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凡妮莎女士，您依舊光彩照人。”約翰·勞德普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充滿敵意，他對這位海魔女也并無多少警惕之心。

“船長先生，你對這艘船的使用著實符合契約精神，我可以將你在這艘船上的服役年限減少七個月。”

正如凡妮莎此前所言，她十分欣賞這位海盜船長對魔鬼號的駕駛經歷，所以她愿意適當減少一些代價。

約翰甩了甩濕透的帽子，笑著對這位魔女說道：“女士，我大概還有二十五年零四個月的服役年限，到時候這艘船就完全屬于我了。”

凡妮莎將契約上的年限展示出來，她微微點頭，并未否認。“不過在這個年限期間，你所有獲得的東西都歸我所有，我只需要保證你最基本的生存物資。”

“女士，這艘船就是我的愛人，我絕不可能放棄它。所以，無論是服役三十年還是三十年之后，我依然會駕駛它。

這四個月能否換成其他的呢？比如一些充足的生活物資？”他對魔鬼號的冒險經歷深感滿意，這對他來說并非懲罰，相反，這個家伙只是想過上稍微好點的生活。

凡妮莎在契約條款中添加了一條：“在接下來的一年內，你冒險所得的百分之十五可以歸你自己所有，但僅限于購買生活物資，包括食物和飲品……”

這位海盜船長欣喜若狂，連連鞠躬道謝。

“今天晚上我請客，凡妮莎女士，想體驗一下人類朋友之間的宴會嗎？”

這位魔女似乎也有所意動，欣然答應。

幾人步入船艙，幽靈船員們迅速撤去那難以下咽的晚餐，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美食。

他們端上了香氣四溢的烤羊排，紅酒中散發著肉桂與豆蔻的迷人香料氣息，還有種類繁多、令人垂涎欲滴的水果糕點……

金銀島化成的孩童蹲在拐角不敢吭聲，他看著餐桌上的精美食物有些好奇，卻又不敢近桌子，就像個被虐待的小孩。

“在人類的宴會，最尊貴的客人應該坐在主位。”約翰拉開座椅。

凡妮莎點頭沒有拒絕。

花海棠興奮溢于言表“終于能吃到些好東西了，多虧凡妮莎女士大駕光臨，不然我可就慘了，這幾日總算能吃上一頓像樣的食物了。”

這家伙不愧是呆在女人群里的，即便面對四十歲的女人，也能殷勤獻媚。

搞不好他在地球上從事的職業就挺累的。

李校始終一言不發，他覺得這位船長似乎有意將凡妮莎更多的性格特點展現給他看，以便他后續商談交易內容。

“李先生，你與凡妮莎女士之間的交易大可放心，她的契約向來公平公正。而且對于熟人，除了交易之外，女士還愿意傾聽朋友的問候。”

約翰不著痕跡地向李校使了個眼色。

李校微微點頭，他也想瞧瞧這個凡妮莎究竟是何種生命存在，或許她與金銀島一樣受著某種規則和先天性格的影響。

“敬這位高貴的凡妮莎女士。”

幾人舉杯。

花海棠也是個精明之人，他自然看出李校想求凡妮莎女士辦某些事情，于是也積極配合，試圖探聽更多消息。

“女士，此次我在新的大陸瑪法，在那里我們成功擊敗了邪神赤月惡魔。我想您一直對人類所表現出來的情感頗感興趣，請看，這是我為您撰寫的經歷。”

約翰取出厚厚一疊紙張放在盤子里，一個灰色的幽靈將它帶到凡妮莎面前。

凡妮莎對紙張上的內容興致盎然，約翰·勞德普也將自己這次的冒險經歷娓娓道來。

與赤月惡魔戰斗的艱難，以及島上人類的絕望，在故事內容中一點點鋪展開來。

凡妮莎聽著，時而皺緊眉頭，時而若有所思，但始終聽得極為認真。

連拐角處的金銀島也帶著茫然與探尋的神情。

這個海魔女似乎對人類的遭遇極感興趣，她越是面對強烈的情感便越能理解，可若是情感過于復雜平淡，她便無法感知。

這與金銀島的初衷似乎相同，不同的是，一個還是茫然無知的小孩，一個已有青年人的常識了。

燈光把船艙照得十分明亮，魔鬼號已落在金銀島的山上，那些動物和被奴役的人類早已四散逃入山林。

花海棠也留意到了凡妮莎的喜好，只要是人類表現出強烈情感的模樣，她都饒有興致。

他也跟著約翰·勞德普的講述在旁邊添油加醋，適當的捧哏讓赤月征伐的故事更加活靈活現。

宴會一直持續到午夜，熱度也絲毫未減。

“凡妮莎女士，記得兩年前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只是個劃著小舢板捕魚的可憐人。

是您在那個暴風雨之后，愿意與我簽訂契約，讓我成為魔鬼號的主人。”

約翰·勞德普再次彎腰致謝。

“成為一名自由自在的海盜船長，縱橫四海、所向披靡是我自幼以來的夢想，女士，我一直對您的贈予心懷感激，對于這個契約我毫無怨言。”

凡妮莎也不再如以往那般一絲不茍和嚴肅，她似乎有所觸動。

“凡妮莎女士，對于您這兩年來的仁慈，我越來越深有體會。在我的認知里，您已經與人類別無二致。”

約翰的這番話仿佛是一種極佳的鼓勵，凡妮莎竟然露出了笑意。

她看著手中的餐具以及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語道：“也許不久我就可以像人一樣擁有自己的生活和靈魂。”

約翰和花海棠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女人到底是女人，連魔女也是，甜言蜜語總是管用的。

“凡妮莎小姐，不僅是人類的感情，我覺得您可以在人類的社會中體會更多的情感經歷。”

花海棠的稱呼變了，約翰心中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李校聽到的東西已經足夠讓他獲得某些猜測了。

金銀島這個不太成熟的精靈，把人類和很多動物囚禁在島上，然后觀察他們的情感來學習。

而凡妮莎似乎在兩年前就開始與人類進行某種契約，然后觀察他們的情感變化和生活來豐富自己。

甚至于長時間的學習，會讓她們擁有自己的生活和靈魂，這是個很有趣的信息。

“魔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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