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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試題泄漏


晏京府尹?霍宇澄莫名想到下午茶樓聽見的那一聲“殺人啦”,但殺人案無論如何也不該驚動皇上吧?還不顧天色已晚,急召宰相重臣覲見,難道是晏京府發現有人謀反?原著沒這個劇情啊。

        霍錦揚和霍宇湛也沒頭緒,家宴草草散了。

        霍宇澄本來想等姨母回家,問一問出了何事再睡,誰知到她睡覺時間,霍錦晟也沒回來,下人都勸她別等了,她不想因為這事鬧到她娘那兒去,就聽勸躺下睡了。

        早上起來,霍宇澄剛清醒一點兒就問:“姨母回府了么?”

        “相國戌初二刻回府的。”周夏答道。

        “說沒說出了何事?”

        周夏搖頭:“小姐不若一會兒見了相國問問。”

        霍宇澄以從沒有過的速度,飛快收拾好儀容儀表,草草吃幾口飯,就去前院等姨母。

        霍錦晟出來得比平時還晚一些,看見侄女,先笑道:“鶴齡今日起這么早?”

        “也不早,就是惦記姨母。”霍宇澄迎上來打量姨母,見她仍是神采奕奕的模樣,笑道,“聽說您夜里回來得晚,鶴齡一直擔憂出了什么大事。”

        霍錦晟攬著她出門,姨侄兩個一前一后上了車,才道:“確實出了件大事。晏京府在一樁人命案的死者身上,找到一套答好的考題。”

        “考題?不會是……”進士科會試考題吧?

        霍錦晟卻點頭道:“已連夜比對過,經義、論、策題目全中,詩賦、律學和算學有些出入,但也中了十之三四。”

        果然是大事!進士科開考在即,考題提前泄漏,這不得有人掉腦袋啊?!

        可是,“主考官和同考官不是都鎖在貢院一個月了嗎?考題從何泄漏?死者是什么人?怎么死的?”

        “是啊,出題人都鎖在貢院一個月了,考題怎會泄漏呢?”霍錦晟重復一遍侄女的問題,而后反問,“都說鎖貢院,那你知道是哪一個衙門專管鎖貢院嗎?”

        呃,她還真不知道,霍宇澄搖搖頭:“應該不是巡捕營吧?”

        霍錦晟道:“是御史臺。”

        霍宇澄恍然大悟:“怪不得陛下第一時間召見的,也有姚臺主。”

        霍錦晟卻看著侄女嘆了口氣:“陛下急召姚駿馳,不只這一個緣故。”

        霍宇澄覺得姨母這口氣嘆得有些怪異,猜測道:“難道是懷疑御史臺有人監守自盜?”

        “監守自盜……”霍錦晟忍不住笑了笑,“倒也沒錯。但不只是懷疑,有人見到姚駿馳獨子姚蔚然,曾在案發地附近徘徊。”

        姚蔚然?難道此案真與昨日那個“殺人啦”有關?!

        “姨母,這個案發地可是在武垣觀附近?”霍宇澄怕姨母不知道她去的那個茶樓,說了個地標建筑。

        霍錦晟想了想,道:“還真是,你如何得知?”

        霍宇澄就把昨日在茶樓聽見有人尖叫、喊“殺人啦”的事說了,“當時邢云還問我,要不要叫邢雨去看看,我懶得管閑事,就沒叫去。”

        “不去是對的。”見侄女沒很關切姚蔚然,霍錦晟面露贊許,“案發處是一個暗寮,死者是應考舉子,她拿到考題,大約十分得意,去暗寮找相好快活,卻誤飲毒酒而死。”

        霍宇澄沒來得及說出她看見姚蔚然的事,先被案情吸引:“暗寮怎么會有毒酒?”

        “是伎子準備用來自盡的。”這段案情和考題泄漏相比,不值一提,其中那些污糟事,霍錦晟也不想要侄女知道,只叮囑道,“此案非同小可,別人若問起,你只說不知便好。”

        “可是姨母,我昨日看見姚蔚然了。”霍宇澄斟酌著說,“若真是他與那死者有接觸,甚至傳遞了考題,那他不是應該盡快離開那里,而非坐到河邊涼亭里讀書嗎?”

        “你看見他在涼亭里讀書?”

        霍宇澄點頭,從看見姚蔚然開始講,“直到有人喊‘殺人啦’,他都還沒離開。”

        霍錦晟若有所思。

        霍宇澄心知姚駿馳是姨母在朝中最難纏的政敵,眼下政敵陷入最難脫身的科舉舞弊案,姨母肯定希望能將姚駿馳問罪,但以原著的設定,姚駿馳絕不是這種人,姚蔚然也不可能去做這種事。

        不過這么一回想,這一屆進士科會試,原著中就是有問題的,只是沒有在開考之前就爆出來,而是后來女主因為別的事件,倒查出來的。

        她果然還是觸動了一些蝴蝶效應,霍宇澄下了決心,出聲道:“姨母,我覺得這里面疑點頗多,我又算是個目擊證人,是不是應該去找……現在還是晏京府查這個案子嗎?”

        “姚蔚然應該是在晏京府。”霍錦晟微微皺眉,提醒侄女,“姚蔚然在案發地附近徘徊,也是有目擊證人的,此人曾在集賢殿抄書,原本就識得姚蔚然。”

        認識的人看錯的可能性更小,尤其姚蔚然外貌出眾,但是,“姨母,換了是我,絕不會選那樣的地方交接考題。再一個,死了的考生如此輕浮,姚臺主怎會放心讓獨子前去遞送?”

        “也許她不知道這考生的品行呢?你知道今科主考是誰嗎?”霍錦晟問。

        霍宇澄不考進士,自然不關注此事,搖了搖頭。

        “禮部左丞方言栩,翰林學士全思文。方言栩與姚駿馳師出同門,私交甚篤,全思文跟姚駿馳雖往來不多,但是同鄉。”

        對!是有這么一層關系,霍宇澄想起來了,但這次泄漏考題,源頭還真不在主考這里,“姨母,這兩位主考,是陛下欽定的嗎?”

        霍錦晟點頭:“杜相推舉,陛下欽定。”

        “有沒有可能,有人預先得知杜相要推舉誰,趕在圣旨頒下、主考鎖貢院之前,先探聽了這兩位的出題傾向……”霍宇澄說出原著女主查出的真相。

        “怎么可能?我都不知杜相想推舉誰。”

        自開國以來,歷代帝王都對科舉舞弊嚴加防范,雖然會問宰相意見,但未必全部聽取,所以不到當廷宣旨,沒人知道主考是誰。

        而當廷宣旨后,所有主考官、同考官都要立即入貢院,不許再與外人交通,直到閱卷發榜,才能回家。

        在霍錦晟看來,其中根本沒有無意泄漏的可能,所以將侄女這一番“開脫”之言,歸結為她對姚蔚然的一片癡心。

        “你要是想去作證,就去,說出你看到的即可。”霍錦晟正色提醒侄女,“切不可多言其他,春闈在即,出了這等事,陛下震怒,此案是必要查到底的。”

        “是,鶴齡明白,定不多言惹禍。”

        霍錦晟笑一笑,伸手摸摸侄女的頭,低聲道:“傻孩子,你怎么不想想,姚駿馳一旦倒臺,你就心愿得償了呢?”

        霍宇澄從內而外打了個激靈。

        霍錦晟見狀,心里一嘆:這孩子,還是太良善。

        霍宇澄心里想的卻是:姨母果然不愧是大反派!

        此時馬車已到下馬橋,霍錦晟讓霍宇澄不必下來,徑自去晏京府,又打發錢淑跟著,“集賢殿那里,我會叫人給你告假的。”

        大反派姨母對她真好——霍宇澄望著姨母遠去的背影,悄悄嘆了口氣。

        她實在做不到對姚蔚然見死不救,也不愿意看到好官無辜獲罪,姚駿馳這個人雖然一直針對姨母和霍家,但除了私人恩怨以外,也是她職責所在。

        御史臺的存在,本來就是皇帝設置來監察百官、制約相權的。

        這么一想,雖然女主還沒出場——日哦,春闈考題泄漏,那這一科還考不考了?女主出閣讀書是不是也會受到影響?

        這回真是亂成一鍋粥了。

        車駕很快到晏京府,霍宇澄停止發散的思緒,讓錢淑過去交涉,沒一會兒就有小吏出來帶路,引她們往里走。

        霍宇澄見晏京府內人來人往,氣氛緊張,也禁不住開始在心里打腹稿,還偷偷問桑棋記不記得昨日她們到茶樓的確切時間。

        桑棋還沒回答,已有人迎上來,小吏停下腳步介紹:“程大人,這位是霍主事……”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來人輪廓分明,目光銳利,沖霍宇澄微微一笑,“推官程愈,早想結識霍主事,沒想到初次會面,竟是在我們晏京府。”

        是顏寶華表姐,霍宇澄向對方拱手行禮,也笑道:“下官也沒想到,常聽二娘提起程大人,今日一見,果然器宇不凡。”

        程愈客氣一句,引霍宇澄進了一間廳堂:“聽聞霍主事是為一樁案子而來?”

        霍宇澄點頭:“清早聽聞校書郎姚蔚然牽扯進一樁人命案,下官昨日去茶樓聽書,透過窗子恰好……”

        “稍等。”程愈請霍宇澄到一張書案前面坐下,自己坐于對面,一邊吩咐上茶,一邊叫書吏來記錄口供。

        待一切就緒,才讓霍宇澄把昨日情況說一遍。

        霍宇澄從看到姚蔚然開始說,一直講到他坐轎離去,才停下來,喝一口茶潤喉。

        程愈等她放下茶盞,開始發問:“霍主事還記得到茶樓坐下的時辰么?”

        霍宇澄指指院中,“下官不大清楚,得叫下官的隨從來答。”

        程愈點頭,霍宇澄就讓把桑棋叫進來。

        “屬下記得從相府出門時,是未初一刻,相府到茶樓,路上約需兩刻。”

        程愈又問:“霍主事說,是在聽說書先生說完一段之后,看到的姚校書,是嗎?”待霍宇澄點頭,她接著問,“這一段書,大約說了多久?”

        “應該是不到兩刻。”沒有手表,純憑感覺,也就能說個大概了,不過她們應該還會去茶樓交叉詢問的。

        程愈接著又問唱曲唱了多久,以及霍宇澄她們離開茶樓的時間,而后才將問題集中到姚蔚然身上。

        “霍主事說,姚校書一直坐在亭子里,沒有走開,是嗎?”

        “是。”

        “霍主事為何如此確定?你方才說那只是一扇后窗,要走過去往外看,期間說書的還唱過曲子,難道霍主事一直不曾離開過窗前,甚至不曾移開過目光?”

        霍宇澄:“……”

        是這么回事,但怎么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就顯得不太光彩、還有點變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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