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啟程
浮云潮落，居諸不息。
殘雪暗隨冰筍滴，新春偷向柳梢歸。轉(zhuǎn)眼間，已是二月了……
“師父，師父，快看。”少年指向不遠(yuǎn)處，地上殘雪已消，出現(xiàn)若有若無的草色，有楊柳枯枝偷偷冒出新芽，就有鳥兒站在枝頭……是春天了
“師父師父，我們?nèi)ユ?zhèn)上的集市逛逛如何，那里夜晚可熱鬧了。”
“好啊，可是你哪來的錢，怎么突然想著逛集市，我記得你們家很窮來著”
“這個嘛……”少年稍稍后退幾步，鼓起勇氣道：“我把我家地給賣了。”
“！！！”
“我家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人了，我們過不了幾天就會離開，我走了，田就荒廢了，還不如索性賣掉，賣的錢還可以用作路費(fèi)。”
“你擔(dān)心我們會沒有路費(fèi)”
“對啊，我窮，你也剛幻化成人不久，也沒有去賺錢，咱們有路費(fèi)嗎。”
桐玉笑了笑，道：“錢，我倒是真的有。”
“你不是不會點(diǎn)石成金嗎，做樹這么多年，哪來的錢呢？”
桐玉立馬掏出幾個錢袋子，還掏出好多紅繩，這紅繩密密麻麻，一抓一大把
“”
“我原先做樹的時候，總有人往樹地下埋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錢幣，有情書，還有，嗯，臭襪子……更多的是往我樹梢掛紅線的，你們?nèi)祟愡�真是奇怪，我又不是月老，財神啥的，怎么一個二個向棵樹祈愿。”
“這……的卻很奇怪”
“以前這里會不會是個寺廟啊，師父。”
“是啊，挺大個寺廟，就我一棵大樹，其他樹都太矮小了。”
“我，好像知道為什么了”
夜晚，師徒二人來到小鎮(zhèn)上。果然，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人流就如這一長溜擺開的小攤一樣，一眼望不到頭，有賣花燈的，有賣糖葫蘆的，也有耍雜技的……叫賣聲，討價還價聲，談笑聲，好不熱鬧。
天上星光暗淡，人間確是燈火通明。
雜技表演開始了，人群馬上蜂蛹而來，圍成一個圈，想鉆進(jìn)去除非練過縮骨功。
小北站在最外圈，他個矮，啥也看不到。他趁師父不注意偷偷瞄了一眼師父，他站在一群人中間，顯得有點(diǎn)格格不入。
“阿爹阿爹，我看不到。”前面一小女孩扯著父親的衣角撒嬌道，那父親便將女兒扛于肩頭，“怎么樣，看到了吧。”“你倆真是沒個正形，當(dāng)心把孩子摔著。”一中年婦女向他倆走來。
“沒事，媳婦放心，有我在，摔不下來。”
家人閑聊，燈火可親。
這曾是小北曾向往的光景，也是他觸不可及的美好。
思及此，他內(nèi)心感到一陣酸澀，眼眶濕濕的，好像有淚落下，可他仰著頭，不肯讓淚落下。他不準(zhǔn)自己流淚，也不準(zhǔn)自己軟弱，因?yàn)樗氡Ｗo(hù)好媽媽，因?yàn)樗胱屇赣H開心，不想讓她自責(zé)，所以，無論有多大委屈，他都不能哭，他要笑，他想讓母親知道他是幸福的。
就像當(dāng)年第一次割麥時，他稚嫩的小手上滿是血痕，他卻笑著跟母親說，割草很好玩，他又發(fā)現(xiàn)了哪些新奇的小蟲……
我不痛，真得一點(diǎn)也不痛的。
忽然，有人站在他背后，單手將他舉起，又一躍而上，便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屋檐上。
“給，糖葫蘆，人類小孩都挺愛吃的。這里我試過了，位置不錯，可以清楚的看到雜技。”
小北看著自己的師父，心里一股暖流。“其實(shí)這雜技，這風(fēng)景，春風(fēng)十里，皓月繁星，都不及你。”他偷偷望著師父的側(cè)臉，心里這樣想著。
夜已深了，師徒二人準(zhǔn)備回家，卻見燈火黯淡處，有對母子在哪烤紅薯，二月的的天氣依舊寒冷，可他們衣衫單薄，臟的不成樣子。
他們在哪里，像是，燈火照不到的角落，春風(fēng)拂不到的地方。
“老板，剩余紅薯我全要了。”小北拿出他的小錢袋全給他們了，許是在他們身上看到舊影吧。
燈火闌珊處，也該有一份溫暖。
三月，鶯飛草長。
滌柳蕩堤井，看著遠(yuǎn)山浙綠的美景；物沐陽光，明媚暖春色，聽枝頭雀躍的呢喃。
“師父，我們是不是要啟程了”
“嗯，萬物復(fù)蘇之際，許多花草精靈都醒了，我托它們幫我打探到了梧桐鏡的下落，就在揚(yáng)州的平樂坊，我們今天乘水路過去吧。”
“徒兒這就去安排。”
碧水，藍(lán)天，白云，他們乘著小船向遠(yuǎn)方飄去，漸漸消失在了云水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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