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天下之大
梁錚心中微凜，表情肅穆地反問道：“陛下可知天地之大？”
劉宏聞言一愣，梁錚的這個反問明顯出乎他的意料：“大漢十三州，皆在天下堪輿圖上，漁陽侯何苦多此一問？”
梁錚搖頭，然后拿出紙筆，給劉宏稍微畫了一幅世界地圖的大致輪廓，然后標(biāo)注了漢朝的疆域和數(shù)據(jù)，這才對劉宏解釋：“天地之廣闊，何止億萬？漢室江山雖然疆土萬里，亦不過天下一隅，不足道哉。”
東漢的疆域面積約有五百八十萬平方公里，已經(jīng)將大部分東亞的精華區(qū)域收入囊中，但梁錚卻覺得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地球的陸地總面積高達(dá)一億五千萬平方公里，足足是東漢疆域的二百五十八倍！
梁錚目光灼灼的看向劉宏：“陛下問臣所求為何，冠軍侯封狼居胥，亦不過拓土千里，而臣的野心，百倍于此。”
劉宏聽后，心中也是震撼不已：“天地當(dāng)真如此廣袤？”
他雖貴為天子，見識仍受限于這個時代，對于梁錚口中所描述的“完整世界”一無所知，畢竟人類當(dāng)前的技術(shù)，還無法支持全球航行冒險和精準(zhǔn)的地圖繪制。
但劉宏也看得出來，梁錚沒有說謊，而一番追問，梁錚也只是說海外異人告知。
不管如何，劉宏總算是探明了梁錚的野心究竟為何，同時也確認(rèn)了他對皇權(quán)暫時沒有威脅。
一番君臣對奏，劉宏神色總算是有所緩和，開始將梁錚真正當(dāng)成是他的親信近臣，更是拉著梁錚，聊起了諸多“海外奇聞”。
梁錚自然也樂得滿足劉宏的好奇心，君臣間難得放開心防，促膝長談。
倒是候立在宮門外的十常侍等人，急得抓耳撓腮，有種被排斥在外的不安和惶恐。
如今劉宏眼看著病入膏肓，沒有幾天活頭了，最急的自然就是他們這群“天子家奴”，生怕劉宏一死，他們就要遭受清算。
待梁錚離開嘉德殿時，已過了數(shù)個時辰。
蹇碩上前攔住梁錚去路：“漁陽侯與陛下都談了些什么？”
梁錚背負(fù)雙手，似笑非笑地看著蹇碩“怎么，你想知道？”
“還請漁陽侯告知一二。”
蹇碩面容陰沉，半步不退。
梁錚卻是冷冷一笑：“真想知道，你大可去問陛下，假如你敢的話。”
說完便揚(yáng)長而去，絲毫不給蹇碩和張讓等人顏面。
上回刺殺一事，這仇梁錚心里頭可還記著呢，此時不提，是因為還沒到計較的時候。
剛踏入侯府，楊業(yè)就找到梁錚，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將軍，良平到了。”
梁錚一聽，露出振奮的表情：“人到哪了？”
“還在孟津港。”
梁錚撫掌而嘆：“良平來得可謂及時，接下來正是要用得上他的時候。”
樊正上一會押運(yùn)了一批冬裝去往河?xùn)|，幫助黑騎軍發(fā)起冬季攻勢，這次又大老遠(yuǎn)地從幽州跑來洛陽，其實是為了押運(yùn)一批雪鹽，來解決黑騎軍的資金困境。
單靠劉宏的撥款，可遠(yuǎn)遠(yuǎn)無法滿足梁錚的需求。
徐晃和高覽留在河?xùn)|練兵，可是要花上一大筆錢的，劉宏的計劃只是擴(kuò)軍兩千，可梁錚的計劃，顯然更加激進(jìn)，因此自然需要足夠的金錢作為支撐。
而這一次，隨著樊正一同抵達(dá)洛陽的，還有樊珍的家書。
小姑娘新婚燕爾，對梁錚百般不舍，日思夜想下，幾乎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字里行間，看得出她滿滿的思念。
“拜見主上！”
樊正見到梁錚，立刻行大禮。
梁錚笑著扶他起來：“哈哈，良平快快請起。”
讀完樊珍的信件，梁錚也從樊正口中得知漁陽郡一切安好。
鮮卑人現(xiàn)在內(nèi)亂不止，而冉柔和鄒昊更是不時帶少量精銳主動出擊襲擾草原，使得他們現(xiàn)在根本無力南下，讓梁錚能夠騰出時間來處理洛陽的布局。
而樊正送過來的雪鹽，這次可是幫了梁錚大忙，只要成功賣掉，立刻就有大筆收入，可以用來招兵買馬，為即將到來的變局做足準(zhǔn)備。
“良平，你這次功勞不小，回去漁陽郡，我會上表朝廷，舉薦你為奮武校尉。”
對于自己人，梁錚自然是不吝獎賞。
樊正聞也是向梁錚大表忠心：“正愿為主上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好好做事，跟著我干，保證你日后封妻蔭子，光耀門楣。”
“是，主上！”
樊正雙手抱拳，一臉振奮，絲毫沒覺得梁錚是在畫大餅。
翌日，梁錚親自帶上二百鐵衛(wèi)，前往孟津港準(zhǔn)備押送雪鹽。
結(jié)果去到之后才得知，自己的貨被人給截了！
梁錚當(dāng)場發(fā)火，二話不說就把負(fù)責(zé)碼頭事務(wù)的小吏抓來，揪著他的衣領(lǐng)問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動他的東西。
在梁錚的逼問之下，港口的吏員才不得不哭著臉說：“漁陽侯容稟，此事乃蹇家所為，與小人無關(guān)啊。”
孟津港屬洛陽地界，梁錚這只“當(dāng)紅炸子雞”的威名，他們又豈會不知？
小胳膊小腿的，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扣押梁錚的貨。
可他們不敢，卻是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十常侍自己橫征暴斂，他們的父兄子弟遍布天下，橫行鄉(xiāng)里，禍害百姓，連地方官都不太敢管。
而蹇碩更是深得皇帝寵信，他的家人也因此而膽大包天，橫行無忌。
這次扣押梁錚貨物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蹇碩的族弟蹇永。
知道是誰干的那就好說了，梁錚放開這名小吏，然后當(dāng)場就帶著人去找蹇碩。
此時，孟津港，蹇家大宅。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整個蹇家都因為蹇碩，而大富大貴。
蹇永原本只是孟津港的一個地痞無賴，但是靠著族兄得到皇帝寵信，他現(xiàn)在直接成了當(dāng)?shù)匾话裕踔了降紫抡心剂艘蝗捍蚴郑瑝艛嗔嗣辖蚩h的食鹽銷售。
如果是西漢，他這么干是妥妥的殺頭的重罪，至少不敢明著來。
但是東漢不一樣，光武帝得豪族之助復(fù)興漢室江山，所以不得不廢除西漢以來推行的食鹽專賣法，罷私煮之禁，任由鹽政的利潤被地方豪族瓜分。
在東漢，只要你有能耐，私鹽隨便賣。
而蹇永，便是靠著壟斷孟津本地的私鹽買賣賺了個盆滿缽滿。
所以當(dāng)他聽到居然有一批上好的食鹽出現(xiàn)在碼頭上時，立刻帶人來搶，根本懶得問這些鹽是誰的。
十常侍的親戚，就是這么豪橫，反正只要不是皇帝的東西，他們就根本沒帶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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