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道
門外傳來一陣騷動,手下來報,昨日被白慕魚綁回來的人,一夜之間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當初決定來苦縣,只是單純的想阻止裴九郎和玄宗魔教結下恩怨,沒想到事情居然變得這么復雜。
恩怨不但沒有被阻止,反而變得更糟。
昨天發生的事情和書中的劇情偏差實在太大。
魚藏很懵,
很不理解。
讓白慕魚去追這些人,本來是想問他們一些問題,結果好一番折騰,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她匆匆趕過去,卻在半路,迎面撞上了本該在床上躺著療傷的白慕魚。
眼前的白慕魚步履輕快,神色如常,絲毫看不出昨日受傷的跡象。
但魚藏還是心中一緊,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你還好吧?有沒有那里不舒服的……”
白慕魚習慣性的向后退了幾步。
沉默了片刻說道:“小掌門,其實我……沒這么弱。”
魚藏又撲了個空,略有些尷尬的把手收了回去,在心里默默吐槽道:這和弱不弱有什么關系?明明傷得那么重……還逞強……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便來到了臨時關押犯人的柴房,卻發現這些人并不是都死了。
很明顯,少了一位姑娘。
洛晚不見了。
幾具尸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卻沒有一點打斗的痕跡。
白慕魚蹲下挨個查看了一圈,抬頭說道:“是中毒而死。”
一聽到“中毒”二字,魚藏瞬間頭大起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明明是個武俠世界,大家明明都會武功,為什么非要在背后使陰招……
看守的兩人跪在地上大喊冤枉:“小掌門明察,我們可沒有下毒,雖然不知道他們犯了什么事,但畢竟都是自家兄弟,肯定不會下毒害他們的……”
“自家兄弟?”魚藏趕忙打斷他們,“你們可看仔細了,這些人真的是玄宗魔教的弟子?”
“確實是,錯不了,他們可都是左丘虎大人身邊的大紅人啊,小掌門,這到底是發生什么事了?怎么前腳左丘虎大人剛中毒,后腳他們也跟著中毒了?真邪門了……”
玄宗魔教惡名遠揚,上陰派自詡名門正派,兩者雖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也沒有什么交情往來,善惡相對,表面上還算是水火不容的關系。
既然是玄宗魔教的弟子,為何會跟在洛晚身后?還聽從她的命令?
看來那日洛晚并沒有說謊,這些人果真是神道安插在玄宗魔教的臥底。
雖然玄宗魔教的名聲確實不好,但魚藏現在畢竟是教中的小掌門,她看著那些人,總有一種受人背叛的感覺。
果然想的太多,會影響心情。
魚藏揉了揉太陽穴,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來:“你覺得會不會是洛晚下的毒?還是他們為了隱藏什么,自己把自己毒死了?”
白慕魚搖頭道:“小掌門你聞,這些人身上都有一股怪味,應該是毒藥的味道,昨日我與他們交手時,并未聞到。所以下毒的應該另有其人。”
魚藏湊近聞了半天,啥也沒有聞到。
看守柴房的兩人也皺著鼻子聞了半天,同樣啥也沒有聞到。
書上說,武功越高,五感越靈,果真如此。
白慕魚說得沒錯,他一點也不弱。
魚藏問:“能聞出來是什么毒嗎?”
“尋常毒藥,并無特殊之處。”
看來要轉換思路了,魚藏接著詢問那兩個看守的人:“昨夜都有誰來過?有沒有發生什么異常的事情?”
兩人都搖頭,其中一個回道:“沒什么異常,哦……對了,素娘來過,不過她是來送飯的,除此之外就真的沒有其他人來過了……”
魚藏抬頭望向身邊的白慕魚,發現白慕魚也恰好望向了她。
兩人異口同聲道:“素娘!”
還是遲了一步。
手下的人將府中查了個底朝天,也沒見到素娘的影子。
左丘虎終于醒了,病怏怏的來到魚藏面前,信誓旦旦的說:“此事絕非素娘所為,被毒死的那些人可都是她的老鄉,當初老家發大水,跑到這里避難,還是素娘為他們求情,我才收下他們的……”
左丘虎不解釋還好,他這番話更加證實了魚藏的猜想。
神道之人,行事極為隱秘,暗中行事,就必須要隱藏身份。
所以即使同為神道之人,相互之間互不相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為了隱藏各自的身份,神道內部一般不會直接說某件事情是誰做了,事實上,很多時候即使說了,他們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誰,所以通常都是冠之以神道的名號,統一說成是神道大人做的。
當然并不是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被冠之以神道之名,只有把事情做好了才可以。
這是對暗中做事之人的肯定,對于他們來說這是一種榮譽。
至高無上!
洛晚說這些人是神道大人親自安插進玄宗魔教的。
事實上,按照左丘虎所言,這件事是素娘所為。
也就是說素娘也是神道的人,而且青蘿和洛晚并不知道素娘的真實身份。
“你自己都說了,這些人是素娘向你引薦的,現在他們死了,素娘偏偏就不見了,還不明白嗎?”魚藏最終得出結論,十分肯定的對左丘虎說道:“他們才不是什么逃難的老鄉,那些人都是素娘有意安插進玄宗魔教的臥底,這個素娘肯定有問題,就是她下的毒。”
“不可能!”左丘虎漲紅了臉,使勁搖頭道:“素娘才不會害人!我敢保證她絕對沒有問題。”
老頭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一臉鄙夷的看著左丘虎:“我怎么覺得他也是素娘故意安插進玄宗魔教的……”
魚藏點頭:“很可能。”
左丘虎很委屈。
委屈但不敢反駁。
閉著眼趴在桌子上裝病。
老頭用手輕叩桌面,面色微有些不善:“死丫頭,說吧,怎么回事?”
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迎面襲來,魚藏瞬間感覺自己像是被審訊的犯人,心虛的在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你聽我慢慢解釋……”
魚藏自知,論智慧、論計謀,論心機……她肯定比不上面前這個精明的邋遢老頭,她本來就打算將事情告訴他,尋求一點幫助。
就是事情有點亂,她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想了半天,決定先將在胭脂院里被青蘿誣陷偷竊,推倒在地開始講起。當時白慕魚也沒有在場,正好一并講了。
老頭聽完沉思了片刻:“若是真如你所說,那位青蘿姑娘平白無故的推了你一下,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誣陷你偷竊,顯然就是在故意激怒你們,左丘虎出手恰恰是中了她的計。”
可是……為什么啊?這不是在故意送死嗎?”魚藏不理解。
白慕魚忽然開口道:“沒錯,她就是在故意尋死,小掌門,你還記不記得當日在枯井處聽到的對話?”
經他這么一提醒,魚藏猛然間想起,當日青蘿和洛晚確實說過什么要搭上一條命,下手利落些,她怕疼之類的話。
如是是這樣的話,那么一切都說的通了,魚藏迅速地在腦子里將這些信息拼湊、整合,一個可怕又荒唐的真相慢慢浮現出來……
雖然書中并沒有交代,但是現在可以確定,青蘿、洛晚還有素娘都是神道的人,而且青蘿和洛晚很有可能是親姐妹,不!看相貌,應該就是親姐妹無疑了。
神道原本是保衛夏州皇室的暗兵組織,夏州國被滅之后,世人都以為神道也就此消失了,事實上神道不僅沒有消失,還一直在暗中擴大組織。
當年戰亂之中,雍容華貴的夏州皇宮被燒成了一片焦土,在史書上留下了沉重的一筆,令后人唏噓不已。
才華橫溢的詩人寫了一篇又一篇的詩詞賦文,將人們對于故國的哀思、戰爭的痛恨、過往輝煌的眷戀……全都寄托在一座被大火燒成渣的華美宮殿之上。
他們很清楚,輕盈又飄渺的文字才能流傳的更廣,相比于真實的沉重,富麗堂皇的深宮之中,美輪美奐的宮殿之內,才子佳人、王侯將相的故事更能使他們聲名遠揚。
畢竟那么厚重的史書上,也只用了顛沛流離、餓殍遍野、賣子易食,區區十二字便將千千萬萬無辜受難的百姓記錄在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國之不存,連年戰亂,誰會去關心一個孩童的死活。
可能只是一口飯、一塊餅、一碗水……
甚至什么也沒有,只是在驚慌失措、孤苦無援的孩子面前,輕輕的伸出手。
神道大人就能輕而易舉的將他們統統收入麾下。
從此
重啟神道,光復夏州。
將成為他們的畢生所求。
對神道的忠誠是刻在他們骨肉里的信仰。
神道的最終目的是收復失地,光復夏州。
這樣宏大的事業,需要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領頭人。
世人皆知,夏州國的九皇子降生那日天降祥瑞,久旱逢霖。
大吉之兆,天子氣象!
無疑,他就是最好的人選。
裴九郎因此被神道選中,但顯然他要比其他人幸運的多。
他是皇子,夏州國最尊貴的九皇子,即使夏州國早已被滅了,這個身份依然會牢牢的跟隨著他。
愿意也好,不愿也罷,幸運也好,不幸也罷。
在他們還懵懂無知、憧憬未來的時候,神道已經早早的為他們安排好了一切。
不可違抗、不容置疑。
書中只簡單的提過一筆,從大火之中被宮女抱出宮,直至流落青樓,這一切都是神道的安排。
但魚藏怎么也沒有想到,青蘿、洛晚、花燈節游園會的誤殺,竟然也都是神道的安排。
裴九郎生性散漫,不愿踏足江湖,神道便陪他“演了”這一出大戲,用他心愛之人的性命,逼他卷入江湖紛爭。
一旦沾染殺戮,便再難回頭。
這個道理神道比誰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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