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皎皎和六班那個女生的聲音在衛生間窸窸窣窣地響了很久，而且越來越大聲，最后差點吵起來。

　　似乎是為了爭取誰能看手機看久一點。

　　聞知憶沒細聽，扭頭走出衛生間，回班的路上，在走廊里迎面碰上另一個熟人。

　　女生留著颯爽的短發，正表情淡淡往前走，看見聞知憶愣了一下：“聞知憶？”

　　聞知憶也沒防備突然被女生叫了名字，腳步停下：“顧蓁？”

　　她印象中沒有告訴過顧蓁自己的名字，不知道顧蓁從何處得知。

　　顧蓁瞧著她來的方向，應該是剛從衛生間出來，于是問道：“你剛才在衛生間有沒有碰到阮皎皎和一個女生？”

　　“有。”聞知憶不清楚顧蓁為什么這么問，不過，想來她大概不會是為了偷看答案吧。

　　顧蓁解釋道：“她們兩說出去時間太久了，我們班主任讓我去找人。”

　　“啊，好吧，那你忙，我回班了。”聞知憶沒興趣摻和六班的班務，隨口找理由和顧蓁道別。

　　留下顧蓁一人站在原地，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當初聞知憶攔住她不讓她和外校人起沖突的時候，可遠不是現在這么冷淡。

　　所以怪她不識好人心，把人家姑娘惹不高興了么？

　　走回通往一班那半截走廊，聞知憶還沒進班就聽見老齊在訓人，她在班門口猶豫片刻才推門進入。

　　果然不出所料，老齊也在教訓考試作弊的人，不過一班的這個學生沒有用手機，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把手機帶到學校來。

　　他是在抄散文雜志，里面剛好有一篇紅樓夢相關的短文。

　　老齊恨鐵不成鋼：“用這種手段拿到的分數有什么意義？行了，你也別寫了，卷子交上來，去辦公室等我。”

　　被罵的不是別人，正是副班長。

　　他上學期期末的成績已經快要掉出一班了，為此老齊專門找他談過話，只是老齊也沒想到這孩子為了區區一個周測就會作弊。

　　難道說周測排名高就能讓期中排名更高一點嗎？顯然不可能，所以老齊才不能理解副班長的動機。

　　恰巧在這個尷尬的時刻進班的聞知憶恨不得自己原地變身鵪鶉，縮著脖子從教室門口一寸一寸挪到后排，力圖不引發任何關注。

　　好在老齊不是那種隨意遷怒的人，余光掃見有人進班，抬眼看是聞知憶，就沒說什么，盯著副班長把卷子拿上來放在講桌上，垂頭喪氣走出教室往樓下老師辦公室走。

　　“再讓我發現你們周測搞這樣的小動作，直接沒分，聽到沒！”

　　得了，這下也沒誰再敢動歪腦筋抄現成的作文，如果代價是去老齊辦公室喝茶一日游，那還是算了吧，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又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下課鈴響，意味著該收卷了，考試結束還有四十分鐘自習才放學。

　　等聞知憶從老齊辦公室回來，她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同桌又不見了，大概是去辦公室找數學老師。

　　江與夏不在，另有人心思活絡起來，聞知憶剛坐下沒幾分鐘，后排有個人跟做賊似的偷偷摸到聞知憶那一排，絲毫不心虛地占了江與夏的座位。

　　聞知憶還以為有誰找她，扭頭一看，紀淵渟笑瞇瞇跟她揮手示意呢。

　　其實紀淵渟摸過來也不是為了跟聞知憶說話什么的，自習課還是得有自習課的紀律。他就是覺得，總不能老讓江與夏近水樓臺吧！

　　兩人互視一眼就算打過招呼，剩下的時間都在忙自己的事。

　　四十分鐘一晃而過，自習都結束了江與夏還沒回來，于是宣布放學這事就由聞知憶代勞。

　　她收拾東西時紀淵渟也在整理手下的材料，聞知憶好奇，看了一眼。沒看出什么所以然。

　　那是一篇全英文的材料，但絕對不是小說短文之類的閱讀用材料，期中配了不少圖表信息，聞知憶一個都看不懂。

　　就這么一頭霧水地旁觀了一會，紀淵渟終于察覺到他女神看了他好久——準確來說，是看了他手上這篇論文好久。

　　“你對這篇文章有興趣嗎？”紀淵渟挺詫異，畢竟他女神的物理成績……呃，懂得都懂。沒想到居然還會對相關論文感興趣。

　　“啊？算、算是吧……”聞知憶訥訥地回應，“我一個詞都沒看懂，這是篇什么類型的文章？”

　　……好吧，看來是個美妙的誤會。

　　紀淵渟忍俊不禁，他包容意味十足的笑容讓聞知憶深覺不好意思，有種小時候對她媽媽的醫學論文指指點點被抓包的既視感。

　　他點了點文章標題，“沒什么，看不懂正常，這是篇發表在prl上的凝聚態物理相關論文，專業名詞太多了，我也偶爾需要查詞典。”

　　提到這，紀淵渟不得不吐槽一句，這個世界對比他原本生活的世界，應用物理這一整個領域的發展都落后不少。

　　他原本的世界，瓷國的相關研究領跑世界，都是老外學中文閱讀國內的論文，哪有他眼巴巴去外國核心刊物找外語論文的機會……

　　“prl……？”聞知憶還是沒聽懂，但她不好意思再問，她對紀淵渟的認識還停留在上輩子+小說的層面：

　　紀淵渟雖然對物理方面很有天賦，但也不是那種出類拔萃的超級天才。

　　故而聞知憶根本沒有往世界頂尖物理期刊上面想。

　　晚上寫完作業，她越想越好奇，干脆把手機拿出來用搜索引擎查詢prl這個關鍵詞。

　　“……”翻閱了兩三個詞條的聞知憶表情直接木了。

　　所謂prl是目前世界最權威的物理期刊，甚至被稱為能在其上發表論文的人不是已經獲得諾貝爾獎，就是未來的諾獎得主。

　　這讓聞知憶在心中產生了一個疑問，以原著里“紀淵渟”的水平，恐怕這輩子都和prl無緣，那么現在這個紀淵渟…？

　　聞知憶稍微聯想了一下，她能接受的理由無外乎有兩種，一個是和她一樣，也是未來重生回來的，另一個……

　　她的腦海里不受控制溜出這樣的想法：難道說，紀淵渟不是原裝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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