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花九闕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離開那間屋子。
里面門窗緊閉,陽光都很難溜進(jìn)去。
寧溪敲了會兒門,里面的人根本不應(yīng)。
后來,沐芷兮親自敲門。
起初,花九闕怎么都不吭聲。
直到沐芷兮威脅要燒了這院子,里面才有了點兒動靜。
再次見到花九闕,沐芷兮完全不敢認(rèn)。
原本瀟灑俊美的臉上,長出參差不齊的胡須。
鬢邊隱隱生出幾根白發(fā)。
眼下一片青紫,就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甚至,連身形都清瘦了不少,顯得他那件玄色的錦袍松垮垮的。
尤其是那雙眼睛。
曾經(jīng)傲然不羈、目空一切的眼神,如今只剩下瘡痍孤寂。
仿佛一夜之間,一把火,燒光了所有的春意,徒留荒蕪。
“有事么。”花九闕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人,喉嚨無比沙啞。
他目光空洞。
比起焦急慌亂的蕭清雅,絕望氣息更加濃。
他看不到一點光。
他整個人,就好像一潭死水。
即便往里面丟石頭,也看不到半點漣漪。
沐芷兮站在門外,掃了眼他身后。
陽光終于照進(jìn)了空蕩蕩的房間。
她隱約看到了一口棺材。
棺材里,估計就是倩姨。
不對!
倩姨分明躺在床上。
那這棺材……
沐芷兮還想再看仔細(xì)些,卻被花九闕往后一推。
他眼中一片寂滅,沙啞著嗓子,再度開口。
“我很累……”
陽光迎著他照過來。
他的眼睛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沐芷兮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她試探性地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
依舊沒有反應(yīng)!
他就站在她面前,目視著前方,沒有焦點。
沐芷兮瞳孔皺縮,垂下了手,抿著唇,微微攥拳。
寧溪看著她的試探性動作,也意識到了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聲音都在發(fā)顫。
“主子,你……”
花九闕冷聲沉吟。
“假的。”
他這兩個字,毫無來由,令人困惑。
寧溪非常著急。
他沒有沐芷兮那么鎮(zhèn)定,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抬手在花九闕眼前晃動。
主子的眼睛……
還是沒反應(yīng)。
他不甘心,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主子,你看得到我們嗎?”
花九闕的嘴角輕扯了一下,卻不是在笑。
他開口道:“我瞎了,是么。”
語氣平靜,聽不出太大起伏。
像詢問,也像自嘲。
這種事,他自己才是最清楚的。
可他偏偏要問別人。
寧溪整個人僵在原地,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上躥。
他被那寒氣封凍,怎么都動不了。
陽光照在他身上,也驅(qū)散不了那徹骨的寒。
“怎么會這樣……主子,你怎么會……”
他嘴唇顫抖,震驚又害怕。
沐芷兮抿唇不語,直勾勾地盯著花九闕。
花九闕往后退了一步,兩只手搭在門框上,要關(guān)門。
關(guān)門前,他說了句。
“燒吧。”
這話,是對沐芷兮說的。
她逼他出來,就是這么威脅他的。
而現(xiàn)在,他出來過,也不怕她威脅。
寧溪心里的防線一點點崩塌,此刻蕩然無存。
“主子!!屬下求您……”
嘭!
門被無情關(guān)上,隔斷了他的聲音。
寧溪啞然無措。
他慌了。
“主子一心求死,他要求死啊!”他立馬朝沐芷兮拱手行禮。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主子,求您了!!”
沐芷兮凝眉,情緒無比復(fù)雜。
花九闕為何會傷了眼睛?
是受了什么刺激,哀傷過度嗎?
……
公主府。
蕭清雅被送回來不久,人就醒了。
太醫(yī)正在為鳳玨診治。
那株圣域血蓮,經(jīng)過鮮血的澆灌后,開得格外好。
蕭清雅小腿肚打顫,移動到床邊,看著面無血色的鳳玨。
明明昨晚還好好的。
他們相擁而眠,他還在和她商量孩子的名字。
她太害怕失去他了。
哀傷到極致,便是死寂。
蕭清雅靜靜地站在床尾,兩只眼睛緊緊地盯著鳳玨。
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只有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鳳玨陷入昏迷狀態(tài)。
沒過多久,上官雨蘭聞訊趕來。
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
上官雨蘭顧不得撐傘,攜著一身風(fēng)雨而來。
下人知曉她的身份后,并未攔著她。
蕭清雅正六神無主,看到上官雨蘭,就像是看到了另一塊浮木。
“鳳玨吐了好多血……怎么辦,他會死嗎……沒有紫靈玉,只有圣域血蓮……
她語無倫次地,想要和上官雨蘭說明情況。
上官雨蘭推開她,上前查看鳳玨的身體狀況。
她問了太醫(yī)幾句,蕭清雅根本聽不懂。
她手足無措地抓著上官雨蘭,央求她。
“你是鳳玨的親生母親,你也不想他死的對不對?我們一起去求花九闕,紫靈玉在他那兒,我們?nèi)フ宜?br />
上官雨蘭沒有回應(yīng)她。
她牢牢盯著桌上放著的圣域血蓮。
突然。
她大步上前……
就在她要奪取血蓮的同時,一只手橫過來,扣住了她的手腕。
“上官夫人,這是要做什么?”
沐芷兮冷冷地審視著上官雨蘭,目光犀利逼人。
蕭清雅瞬間清醒。
想到上官雨蘭方才的動作,她嚇得趕緊上前護(hù)住那株圣域血蓮,一臉警惕。
即便被抓了個正著,上官雨蘭也不心虛。
她對上沐芷兮凌厲的目光,聲音微啞。
“鳳玨只是昏厥,他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阿玨他……他是真的快要死了……”
說到后半句,上官雨蘭情難自禁地哽咽。眼眶也紅了。
“娘娘、公主,阿玨撐不住了,最多今晚……紫靈玉也好,圣域血蓮也罷,都可以救他的性命……”
沐芷兮沉聲打斷她的話,問。
“你要搶走它?”
她沒有松開上官雨蘭,抓著她的手腕,不禁增加了幾分力。
“你在開什么玩笑!!!”蕭清雅氣急怒吼,“鳳玨同樣生死未卜,你竟然要搶他的藥!!你滾!滾啊——”
上官雨蘭臉色蒼白。
“事有輕重緩急,眼下,阿玨更需要這株救命藥,至于鳳玨……我發(fā)誓,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紫靈玉……”
蕭清雅莫名替鳳玨感到委屈悲傷。
她被氣哭了,一手護(hù)著圣域血蓮,一手指著上官雨蘭怒罵。
“瘋了!你簡直瘋了!!
“鳳玨也是你的兒子啊,你拋棄他,現(xiàn)在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去死,你好狠!!
“圣域血蓮,是用蕭家人的血灌溉,本公主磕頭求來的。鳳玨是駙馬,他才有資格用!”
“皇后娘娘……”上官雨蘭無視蕭清雅的吼叫,用乞求的眼神望著沐芷兮。
沐芷兮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同樣身為人母,她不愿過多評價上官雨蘭的厚此薄彼。
她松開了上官雨蘭的手腕,將選擇權(quán)交給她。
“一株藥,只能救一個人,花九闕已經(jīng)用了紫靈玉,夫人今日若要強取血蓮,鳳玨只有死路一條。”
聞言,上官雨蘭的瞳孔立即放大,連著后退了好幾步,耳邊一陣嗡鳴,聽不到任何聲音。
兩個兒子。
只有一個能活。
又要做抉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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