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4章 書生負(fù)劍桃樹下,笑如春風(fēng)
當(dāng)天,一切準(zhǔn)備就緒后,青鳶神舟載著太昊云絕、蘇奕、凰紅藥等人離開萬流城,進(jìn)入南海。
這次行動,除了凰紅藥之外,太昊云絕又挑選了九位道祖一起跟隨。
那九位道祖,皆來自造化天域不同的修行勢力。
除此,太昊云絕身邊還有兩個護(hù)道者。
一個便是那錦衣老者蔡供奉,名叫蔡勾。
一個是一名帶著一層面紗的黑衣女子。
只在眾人登上青鳶神舟時,這黑衣女子曾出現(xiàn)過一次,并且出現(xiàn)的時間極短,只和太昊云絕傳音說了一句什么,就返回房間。
可這黑衣女子,卻給所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原因就是,這黑衣女子身上的氣息極為可怕!
她身影瘦削、黑衣如墨,有著一頭如雪長發(fā),盤成了一條長辮,垂落背后腰肢處,走路時,雪白的長鞭一搖一搖的,像蝎子尾巴似的。
她面龐上帶著的面紗很神異,讓人無法看清其容貌,只能看到一對金色的冰冷眼瞳,眼瞳顧盼時,似有無盡血海在其中涌動。
讓人與之對視的時候,直似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血海!
強(qiáng)大如那些道祖,只看了黑衣女子一眼,就軀體發(fā)緊,心神如被鋒芒刺中,有幾欲窒息之感。
那一刻,凰紅藥的神色也罕見地凝重許多。
蘇奕也看到了那姿容裝扮極為獨(dú)特的黑衣女子,也感受到一股晦澀危險的氣息,但并未感到有什么不適。
不過,他眼下扮演的是來自天魁古族的“君渡”,當(dāng)看到那些道祖忌憚的神色時,他也只能裝出一副被震懾到的樣子。
當(dāng)時黑衣女子只短暫地出現(xiàn),并且在接下來的路上,一直不曾再出現(xiàn)過。
沒人知道她的身份和來歷。
太昊云絕也沒有解釋。
可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次太昊云絕敢于前往混沌劫海闖蕩,其底氣或許就來自那個白發(fā)黑衣女子!
寶船上。
一個房間內(nèi)。
蘇奕盤膝打坐。
凰紅藥斜靠在一張軟榻上,極為筆直、極為圓潤的一對玉腿隨意交叉,搭在一張腳凳上。
她儀態(tài)懶散松弛,一只手支著螓首,鋒利如刀的美眸看著窗外,怔怔不語。
從蘇奕這個位置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凰紅藥那一對筆直驚人的大長腿。
蘇奕都不敢想象,若凰紅藥穿上一襲裙裳,這一雙玉腿該會何等吸引人。
房間內(nèi)香爐裊裊,寂靜無聲。
可實(shí)際上,兩人正在用心境秘力進(jìn)行交談。
“你確定,有人在暗中盯著咱們這里?”
“千真萬確,不過,未免被對方發(fā)現(xiàn),我不曾進(jìn)行感知,也無法知道對方是誰。”
“盯著我們做什么?難道太昊云絕那邊,還對你我不放心?”
“管他呢,等到了混沌劫海,就無須再這般費(fèi)心費(fèi)力地演戲了。”
說到這,蘇奕心頭有些異樣。
之前在萬流城時,為了演戲,蘇奕的確憋得很辛苦,尤其是面對太昊云絕這個手下敗將,蘇奕好幾次都差點(diǎn)笑場。
沒辦法,當(dāng)初在原界爭鳴山,他親手暴虐了太昊云絕一頓,打得對方道軀爆碎,心境破防,凄慘如死狗。
而今,再次見到太昊云絕時,無論他表現(xiàn)出怎樣的風(fēng)采和手段,可落在蘇奕眼中,都和看樂子一般。
“你可看出,那黑衣女子的來歷?”
忽地,蘇奕想起一件事。
凰紅藥搖頭,“不清楚,但我能感受到,那女人無比危險,她身上的氣息也極為古怪晦澀,接下來的路上,咱們可一定要當(dāng)心了。”
蘇奕琢磨道:“一場行動而已,太昊云絕卻安排了這么多道祖跟隨,也不知他此去海眼劫墟,又是要圖謀什么。”
這件事,太昊云絕至今不曾泄露。
別說蘇奕,這次跟隨一起行動的那些道祖,也一概不知。
凰紅藥則問道,“你呢,為何非要執(zhí)意前往海眼劫墟?”
蘇奕這次倒也沒有隱瞞,“去見一個人,至于他是誰,我目前也不清楚。”
凰紅藥不禁怔住。
還不等她再問,蘇奕已經(jīng)說道,“等真的找到海眼劫墟,或許就能知道了。”
凰紅藥嗯了一聲,“總之,一切小心為上。”
她長長伸了個懶腰,一對玉腿舒展伸直時,顯得愈發(fā)修長曼妙起來。
雖然蘇奕一直閉眼打坐,可感知猶在,哪會看不到這令人驚心動魄的一幕?
真好看!
蘇奕暗贊了一聲。
……
同一時間,寶船最上層的一座大殿內(nèi)。
太昊云絕坐在中央主座上,正在和一眾道祖宴飲。
陪同坐在那的,是蔡勾這位供奉。
“諸位,我也不瞞你們,這次前往海眼劫墟,我有兩個目的。”
太昊云絕道,“其一,尋找一株‘天心萬劫草’,此物乃是我證道成祖的契機(jī)所在,無論如何,也要將其拿到手。”
大殿內(nèi)一陣騷動。
天心萬劫草!
一種近乎只存在于傳聞中的混沌神藥,據(jù)說誕生于無盡災(zāi)劫本源中!
它太過稀罕,在整個命河起源中,都已很久不曾出現(xiàn)過,和絕跡了一樣。
可誰敢想象,在那混沌劫海深處,竟存在有這樣的造化?
太昊云絕自顧自道:“其二,則和一座名喚‘飛仙臺’的秘境有關(guān),據(jù)我得到的線索,那飛仙臺秘境,就位于海眼劫墟內(nèi)!”
飛仙臺!
一眾道祖皆露出疑惑之色,這是何等地方?
又藏著何等玄機(jī)?
將那些道祖的神色盡收眼底,太昊云絕眼眸深處不由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這世間的道祖,皆立在大道之巔。
可道祖之間也是有差別的。
對太昊云絕而言,世間一切道祖,無論戰(zhàn)力強(qiáng)弱,統(tǒng)統(tǒng)可以歸為兩類。
一類是來自天譴神族的道祖。
一類是其他道祖!
很簡單粗暴的劃分。
可這種劃分,并非偏見,而是得到了古今歲月的印證,世間修道者的認(rèn)可!
因?yàn)橹灰熳l神族走出的道祖,眼界、底蘊(yùn)、實(shí)力、道行……無論哪一方面,都遠(yuǎn)不是其他道祖可比!
就像此時,太昊云絕都已公開自己的目的,談起了飛仙臺,可在座那些道祖,卻對飛仙臺一概不知。
這就是底蘊(yùn)的差距!
“諸位不必多問,等到了地方,自然就明白。”
太昊云絕收攏思緒,道,“只要這次行動順利,我保證,必會給諸位厚報!”
一眾道祖精神一振,連忙表態(tài),必會全力配合,鼎力相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談完正事,眾人皆開始對飲起來。
“云絕少主,您真的相信,那名叫君渡的小輩手中的秘圖能幫到您?”
那個油膩的白發(fā)老者開口。
他叫孔長羅,云水劍庭的一位太上老祖,碧蘅界首屈一指的道祖人物。
當(dāng)然,在整個造化天域而論,孔長羅的地位和實(shí)力,只能算二流道祖。
太昊云絕一手把玩著酒杯,淡淡道:“你覺得,凰紅藥和那個君渡敢在這等大事上撒謊么?”
孔長羅心中一緊,連忙搖頭,賠笑道,“他們當(dāng)然不敢!”
“這不就對了?”
太昊云絕長身而起,“蔡供奉,你陪著在座各位同道繼續(xù)宴飲,我有事要處理。”
聲音還在回蕩,太昊云絕已離開大殿。
他徑自來到寶船末尾一座房間前,而后深呼吸一口氣,輕輕叩門,“老祖,云絕前來求見。”
這一刻的太昊云絕,破天荒地變得很敬畏,眉梢間盡是莊重謙卑之色!
房門無聲無息地開啟,“進(jìn)來吧。”
“是!”
太昊云絕走進(jìn)房間。
就見那黑衣女子正端坐在一張玉桌前,手握一面銅鏡,正在看鏡子中的自己。
她雪白長發(fā)編成了一條長辮,面龐上帶著一層面紗,可只從她露出的光潔額頭和一對眼眸就不難看出,她的容貌必然生得極美。
更遑論,她的氣質(zhì)還那般獨(dú)特和神秘。
還不等太昊云絕開口,黑衣女子已自顧自道:“那個君渡暫時還看不出什么問題,等到了混沌劫海,我再出手試試他的底細(xì)。”
嗓音柔潤,煞是動聽,像幽谷中響起的一聲黃鸝鳥的婉轉(zhuǎn)清啼,婉轉(zhuǎn)清脆。
讓人聽到都感到心曠神怡,如聞天籟。
太昊云絕立在遠(yuǎn)處,恭敬道,“老祖是不是多慮了?我曾親自施展宗族的神魂秘法,在暗中查探過那個君渡,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絕對是天魁古族的族人無疑!”
言辭間,盡是自信。
黑衣女子微微一怔,看著銅鏡中自己那一頭雪白長發(fā),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事無絕對,據(jù)我所知,這世上就有一種秘法,能瞞過我們太昊氏神魂秘法的查探。”
說到最后,她眼神一陣恍惚,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xiàn)出一幕讓她畢生難忘的畫面——
書生一手握著泛黃書卷,背負(fù)一把陳舊木劍,立在一樹桃花下,微微仰頭望著遠(yuǎn)處云霞。
那張清瘦的臉龐上,盡是溫醇明凈的笑容。
桃花樹下,
書生負(fù)劍而立,
笑如春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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