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057章水果
回到somtonriviera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如凌以所言,從fye到mtc的基地的這段路并不好走。
彎彎曲曲的次級公路,還有晚高峰之后在高架上排起的長龍。
凌以一路上都開得很暴躁、很路怒,將好幾個“加塞的”罵得狗血淋頭。
穿著拖鞋被塞上車的封越,卻傻乎乎地看著他笑。
倒車入庫,耗盡了凌以最后一絲耐心。
他很不客氣地將車子斜著一放,然后拽著封越的領子將人拖入電梯。
利落地摁下mtc基地所在的樓層按鈕,
凌以松開了封越,嫌棄地雙手環抱著、靠到了電梯廂一邊。
原以為,十一點半這個時間,mtc眾人應當已經休息了。
可是當凌以用鑰匙打開基地的大門,惱火地在一片黑暗中罵著封越時——
整個玄關的燈光卻忽然亮了,之后是客廳。
漆黑一片的mtc基地里陡然閃出了溫暖的橘色燈光。
凌以瞇著眼睛回頭,坐在地上換拖鞋的封越也茫然地看過去——
卻發現整個mtc的人,從蔣燁開始,再到領隊小妹、蘇墨北,
xword和二隊的教練站在戰隊所有選手的身后,一齊看著他們。
封越:“……”
被眾人臉上那揶揄的表情刺痛,
凌以忍無可忍:“你們他媽的……”
“嘖嘖嘖,”蔣燁踱步上來,“以神,這么惱羞成怒的嗎?”
凌以踹他。
蔣燁捂著腿,夸張地嗷嗷叫。
反而是領隊小妹笑著上前,認認真真地沖封越說:
“ecitne選手,歡迎回來。”
她用的是ecitne這個id,沒有用hound。
而二隊的教練也十分配合地開口,故作惱火地瞪了封越一眼:
“我說,雖然是替補,但你也好歹是我的選手。”
“受傷就玩失蹤,精神損失費從你這個月工資里扣!”
封越一愣。
xword卻高深莫測地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而且,不允許主教練徇私舞弊幫你墊付。”
凌以氣紅了臉,推開煩人的蔣燁就自己蹬蹬蹬上了樓。
剩下封越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著對他充滿善意的眾人,
看著一個個對他笑著、說著“歡迎回來”的隊友,忍不住哽聲道:
“……對不起,是我沖動了。”
“可不是,”fabulous聳了聳肩,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瞧你這沖動的。”
“以神為你茶不思、飯不想的,連帶我們都要陪著熬夜。”
他搖搖頭,沖著封越以隊長的身份說道:
“既然回來就別折騰了,好好休息、好好復健,你安安分分的,可比什么都重要。”
一隊的其他幾個隊員深以為然,紛紛沖著封越鄭重點頭。
倒是剛才跑上樓的凌以,終于忍無可忍地從樓下丟下一個枕頭:
“大晚上不睡覺!明天是都不想訓練了嗎?!”
“還有蔣燁,你們家公司是沒有事情做了嗎?!”
隊員們哄笑著散開,蔣燁好笑地搖搖頭。
他沖著封越丟了一個“喏、交給你哄”的眼神后,瀟灑地揚長而去。
封越抓了一把頭發,紅著臉上樓、咬咬牙,
還是推開了凌以房間的門,一如往常地、沒有敲門。
他進門的時候,凌以正好站在衣柜門口換睡衣。
房間的大燈沒有開,書桌上的一點燈光沒能照亮衣柜處的空地。
但從巨大落地窗灑落進來的月光和霓虹,
還是讓封越第一眼就瞧見了凌以筆直白皙的雙腿。
凌以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睡衣給你放床上了。”
說完,凌以抱著自己的睡衣徑自邁入衛生間。
屋內開著暖氣,凌以脫去外衣外褲后就直接那么光著從封越面前走過。
封越眸色沉沉,握拳呼出一口熱氣后,兀自苦笑了一聲。
床上的睡衣是新買的長衣長褲,
上面還有凌以衣柜里那陣不濃郁的薰衣草留香。
避開右手的傷口,封越笨拙地換好衣服。
正在收拾自己和凌以的臟衣服時,衛生間的門又被凌以推開。
熱騰騰的熱氣里,換上睡衣的凌以,
紆尊降貴拿著一塊毛巾:“過來洗漱。”
封越同手同腳地走過去,凌以將熱毛巾糊到他的臉上。
語氣是說不出的兇惡:“動作快點兒!”
苦笑著用左手拿著毛巾擦了一把臉,封越放下毛巾后還想說什么。
卻被凌以遞過來的、擠好了牙膏的牙刷堵住了嘴。
一番洗漱,封越只覺得自己是被暴躁貓咪舔了毛。
想要逃離時,還要挨貓咪惱火地一爪子。
凌以給他準備了新的枕頭,
不近不遠地和凌以自己慣用的那一只放在一起。
房間的燈光漸漸暗下來,摁下電動窗簾按鈕的同時。
凌以在被單下面握住了封越完好的左手,他沒有說什么,腦袋卻靠近了封越。
他們沒有相擁,也沒有交纏。
卻在這份不近不遠的距離中,得到了一夜安眠。
不長不短的兩個星期后,申城也邁入了冬季:
天氣轉涼、寒潮來襲。
在s記咖啡開始推出圣誕主題的咖啡杯時,
聯盟世界賽的復活賽和淘汰賽也終于落下帷幕。
被送入復活賽的tpp、ryanc、kuig和youg等隊伍,
終于在一番角逐之后,由韓國賽區的兩支隊伍包攬了復活資格。
淘汰賽也是bo1單循環賽制,ab兩組的積分前兩名能夠進入半決賽。
mtc是第一個拿到半決賽資格的隊伍,剩下的三個名額分別被:
美洲賽區的tof、韓國賽區的youg和大洋洲賽區的lu拿下。
mtc由抽簽決定的對手是來自大洋洲的lu,
而經歷和復活賽的youg則是對上了美國強隊tof。
封越的手恢復得不錯,包裹在手上的紗布也越來越薄。
縫合的線貫穿了他的整個掌心,傷口附近的皮膚都被酒精碘伏染成了深黃色。
他雖然不能參與訓練,卻每天乖乖地待在訓練室里。
聽著凌以安排選手們聯系、聽著蘇墨北給選手們找問題。
他也沒有再當什么“飲水機管理員”,也沒有變成凌以的專屬跟班,
他只是坐在那里,認真地用左手寫著憋足的字,記錄一些他看出來的問題。
從fye回到mtc的基地修養,封越還是告訴了母親一聲。
封媽媽不知道其中經歷的波折,只聽著封越興奮的聲音,以為這是個好消息。
雖然還沒有到冬至,她卻很熱情地包了數百個餃子。
用專門買的保鮮盒裝得好好的,然后在陳阿姨的教導下、選了個跑腿小哥送到基地。
封媽媽不敢過來打擾,只是告訴封越、讓他分著給大家一起吃。
一頓熱騰騰的餃子,讓mtc眾人對封媽媽的手藝贊不絕口。
封越也明顯地感覺到,從他被教練拽回來的那一刻開始——
mtc眾人看他的眼光中,少了敵意、多了一些親切。
他好像又回到了剛剛來到mtc的那段時間:
他們是兄弟、是隊友,是最親密的家人。
他左手還不太會用筷子,領隊小妹貼心地給他準備了叉子。
嚼著母親親手做的餃子,隔著白色的霧氣,封越臉上難得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幾周后,封越的手拆線。
回到mtc的時候,他們久違地聽到了關于沈柯的消息。
這位曾經的天之驕子,還沒有等來關于他的審判。
就意外地在監獄里被其他犯人給弄死了。
蔣燁面無表情地說,似乎是同監牢的一個戴眼鏡的學霸動的手。
他多年前因為校園霸凌、反殺了那個霸凌者后被判了無期,
明明在上訴期,卻還是沖動殺了人。
沈柯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悶死在了監獄臟兮兮的蹲坑附近。
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被毆打虐待的痕跡,
只是后來尸檢的時候,說他是活活被糞悶死的。
獄警倒是很快就查出了兇手,那學霸也認罪很快。
他的律師痛心疾首,問及原因,學霸什么都沒說。
只是,在蔣燁前去處理的時候,他們在走廊有過一面之緣。
那學霸小聲地沖蔣燁,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加油”。
“我請了最好的律師……”
蔣燁看著自己的鞋面,忽然說不下去。
或許是因為話題太沉重,又或許是因為理由已經不要緊。
蔣燁又轉回去,說了沈柯最后,連個來認領尸體的人都沒有。
他的母親聯系不上,最后是輾轉找到了外地的一個親戚。
據說對方是聽說有補貼,才罵罵咧咧的過來帶走了那只骨灰盒。
坐在會議室里的眾人聽著,臉上表情皆失。
最后是凌以聳了聳肩站起來:“餓了,吃飯去。”
冬日難得的暖陽將mtc會議室外面的走廊地毯曬得發燙,
凌以踩著柔軟的地面走過去,路過訓練室的時候,
卻在半掩的房門內、瞧見了封越的身影——
拆線以后,葉醫生說封越的手恢復不錯。
讓封越去康復科報道,他也去了,乖乖住了兩個星期。
他的手指已經恢復了知覺,能夠簡單地握拳、舒展手指。
但手掌和手指的動作整體來說還是很僵硬,只能拿個勺子、用個牙刷什么的。
葉醫生說他完全恢復還需要五六周的時間,
建議封越復健從易到難,不要一上來就挑戰打職業電競。
封越笑瞇瞇地聽著,乖順地點頭。
前天他們mtc報送半決賽和總決賽的名單的時候,
凌以當著他的面兒,沒有往上寫他的id(替補位置也沒有),
封越看上去也神色如常。
但這會兒,封越怎么會出現在訓練室里?
凌以狐疑地看了一眼,然后放輕了腳步,
從后門繞進了訓練室里。
那個在他面前表現得滿不在乎、笑得一臉傻氣的封越,
此刻正勉強自己握著鼠標,操縱著屏幕上的英雄走位。
他左手摁在鍵盤上的操作其實并沒有走形太多,
但是鼠標操作的移動走位明顯不能跟上他的意識和左手。
于是,凌以看到了很多簡單而笨拙的失誤:
空放大招、莫名其妙閃現到敵方面前,
然后明明可以收割絲血,卻攻擊了旁邊的兵線。
屏幕灰暗,英雄陣亡。
封越也煩躁地丟掉了鼠標,瞪著自己的右手。
他的桌上有一包已經打開的煙,
凌以皺眉:這小子不是在戒煙嗎?!
結果,下一瞬,凌以就看見封越將那煙卷拆開來:狠狠地干嚼起來。
凌以倒抽一口涼氣,再也忍不住,他上前:“封越。”
封越明顯被他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想要將桌上的煙卷藏起來。
結果一回頭看見凌以已經在他身后,更是一激動直接被口中的煙卷嗆到。
“咳咳咳咳咳——”
凌以氣急了,倒了一杯水給他:
“你的手根本還沒恢復!哪能做這種高端的操作!”
封越咳得眼角都紅了,卻笑起來:
“咳、我沒有,我、我就是試試的,試試——”
他眼角有淚,臉上的笑容卻金燦燦、傻乎乎的。
凌以皺眉看了一會兒,最后嘆氣地摸了摸他的大腦袋:
“封越,復健并不急于一時。”
“你才20歲,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實現電競夢想。”
封越干脆伸出雙手來圈著凌以的腰,將腦袋拱到凌以懷里:
“我知道啊,真的就是試試,我還以為我已經可以了呢。”
凌以摟著他的腦袋,又急又氣:
“你以為自己天縱英才啊,要聽醫生的話知道嗎?”
封越點點頭。
看了看封越那已經返回的游戲畫面,凌以想了想:
“你要是真想練,下午我倒是可以抽出一點時間。”
“哼,我才不要呢,”封越悶悶地耍賴,“教練你早上就跟著老板跑到小房間里不知道說什么。”
“這會兒好不容易過來陪我了,我才不要浪費時間,我就想這么抱著你,永永遠遠。”
他這話當真是想說就說,一點兒不顧及凌以面皮薄。
凌以惱火地踩了他一腳:“……那你還是餓死算了。”
他這么一說,封越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已經到了飯點兒。
笨拙的狗子傻笑了一下,然后拉著凌以的手:“那、那我們去吃飯!”
午飯之后,封越還是笑嘻嘻地待在訓練室里。
被xword調侃了也沒有離開半步,目光牢牢地盯在凌以身上。
凌以罵了他幾次,見他不改,也沒了辦法。
他總覺得封越的笑容看上去怪怪的,但又找不出什么緣由。
直到,晚上凌以起夜。
意外地發現封越沒有躺在他身邊,而是沉默地坐在窗前。
窗簾已經拉上了,但封越臉上那落寞的表情,
還是第一時間就映入了凌以的眼簾。
外頭的霓虹燈灑在他的臉上,他垂眸看著自己的右手,
眼中飽含著濃郁的絕望和無奈,整個人垂頭喪氣的、像是失去了肉骨頭的小狗。
凌以愣了愣,不動聲色地坐起來。
他的動作讓封越回神,臉上的落魄被他很好地掩藏起來。
他站起身湊過去:“……是不是我吵醒你啦?”
凌以看著他,搖了搖頭,只是低聲問:
“……多久了?”
封越:“嗯?”
“我問你,你這樣半夜醒來,多久了?”
他向來淺眠,封越睡在身邊改善的也只是他的入睡困難。
他其實隱約有感覺,感覺封越這段時間夜里總是會醒很多次。
但是封越刻意放輕了聲音、似乎不想吵醒他,凌以也樂得裝睡。
迷迷糊糊中,他總是會聽見衛生間的水聲,還以為封越是去廁所。
結果,如今發現好像不是。
封越湊近了,臉上明顯有淚痕,人的狀態也不算好。
何況,他那看著右手的眼神。
真的深深地刺痛了凌以的心。
封越愣了愣,還想要瞞,他堆起笑容來:
“教練你想多了,我就是今天水喝多了起來上……”
“別騙人了,”凌以點了點他的臉頰,“水喝多了要起來哭?”
封越:“……”
謊言和偽裝被拆穿后,封越嘆了一口氣,最終慢慢地放松下來肩膀。
他看著床面上的褶皺,將臉隱藏在黑夜的陰影中:
“教練,選手20歲就退役,什么獎項都拿不到,是不是太孬了?”
“……不過就是手沒恢復,你就要退役了?”
“可是我!我連技能都放不好,我現在連個小學生都不如!”
“哦,”凌以睨著他,“小學生保護協會向你發出譴責。”
封越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覺地發現凌以在和他講笑話。
他的腦袋垂得更低,心情很低落,最后自暴自棄地說:
“教練,這幾天我總是在做噩夢。”
“我總是夢見自己的手永遠都好不了了,然后在賽場上害了團隊。”
“我夢見fabulous罵我,還夢見粉絲們沖我扔臭雞蛋。”
“我、我還夢見你說……mtc不要我這樣的廢物。”
凌以:“……”
他從不知道,封越的心里竟然還有這樣多的……壓力。
凌以瞅著小狗,眼中光芒閃爍,最后什么都沒說。
他從床上站起來,沒有理會封越那垂頭喪氣的表情。
去衛生間停留了半晌后,凌以帶著渾身水汽出來。
他慢騰騰地走到床邊,然后踢掉了腳上的拖鞋。
在封越反應過來前,他手上用力、將封越整個人推倒在被子上。
“……教練?”
凌以曲起一只腿跪上床,手指慢慢地解開睡衣的扣子。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封越、眸色亮得驚人——
“來做吧,封越。”
“不過臍橙這種水果,我還是第一次吃。”
他慢條斯理地丟下睡衣,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容:
“你可注意你的手、別害我明天被葉醫生罵個狗血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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