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007章上藥
封越打滿了一整盆水,蒸騰的熱氣擋住了他的臉,讓坐在床上的凌以一時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封越將熱水盆放在凌以床邊,擰好毛巾遞過去:“教練你先擦擦臉,午飯快好了,想吃點什么?我去給你端上來。”
溫熱的毛巾堵住了凌以想要出口的冷笑。
恰好封越又蹲下身來、半跪在床邊,他抬頭,明亮而認真的眼瞳撞入凌以的眼:“教練你燒剛退,身體還虛,別走動了!
這小野狗溫順馴服的模樣,讓凌以翻了個大白眼,他嗤笑一聲、一腳不客氣地踹在封越肩頭:“裝什么孫子呢?”
封越看了看落在肩頭的那只腳:腳背白皙、筋骨分明,腳趾渾圓而透著一點粉。
他的眸色微沉,忽然抬手捏住了那只腳踝,然后他輕輕喘了一口氣,沖凌以伸出了手。
凌以戒備地往后縮了一下:“做什么?!”
“毛巾,”封越解釋,“教練,以后別赤著腳走路了。”
他拿起毛巾幫凌以擦掉腳底的灰塵和臟污,然后抬頭認認真真地補充道:“地上涼,而且臟。”
呵。
封越這小媳婦兒樣兒,凌以只覺得荒唐。
他面色不善地瞪了封越一眼,煩躁地抱起了床上的枕頭:“……就你管得寬!”
蓬松的枕頭擋住了凌以的半張臉,薄怒的眼眸看上去水潤可憐。
封越暗暗吞了口唾沫,而后低頭給凌以找齊了一雙拖鞋。
他站起身來去樓下拿吃的,順便將凌以的身體正在恢復這個情況告訴其他隊員。
瞅著殷勤端著一大盤子飯菜上樓的封越,后知后覺的xword忽然狐疑地開口:“那什么,我怎么覺著這小子對教練過分關注呢?”
蘇墨北咳了一聲,瞪他:“吃你的,別多嘴。”
xword哼哼,卻沖其他幾人曖昧地擠眉弄眼。
封越端上來的午飯都是他請教過蘇墨北以后選的。
凌以吃飯慢條斯理,卻還算是滿意。
一頓飯吃完,他紆尊降貴地接過封越遞過來的紙巾。
一邊擦嘴一邊傲然睨著封越:“飯我吃了,你還杵這里干嘛?”
封越忍了忍,垂下腦袋不敢看凌以:“我等著給……”
他嘴唇囁嚅著說了一句什么,凌以沒有聽清:“嗯?”
封越卻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了一個紅紅白白的藥膏,
咬牙、心一橫道:“我等著給教練上藥!”
上藥?
上什么地方的藥?
凌以呆愣了片刻后,臉騰地一聲紅了:“……我自己可以。”
“你看不到身后的……”
看著封越緩緩靠近,那一夜的荒唐記憶涌上心頭。
凌以只覺得渾身都劇烈地痛了起來,他飛快地翻身、想要下床。
結果封越比他的動作更快,直接攔腰摟住他:“……醫生說一天要上藥兩次,教練你不能諱疾忌醫。”
凌以惱了:“我說了我自己可以!”
“你怎么知道傷在哪里?!”
“我自己的身體哪里痛我會不知道?!”
封越氣急,一用力將凌以狠狠地拽回來摁在床上:“教練你能不能成熟一點!我只是想給你上藥不是要上|你!”
凌以支起腿來踹封越:“……上藥我也不用你!”
封越讓他踹,卻沒有放手。
高熱過后的身子發虛,凌以掙扎了一會兒就漸漸脫了力。
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氣惱地瞪著封越、雙手推拒。
封越氣笑了,干脆扯過睡袍衣帶將凌以的雙手綁到頭頂。
凌以毛了:“還說你不想上|我?!”
看著這樣的凌以,封越的心里終于氣順,他笑瞇瞇地伸手扯凌以褲子:“教練你乖乖的,我保證不弄痛你!
即便開著空調,凌以還是覺得屁股蛋子一涼。
他羞惱地咬緊了牙關、啐道:“封越你他媽的!把我的手松開!”
封越卻像是沒聽見一般,深深地看了凌以一眼,將藥膏擠在指尖。
屈辱和不甘讓凌以再一次劇烈地掙扎起來,封越壓不住他、手指更是戳不進去,藥膏也抹得到處都是。
看著自己滿手黏糊糊的淺黃色,封越嗤地一聲笑出來:“教練,這可是你逼我的。”
掙扎得滿頭是汗的凌以還沒緩過神來,就見封越用一種如狼似虎的恐怖眼神盯著他。
而后,封越俯下身去。
凌以感覺自己突然被包住。
口腔里的濕熱讓他瞪大了眼睛,身體像一條離水的魚,劇烈地在床上彈起。
太、太過了。
凌以雙手開始瘋狂地掙扎、睡袍的衣帶都勒紅了手腕。
劇烈的刺激讓他再感覺不到封越的動作——
一邊細致地照顧著凌以,一邊用手指將藥膏涂抹到位。
封越聽見凌以發出了可憐的哽咽聲,音尾卻帶著甜。
他滿意地抬頭,抽出手指。
同時眼眸微瞇,目光盯著凌以一動不動。
凌以虛軟而茫然地看著他。
封越卻沖他痞笑一下、動了動喉結,“咕咚”一聲吞咽。
安靜的臥室內,那聲音瞬間讓凌以臊紅了臉。
他別過頭,將原本就血色不盛的薄唇咬出一個紅印。
封越瞅著那個紅印,鬼使神差地湊上去。
他親了親凌以的嘴唇,將那一片薄唇從貝齒中解放出來。
凌以惡狠狠地瞪他,不客氣地咬了下去。
“唔……”
鐵銹味瞬間彌漫在兩人交纏的唇舌間,
封越瞧著凌以惱羞成怒的樣子,舔了舔嘴、終于忍不住笑了。
凌以無言地閉上眼睛。
混亂的上藥終于結束,封越哼著歌解開衣帶、替凌以提好褲子。
然后他在衛生間洗了洗手,出來就看見凌以將自己側身裹進了被子里。
臉朝著墻壁,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剛才他臉頰紅潤、眼眸帶水的屈辱模樣,沒由來取悅了封越。
封越一點兒不在意教練此刻的冷淡:
“教練你好好休息,下午訓練完我再來看你!”
在封越要關上門的時候,終于收拾好自己心情的凌以嘆了一口氣。
他啞著嗓音低低開口:“……你小子,是賴上我了嗎?”
關門的手頓了頓,封越笑瞇瞇地重新探回頭:
“那——教練給我賴嗎?”
凌以嗤笑一聲,翻了個白眼:“……趕緊滾!
從凌以的臥室出來,效率極高的后勤部門已經給封越配好了新電腦。
他心情極好地坐在屬于自己的機位上、一邊調試一邊熟悉界面。
反正游戲正在加載,利用午休的這一小段時間。
封越懷疑又好奇地在網上搜索起“entice”的相關訊息來。
湯鴻騫那個瘋子傳給他的消息片面而偏激,與他近距離接觸的凌以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封越從小流離失所、奔波求生,自然知道該如何評價一個人、如何去判斷一個人。
他一邊搜索,一邊沉迷。
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后晃悠進來的數據組和xword。
吃飽飯的xword閑不住,看見新來的小射手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電競椅內。
本想著上前搭話拉近關系、讓小射手賓至如歸,結果才靠近一步就瞅見了對方網頁上凌以巨大的照片。
xword:“……”
xword:好家伙。
胖子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福至心靈地明白了什么。
他曖昧而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轉身后退、選擇了沒有打擾。
反而是剛剛推開訓練室大門的蘇墨北撞見了這一幕,微微皺了皺眉的他,在下午的訓練結束后、還是旁敲側擊地提醒了封越:“hound,你的電腦沒事兒的時候還是設置一個密碼保護。”
“雖然基地里沒有外人,但有些時候還是謹慎點兒好!
封越疑惑,一時沒有明白蘇墨北的意思。
蘇墨北指了指遠處的幾個數據分析師,小聲道:“你中午翻看教練相關訊息,被人看見了。”
封越一愣。
“你喜歡教練這件事不丟人,”蘇墨北笑:“但現在不是還沒塵埃落定嗎?”
封越正想開口解釋,褲兜里的手機卻響起來。
屏幕上“媽媽”兩個字,正巧撞入了蘇墨北的眼睛。
蘇墨北了然地點點頭,拍了拍封越的肩膀轉身離開。
封越只好接起電話來:“喂,媽?”
“嗯,我這里一切都好,沒事兒的。媽媽你別瞎想了,我們老板人真的很好的!
“電競也是正經職業的!我們還有合同、還有保險呢!”
“是的是的,您不相信你去查,今年你看多少隊伍和選手拿了世界冠軍!”
“嗯,我記著您的話,不會走爸爸的老路的。”
“好,我會的,”封越的神色溫柔,“您在醫院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母親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都是對孩子的拳拳愛意。
封越的聲音也軟下來,疊聲地解釋著、要他媽放心。
好不容易勸好母親、掛了電話。
封越握著掌心微微發燙的手機,抬頭看向申城的日落。
金紅色的太陽西墜在江面上,將一江碧水都給染成金黃。
次第亮起來的城市燈火、當真像極了他小時候第一次去省城的場景——
封越的老家在北方,是一個小縣城。
他們家住在靠近郊區的老街里,在父親沒死前,左鄰右舍都很親近。
封越的父母文化水平都不高,祖上都在村里種地。
到父親這一輩兒,時代發展、城區擴張,他們被迫成了“城里人”。
村舍改建成了城鎮,家家戶戶都起了樓房。
麻將聲從一棟棟“招待所”的高層傳出,發廊旋轉的彩燈照進了村莊。
封越的父親跟著村里早年去沿海做生意的大老板,
也跟著想要去做點小生意、給封越多存點錢,將來能出息上個好大學。
結果那老板賠本破產、連帶將封越爸爸坑了進去。
天文數字一樣的賠款讓封家欠下巨額的款項。
沒文化的封父又被人哄騙,欠下了高利貸。
他們家賣掉了祖宅、賣掉了田地和縣城的房子,
開始東躲西藏、不斷地借錢還債。
封越記得,他小時候根本在一所學校讀不完一年就要搬家。
后來,等他終于初中畢業。
中考剛結束、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母親臉色蒼白地帶著他從學校搭車往縣城趕,
城市次第明亮的燈火讓年幼的封越覺得新鮮而好看。
然而醫院冰冷的高樓,還有白熾燈下已經模糊蒼白的父親。
讓封越墜入地獄:他的父親承受不住壓力、選擇了跳樓自|殺。
那時封越只有十五歲,家里甚至拿不出錢來給父親買一塊像樣的墓地。
幸好,他還懂打游戲。
幸好,他還能在網吧央著相熟的老板幫他徇私舞弊。
他替人代打、幫人排位,每天泡在網吧數十個小時。
瘋了一樣賺錢,一邊還債、一邊幫著母親干活、出攤。
就在他終于賺夠了錢的時候,母親又倒下了。
操勞半生,卻被診斷為尿毒癥。
封越在星空直播平臺簽約的時候,不是不想和粉絲互動、多賺點流量。
而是他太累了,被生活逼得太苦、根本說不出話來。
金色的夕陽終于緩緩降落進海底,江面上閃爍著申城繁華而璀璨的夜景。
封越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斂去臉上的疲憊和迷茫、抹了把臉轉身回去訓練。
夜間訓練的時候,蔣燁不放心,還是帶著醫生過來。
醫生上樓去給凌以檢查的時候,蔣燁自己摸進訓練室旁觀了一會兒。
瞧著五個人的mtc狀態火熱,小蔣總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
正巧這個時候xword拿著分析數據過來找他,蔣燁便同這位老選手、老隊員勾肩搭背地離開。
復盤結束后封越就一溜煙跑了,身影快得讓fabulous都沒有看清、就消失在二樓盡頭。
醫生已經走了,凌以也洗漱完準備上床。
看著推門而入、登堂入室的封越,凌以忽然有點憤恨自己不愛鎖門的習慣:“又來干什么?”
“教練,你腰酸嗎?”封越的眼睛亮亮的,“我幫你按按吧?”
“我在醫院照顧我媽的時候跟著護工學過,很專業的,你放心。”
凌以確實腰酸,但他還是狐疑地看著封越:
——這小子又吃錯了什么藥?!
他沒說話,封越就以為他不拒絕。
自顧自地弄了盆熱水、搓熱了雙手,然后不知從哪兒弄出來一瓶子藥酒、涂在手心焐暖。
他抬起雙手,自然而坦蕩地看向凌以:“教練?”
那樣的目光太赤誠,像是一只在路邊沖你不斷搖尾巴的小野狗。
凌以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一方面他真的腰酸得難受,一方面……
凌以憤恨地咬了咬枕頭,他在力氣上真的拗不過這個混小子。
當溫熱的手掌推開經絡,酸軟的感覺一點點消失。
凌以不得不承認——封越沒有吹牛。
他真的學過推拿,按摩的手法也很不錯。
被伺候舒服的凌以難得放下了心里的成見,微瞇著眼睛放松地享受起來。
這會兒,房門卻不合時宜地被從外面推開。蔣燁這人任性慣了、自顧自地邊開門邊喊:“以神,聯盟賽事組那邊……”
他話說了一半,目光驚駭地落到凌以光滑的后背。
還有,還有半跪在他身后、雙手覆蓋在他腰間的封越。
“……對不起,”蔣燁眨了眨眼:“打擾了。”
關上的門內沉默一片,而后蔣燁聽見了門板上“咚”地一聲。
也不知凌以順手丟了什么東西,聲音帶著幾分薄怒:“姓蔣的你給我滾回來!”
吞了吞唾沫,作為老板的蔣燁慫了吧唧地重新推門進來。
屋內的封越站在一旁收拾好了藥酒和臉盆,臉蛋紅撲撲地叫了他一聲“老板”。
而凌以通身睡袍裹得死緊,面色不善地坐在床上,眼睛危險地瞇起來看著蔣燁。
蔣燁看了看封越,又看了看兇聲惡煞的凌以。
腳步下意識地朝封越那邊挪動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還沒追到?”
封越:“……”
“蔣燁!”不客氣的紙盒“咚”地一下打在蔣燁的腦門上。
倒是封越小心賠笑著撿起了地上的紙盒,好脾氣地放回原處、收拾了東西就退出去。
等封越關上門走了,蔣燁這才咂咂嘴坐到一旁:“還懂得事后給你按摩,嘖,這么賢惠的小孩不錯了以神。”
凌以皮笑肉不笑地翻了翻眼睛。
蔣燁將手中的數據分析還有聯盟賽事組需要他們戰隊填寫的表格遞過去,然后翹起二郎腿、杵著下巴道:“怎么樣,我們這賽季的首發名單能不能定下啦?”
手中的幾分數據上,封越的訓練狀態火熱。
同原本mtc的四名隊員配合不錯、二隊的幾個小孩也訓練得有模有樣。
凌以看著蔣燁定下的首發五人以及二隊替補,他撇了撇嘴,點點頭算是認可。
瞅著凌以那不情不愿的模樣,蔣燁忍不住再次開口:“以神,不是我偏心,hound真挺好的。”
“你發高燒那天他沒睡覺守著你一夜,擦身換衣服上藥的!
“這幾天訓練忙,結束之后他還想著你,給你又是送飯又是按摩。”
蔣燁揶揄地笑,然后沖凌以擠眼睛:“別太苛刻啦,差不多就行了!
“……我說蔣燁,你是我媽嗎?”凌以惱火極了,“操的哪門子心?”
蔣燁聳聳肩:“嗐,你是不知道,人小hound訓練間隙還挖空心思搜索你的新聞呢!
“用xword的原話是——眼巴巴地看著‘教練’的照片,眼里盛滿了‘癡情’!
xword的用詞太惡心,蔣燁復述一遍都被惡心到了。
凌以聽著也是說不出的怪異,直覺xword是眼花看錯了、或者是在八婆亂八卦。
“不過我覺得xword說的不錯,萬一人家小hound就是你的粉絲!
“來我們mtc就是想追求你呢?”
凌以好笑,斜睨著蔣燁,不客氣地斷言:“追我?憑他——也配?”
“哎唷以神你就別口是心非了,”蔣燁壞笑:“你都給他睡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凌以就心頭火起。
房門在這個時候卻恰好又被推開——-
封越的臉紅通通的:“……教練!
“干什么?”凌以面色不善——這小子竟然偷聽?!
“這藥膏,還是放在你房間里!
凌以看著那盒作惡的藥膏,礙于蔣燁在場,最終忍氣接了下來。
等封越退出去后,蔣燁眼睛亮亮地喊了凌以一聲:“以神。”
凌以兇巴巴地:“什么?”
蔣燁翹起嘴角:“你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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