桌洞里啪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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