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呀，小林菲。”

畫面中，兩個女孩出生時一同啼哭，她們一樣被母親溫柔地抱在懷里，一樣被父親視如珍寶。

姐姐長大后更加陽光活潑好動，然而父母卻總是以妹妹的安靜和內斂來教導姐姐。

當姐姐備受矚目時，卻總是緊緊牽著自己妹妹的手，兩人一同沐浴在別人的目光之中。

當妹妹看著青年的姐姐撲向愛人的懷抱時，她卻沒有看到有男孩也在暗處偷偷地注視著她。

而姐姐結婚時，更是把妹妹拉在自己身側，甚至處在和新郎一樣的位置。

當家人去世時，當愛人去世時，姐姐總是找到那個內向的妹妹，她撲在妹妹的懷里痛哭，晚上也睡在妹妹的房間里尋求慰藉。

甚至最后姐姐去世時，也是在妹妹的懷抱里安靜祥和地離去。

“幼時是你陪伴我長大，父親去世時是你守在我的身邊，愛人去世時也是你抱著我擦去眼淚，當我離世時也是我的妹妹撫慰著我。”

那個叫做林娜的姐姐，此生最大的幸福，原來是她的妹妹直到去世前都陪在她的身邊。

林娜這一生最大的幸福是走時還在妹妹的懷里，而林娜最愧疚的是她走在妹妹的前面，讓妹妹一個人在世間孤獨受苦。

老婦人淚流滿面，她臉上不再有那股病態的渴望以及對死亡的恐懼。

李校看到她的靈魂里充滿了一股奇異的力量，這股力量完全遮蓋了死亡帶來的恐懼。

老婦人在眼淚中緩緩睡去，她的靈魂如同書籍里的靈魂一般，開始變得平穩而安靜，那些所謂的恐懼和彷徨再也無法侵擾她分毫。

那本《加加妮的春天》，在兩股靈魂的匯合下，也發生了極為顯著的變化。

《加加妮的春天》（神器）：大幅增加精神狀態抗型。

李校把這本書合上，放在老婦人的胸口，又為她蓋上毯子。

屋子的門被打開，李斯特家的人終于發覺了老人的離世，眾多女眷哭作一團。

男人們也難掩悲傷，曼施坦妮看著沉默離去的李校，反身撲進老人的臥室，淚水決堤而出。

李校拒絕了接送的馬車，小丑和他一起走在風雪交加的路途上。

兩人都沉默不語，小丑似乎早已料到了這一切，一路上也未說半句話。

夜晚的雪花似乎又大了一些，那些凍住人們靈魂的冰冷在多日的積累下，終于變得更為顯著。

小丑也發覺了這東西。他將撲克牌上的雪花撣去，再次揮動了一張梅花三，幾秒后，這張撲克牌被凍成了碎屑散落在地面。

達斯特尼不甘心地又抽出一張紅桃四，結果還是一樣。

他連續使出好幾張撲克牌，最終氣氛更加沉寂。

“命運就是這樣，你不知道時反而更為快樂。”

李校看著天上的雪花，停在一處路燈下，這燈光照著透明的雪花，倒是顯得很美。

“老婦人在去世時有了心靈的寄托，所以可以擺脫恐懼的滋擾。這或許并非是真實的，那些妹妹的幻境也或許并非是真實的，但真實與否有時候并不重要。”

小丑看著李校，眉頭皺了起來，他頭一次對這個叫做李校的人產生了某種恐懼的情緒。

“有時候過程和結果同樣都很重要。”

李校的蝴蝶在雪花中穿梭飛舞“真實與否在于你如何相信以及如何譜寫。”

達斯特尼突然覺得這個朋友似乎像是某種高高在上的東西在俯視人間，他的感覺非常不好。

突然小丑身上的雪花如同被一股氣流卷走，然后他的眼睛開始變得迷茫，就像有什么東西遮住了他的感官。

李校發覺一股全新的靈魂像衣服一樣覆蓋在達斯特尼的身體表面。

接著，達斯特尼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帶有某種電子音的合成在風雪中響起。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  178  號，泰安。”

李校嗅了嗅他的氣味。“你是什么？你沒有靈魂。”

達斯特尼把略微卷曲的頭發掃至腦后，他臉型清晰地暴露在路燈之下。

“我為你和這場雪而來，我是墨水騎士。”

李校點點頭，他聽過這個名字，雖然有些記憶不清。

壁虎說他在白日門的蜘蛛森林被屏蔽了一段記憶，這個墨水騎士的名字便刻在第一戒的信息里，只有一些殘存的東西可以窺探。

“你曾經破壞過真實之墻，一些博雜的物種來到了現實位面，這場雪便來自其中一個生物……它叫寒號鳥。”

178  號泰安道出大雪的真相，很顯然，這位來自真實之墻的生物占據了小丑的身軀，他找李校必定有其緣由。

李校微微點頭，他無法感知對方的靈魂，也不知對方所言是真是假，但至少這場雪有了些頭緒。

“繼續。”李校簡潔地吐出兩個字。

這個生物沒有靈魂，讓人難以猜測其意圖。

泰安看了看李校手腳上的鎖鏈，開口說道：“真實之墻決定，這些散落在人間的生物，因你的緣故出現，需要你來彌補。”

李校點頭應道：“可以。”

泰安接著點頭道：“寒號鳥會激發人們靈魂中的寒冷，當寒冷達到臨界值時，它便會孵化出形體，你要在那時將其消滅。”

李校捧起手掌上的幾片雪花，說道：“就在這段時間吧。”

泰安點了點頭。

這兩人的對話如同機器一般，毫無生氣，幾句話便說完了。

泰安思索片刻，又補充了一句：“有人決定，當你消滅完這些生物，便將你身上的鎖鏈去除，但你也要保證從此不再進入神的領域，否則秩序鎖鏈將不會撤除。”

李校思索了一下，搖搖頭說：“我會處理完這些生物，至于鎖鏈的事情以及我是否進入神的領域，我無法做主。”

“這是真實之墻和議會的決定！”泰安首次流露出對李校的不滿。

“因為那只黑色的山羊就是白茉莉，我無法保證什么。”李校明白，其實泰安和他所說的那個議會已經給出了最好的解決方案，但黑山羊可不會乖乖聽從。

“那只羊已經化身成了人類，我們無權干涉她。”泰安的話顯然透露出一個信息，即真實之墻和所謂的議會不能干涉現實位面的運轉，只能干涉現實之外的東西。

李校再次點點頭，說道：“等我先把這些生物解決了再說吧！”

泰安皺起眉頭，卻未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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