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往下，回復的內容就變了。

　　6l：還有人替徐燦洗地？我靠不會吧，你們是真的不知道他初中的時候干出過什么惡心事。

　　徐燦是本市排名靠前的初中考入恒躍的，在恒中自然有不少初中校友甚至同班同學。

　　有人在6l追問究竟發生過什么，6l大概講了一下他尾隨班里女生還有偷窺的黑歷史。

　　頓時6l的樓中樓跟帖一片嘩然，不少人都回復了一整排論壇自帶的黃豆嘔吐的表情包。

　　樓主到這里還能講歪理和6l辯駁，可是接下來的回復徹底讓樓主閉上了嘴。

　　7l：原來他初中就這么……樓主也別來跟我辯論，我有過類似的經歷，我僅代表我自己討厭徐燦。

　　7l的id一看就是個女孩子，但她沒說自己是哪個班的，只留下了這么一條回復就沒再這篇帖子里繼續跟帖。

　　而她的那層樓里的回復，驚人地高達十二個贊同，都是女孩子們吐槽被徐燦不同程度上騷擾過。

　　這下直接給徐燦錘死了，往后的回復再也沒人相信這個樓主的質疑，紛紛從吃瓜變成一邊倒的嘲諷樓主是不是收了徐燦的錢才替他洗地。

　　喬姝顏本還想開個小號跟樓主周旋幾句，看到這差點笑出聲，冷冷勾起唇，將這篇帖子截圖，又進樓主的主頁看了看。

　　是個剛創建的小號，還沒有任何使用過的痕跡，只發表了這一篇帖子，其用意之險惡昭然若揭。

　　喬姝顏沒能扒出來這人的個人信息，看得出“他”不是第一次干這種開小號造謠的事了，有夠謹慎。

　　不過她還是多了個心眼，截了此人的主頁信息以備不時之需。

　　此時聞知憶已經和紀淵渟坐上了紀爸爸的車，兩人正有說有笑地在后排座位聊學校里發生的各種事。

　　紀爸爸對紀淵渟這個狀態其實挺稀奇的，他兒子自小就表現出遠超同齡兒童的成熟，很少見他能和年齡相仿的孩子處得這么好。

　　紀淵渟還在上幼兒園時就和其他還在過家家、捏泥巴的小孩表現出很大區別。

　　其他小孩在幼兒園嘻嘻哈哈傻樂，他獨自一人坐在角落抱著厚厚的書籍閱讀。幼兒園老師看見紀淵渟不合群，想上前開導，讓他融入班里小孩子們其樂融融的氛圍。

　　于是上前俯身，溫柔地詢問紀淵渟：“你在看什么啊？怎么不去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老師說著掃了一眼紀淵渟手里那本厚厚的書籍，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印刷的鉛字，圖片有是有，但那明顯不是繪本里溫馨可愛的插圖。

　　紀淵渟被老師的疑問打斷，頓了一下，好像沉浸在書本的內容中被強迫抽離，才把書翻到封面給老師看。

　　“在看專業書。”紀淵渟笑道，他這句話雖然聲音仍是小孩子的那種奶乎乎的柔軟，語氣卻已然是成年人的告知口吻。

　　“專業書”三個字聽得老師一愣，下意識就去看那本書的名字。

　　“凝、凝聚態物理……學。”這個名詞老師生平第一次見，念的時候還有些磕絆。當她念完，看向紀淵渟的眼神整個就變了。

　　她還是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反問：“你能看得懂嗎？”

　　而小小一只的紀淵渟只是揉了揉眉心笑而不語，把書往后翻了翻，翻回到他先前看的那一頁。

　　在他翻動書本的過程中，老師無意中瞥見了書頁上除了印刷的鉛字外，還有人寫字的痕跡，在書頁兩側的空白部分，像是做的筆記。

　　從這件事之后，幼兒園老師就再也沒有鼓勵紀淵渟融入到孩子堆里，跟小朋友一起玩玩具了。

　　時間回到現在，紀爸爸偶爾抬起眼看一下車的后視鏡，里面剛好能反射出車后座兩個孩子你一眼我一語閑聊的模樣。

　　紀淵渟在這個小姑娘面前終于有了幾分孩子氣，說話的語氣都跟平時不同。

　　“十一班那個體育生太厲害了，據說這次百米短跑打破了市里的記錄。”聞知憶也是聽蘇琢講來的，她運動會除了開幕式外就沒好好參與，后兩天陪著喬姝顏天天往心理咨詢室跑，基本一項比賽也沒看。

　　要不是今天中午跟蘇琢聊了些運動會比較出彩的項目和參與者，她還真的是兩眼一抹黑，什么都搞不清楚。

　　其實恒中有體育生打破市記錄這事紀淵渟早聽人說了，但他還是十分捧聞知憶的場，出口的語氣格外震驚：

　　“誒？真的嗎？那也太厲害了吧！”

　　紀爸爸聽到這沒忍住，差點噴笑出聲。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己家這個早熟的兒子為了捧別人的場裝傻裝到這地步。

　　這小子明顯就是提前知道了這件事，為了討這小姑娘歡心故意裝的不知道。要不然換個人跟他講這事，這小子絕對先露出個假笑，然后果斷拆臺：“啊？你消息這么滯后啊？”

　　紀爸爸這聲異響被紀淵渟敏銳地察覺到，在后座瞥了一眼后視鏡，飚去幾個眼刀。

　　那意思是，你要是我親爹你就裝沒聽見。

　　當爹的樂不可支，決定今晚要跟老婆好好說道說道。

　　養了這么大的兒子終于開竅了，人可是學會哄小姑娘了呢。

　　聞知憶完全不清楚這對父子的眉眼官司，更不清楚紀淵渟的心理活動，又絮絮地跟他說了些這兩天往心理咨詢室跑的見聞。

　　沒過多久，紀媽媽預訂好位置的那個餐廳就到了，場地裝修得富麗堂皇，前來就餐的人也不少。

　　兩家來的這層是自助餐，紀媽媽覺得這樣自由一點。

　　相比起和大人聊天，聞知憶和紀淵渟更有共同語言，就連去取餐都是搭伴一起去的。

　　正在聞知憶打算俯身取盤子的時候，紀淵渟忽然截住了她的動作，把手里的空盤子塞給她，同時小聲道：“別動，你身后有個熟人啊。”

　　“熟人？什么熟人。”聞知憶聞言下意識扭頭看，她的動作太自然連貫了，紀淵渟一時間沒攔住，就見姑娘轉過頭去，正好跟對面拿水果的阮皎皎雙眼對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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