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折扇毒針
青蘿姑娘雖然表面上文弱秀氣、溫婉可人,魚藏看著她,卻感覺到一陣深深的敵意,硬著頭皮應付道:“是啊……實不相瞞,其實……其實我是個半仙,昨日夢到姑娘和裴九郎與人打斗,渾身都是血,醒來后,特意為你們二人算了一卦,卦象極兇,恐有血光之災,我此次前來正是為了救你們。”
“哦?那……多謝了,不過我們的事就不勞煩姑娘了。”青蘿上下打量著魚藏,顯然是不相信她的鬼話。
魚藏說要走,青蘿便一直在后面跟著,說要送送她。
坐在雅座摟著姑娘喝花酒的左丘虎一見到她們出來,便殷勤的起身相迎。
青蘿在后面冷冷的問道:“認識?”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素娘卻明顯的感覺到青蘿和魚藏之間有些不對勁,人是她領進胭脂院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時候倒霉的還是她,不等魚藏開口,素娘便搶先答話:“哎呦……這不是左丘虎大人嗎?院里的常客了……”
素娘話音未落,青蘿忽然上前,一把將魚藏推倒在地,然后淚眼朦朧、楚楚可憐的向著眾人哭訴道:“來人啊,有小偷,快抓住她!我剛剛親眼看到她偷拿別人的錢袋……”
魚藏懵了,這是唱的哪一出?
左丘虎怒了,玄宗魔教的小掌門豈是誰都能欺負的?
盡管魚藏拼命地給左丘虎使眼色,叫他不要沖動。左丘虎卻壓根沒有看到,一腳踢翻面前的桌椅,舉著拳頭,大跨步跑來,伸手掐住青蘿的脖子,輕而易舉地將她拎了起來。滿臉的橫肉一顫一顫的,兇神惡煞地說道:“敢欺負玄宗魔教的小掌門!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聽這話,青蘿憋得通紅的小臉上竟然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魚藏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對著左丘虎大喊:“住手!別傷她。”
可惜已經晚了。
左丘虎一松手,青蘿便輕飄飄的癱在地上,細白的脖頸處赫然出現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裴九郎從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中沖了出來,跪在地上緊緊地抱住青蘿,剛剛還和他有說有笑的姑娘,轉眼之間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一股悲憤霎時涌上心頭,握著拳頭的雙手難以抑制的不停顫抖,只見他血眼猩紅的怒視著左丘虎,隨手抄起身旁的一把椅子,劈頭蓋臉地砸向左丘虎的腦袋。
左丘虎這人雖然笨了點,武功卻不容小覷,當即拔出腰間的佩劍,虛空一揮,將其劈成兩半。
單論武力,此時的裴九郎顯然不是左丘虎的對手。周圍滿是看熱鬧的人,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幫忙的,就連胭脂院里的老鴇和伙計們都明哲保身的躲著不出來,對他們來說,死一兩個人事小,得罪了玄宗魔教事大。
魚藏的那句住手,還沒來得及喊出口,左丘虎已經順勢斬出第二劍,凌厲的劍氣劃破虛空,紅漆雕花的柱子被震得裂開了好幾道口子,而被攻擊的裴九郎竟然只趴在地上吐了幾口血。
左丘虎的第三劍還未出手,裴九郎已經搶先一步掏出袖中那把寫著“老子最帥”的折扇,緊咬牙關,正對著他全力一扇,藏在扇骨中的兩枚毒針,嗖的一下,射了出去。
左丘虎大意輕敵,根本沒有想到面前這個書生模樣的少年,居然還會使用暗器,倉皇之下,只躲開了一枚毒針,另一枚則直接穿進了他的腹部。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玄宗魔教的分舵主左丘虎竟然被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少年打敗了,左丘虎剽悍的身軀重重的砸在地上,轟然倒地不起。
胭脂院的對面便是玄宗魔教新搬的府邸,一街之隔,府里的人聽見動靜,紛紛抄起家伙跑了過來,轉瞬之間,胭脂院就被玄宗魔教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圍觀的眾人嚇得紛紛抱頭蹲在地上,表示此事與自己無關,唯有裴九郎一人,擦干嘴角的血跡,傲然挺立。
此時他面前杵著數十把玄宗魔教的利劍,只等小掌門魚藏一聲令下,裴九郎必死無疑。
情況緊急,魚藏只簡明扼要的喊出兩個字:“快跑!”
這話不是對裴九郎說的,而是對著自家玄宗魔教的人說的。
玄宗魔教的人十分不解的望著自家小掌門,被人欺負到這個份上,就這么走了?
來不及解釋了,魚藏上前撿起左丘虎的劍,指著玄宗魔教的人命令道:“快回去!把劍收起來,都給我馬上回去。”
雖然心中不服,但畢竟小掌門發話了,玄宗魔教的眾人只好扛起地上中毒昏迷的左丘虎,憤憤不平的回到對面的府邸。
臨走前,魚藏又望了望遠處人群中一位看似瘋瘋癲癲的老人,花白的頭發上系著一條絳紫色的細繩,腰間挎著一個通體雪白的空殼劍鞘,身后背著一個竹編的破爛籮筐。
魚藏不明白沂山劍派的祖師爺——沂道沖,此時為什么會出現在胭脂院里?
但魚藏明白要趕快逃命了。
傳聞沂道沖一招飛雪劍術,十里之內皆無活物,百里之內一片墟土。自從飛雪劍被他親手折斷后,天下公認的劍道祖師爺,便整日挎著一個空殼劍鞘游歷江湖,手中再也沒有拿過劍。劍道出身的他不用劍,反而更讓人害怕,路邊的花、湖里的水、空中的雪……萬事萬物,皆可化為手中的劍。
今日他若出手,誰都別想活命。
回到府中,魚藏的身子還在抖個不停,一時竟說不清是害怕還是驚愕。
左丘虎中毒昏迷不醒,臉色發紫,口吐污穢,原本剽悍的身子像泡在水里一般不停的膨脹,衣服被腫脹的身體撐破,發出“嘶啦嘶啦”的古怪聲響,府中眾人瞧見這副駭人的景象,都以為是活見鬼了,平日里囂張跋扈的玄宗魔教弟子,竟都嚇得躲了起來,不見一個人影。
素娘不知為何也跟了過來,瞧見左丘虎不斷膨脹的身體也嚇得要死,站都站不穩,跪在地上哭喊道:“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再也找不到出手這么闊綽的客人了……”
裴九郎手中那把寫著“老子最帥”的折扇,雖然看著普普通通,卻是夏州皇室珍藏多年的一件奇寶,折扇本就精致小巧,扇骨更是深藏玄機,毒針藏于其中,只要稍加控制手中的力道,便可射出毒針。
□□的機關巧妙,這毒更是厲害,一入血肉,便會迅速擴散全身,使中毒者的身軀不斷膨脹,直到身體像被吹爆的氣球般支撐不住,爆裂而亡。
魚藏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拼命地回想原書中有關折扇毒針的敘述。
原本折扇中的這兩枚毒針是在裴九郎獨自入江湖,誤闖黑水潭,遇到守在潭邊的猛虎襲擊時才使用的。
原書中寫道:潭邊猛虎張開爪牙,怒吼著撲了過來,裴九郎面無懼色,從容的從袖中掏出一把折扇,輕輕一扇,只聽嗖嗖兩聲,兩枚小巧的毒針一前一后扎進這兇獸的咽喉處,不過眨眼功夫,方才還威風凜凜的猛獸竟然倒地不起,躺在地上詭異的膨脹起來,最后砰的一聲,炸成了肉泥。
紅衣少年談笑間,黑水猛虎神魂滅。
后來此事被走街串巷的說書人編成了故事,添油加醋的成為了一樁美談。
所以這毒針原本是用來殺猛虎的,書中壓根就沒寫什么解毒的法子。
既然無藥可解,就只能開膛破肚將體內的毒素盡數排出來,但此舉到底有沒有用,魚藏也不敢肯定。
左丘虎腹部中毒之處正在迅速的腐爛發黑。試一試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如果不立刻排毒左丘虎必死無疑。
可開膛破肚、刮骨療毒這種事,魚藏確實沒干過,雙手抱劍懸在左丘虎腫脹起來的肚子上空,遲遲下不去手。
涕淚縱橫的素娘瞧見這姿勢,還以為魚藏要殺了左丘虎,捂著臉尖聲大叫:“不要啊……”
魚藏一驚,手一抖,劍在左丘虎的腹部劃開一道口子,血瞬間濺了魚藏一身。
這下素娘徹底懵了,愣愣的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傷口已被劃開,箭在弦上,必須立即排毒,再也容不得一點遲疑,魚藏緊繃著神經,對著素娘喊道:“趕快去拿那些干凈的紗布、白酒、熱水過來。”
見素娘愣在原地沒反應,魚藏便拿劍指著她的脖子嚇唬道:“快去!”
緊接著魚藏低頭將插在左丘虎腹部的毒針拔出,死死地捂住傷口,不讓毒素繼續擴散,可是這樣治標不治本,必須要盡快將這些毒素排出來。
這種棘手又血腥的場面,魚藏真的從來沒有遇見過,便是想都沒敢想過,只能有樣學樣,用嘴將傷口處的毒素一點一點的吸出來,在她有限的認知里,小說中武林高手不幸中毒,找不到解藥時,都是這樣將毒吸出來的。
就在這時,府邸的大門被人推來,白慕魚走了進來,身后牽著一長串被綁著的人。
那些人怎么也沒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會瞧見這副瘆人的場景,眾人望著地上不知死活的龐然大物,再望著趴在旁邊滿嘴是血的姑娘,恍惚之間竟以為碰見了惡鬼索命,身子一軟,一個接一個的嚇得倒地不起。
唯有白慕魚大步上前,伸手將魚藏拉到身后,一手抬起左丘虎笨重的上身,一手緊緊地按在他的傷口處。
白慕魚眉頭緊皺,青筋凸起,全身的骨骼都在噼啪作響,終于一道黑色的氣體夾雜著血水緩緩流出。
毒被排了出來,左丘虎膨脹起來的巨大身軀,像泄了氣的皮球,慢慢的縮回正常的體態,而白慕魚卻滿頭大汗,臉色蒼白,連嘴角都看不到一絲血色,身子恍惚了幾下,體力不支倒在了魚藏懷里。
白慕魚在魚藏懷里艱難地掙扎著想要起來,魚藏卻輕輕地將他摟住,嗓音打顫道:“你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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