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鬟給她別上發簪，八卦完了之后，就小心翼翼的詢問：“二小姐，所以這事到底是不是您干的？昨晚可還牽扯出幾位皇子的人命，要是……”

        丫鬟抬眸，對上銅鏡里云雀兒冷然的眸子，倏地跪地求饒：“奴婢錯了，二小姐饒命，奴婢一時嘴快……”

        她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云雀兒再怎么說也是府中的嫡女，怎么能當著她的面議論這些事情。

        云雀兒尋常時候脾氣異常的好，才讓她一時糊涂，什么都敢說。

        丫鬟的脊背冷汗涔涔，生怕云雀兒揚聲喊下人將她拖下去打幾大板子長長教訓。

        “起來吧，帶我去前廳，要是父親等得久可就要氣壞了。”

        丫鬟見她不打算追究，心底一松，忙不迭\/起身，連連點頭。

        祖母對蘇輕妤一向都是偏心的，蘇綰綰過去時，蘇輕妤正俯首在祖母的雙膝低泣，一雙杏眸哭成倆顆核桃，祖母幫她抹淚，眼底盡是心疼憐惜。

        “跪下！”

        蘇丞相一見她過來，就臭起一張臉。

        云雀兒輕哼，自然不會妥協。

        她絲毫不慌亂的詢問：“父親，我沒有做錯事，憑什么要我下跪？”

        一旁的祖母立即就怒火中燒，斥責道：“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竟然因為心懷嫉妒就破壞妤兒的婚事，你心思怎么這么歹毒！”

        云雀兒冷笑，“祖母憑什么說是我破壞了姐姐的婚事？我可沒有那本事，還能讓皇上改變了主意，在成親當天又將姐姐退回來。”

        蘇輕妤見云雀兒有意提昨晚的事情，一時間難堪又惱怒。

        她猛地抬臉，指著云雀兒質問：“市井的歌謠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云雀兒面不改色的否認。

        “你騙人！”

        對啊，她就是騙人。

        云雀兒語氣堅定，“就不是我干的！是你在污蔑我！”

        蘇輕妤被她這態度氣得心絞痛，一轉頭，她就鉆祖母懷里哭啼：“祖母，你看看她！明明就是她干的！她就是嫉妒我！”

        林氏也在旁幫腔，對云雀兒說道：“蘇綰綰，我知道你不滿婚事最終落到妤兒頭上，但是你怎么能這么惡毒，硬是讓妤兒出個大丑！”

        “你到是任性爽了，但你有沒有考慮過丞相府的臉面！”

        云雀兒巍然不動，任由她們如何質問茍責，都還是那句話：“不是我干的，我也沒有嫉妒姐姐。”

        她本就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說謊更是信手拈來，臉上表情極為坦蕩，“明明我還親自送姐姐上喜轎呢，怎么可能會惡意破壞姐姐的婚事。”

        蘇輕妤被她提醒，一回想起來，更是察覺到很多不對勁。蘇綰綰那天好像還說了句祝她新婚順利，語氣倒是誠懇，但蘇輕妤可不相信這是蘇綰綰真心的祝福。

        她如今看蘇綰綰的嘴臉便覺得簡直比她還要虛偽，情緒就更為激動。

        “就是她干的！”蘇輕妤一口咬定。

        林氏厲聲：“蘇綰綰，你不要再狡辯了！還不快給妤兒道歉，再去皇上面前請罪！”

        “就不是我！”

        林氏和祖母見她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是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怒不可歇，破口大罵。

        在一片嘈雜聲中，蘇丞相頭疼的捏捏眉心，猛地拍桌怒聲：“夠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樣子！”

        林氏哭哭啼啼，好不可憐。

        “老爺，你可一定要為妤兒做主啊，這事一傳出去，你讓妤兒以后要怎么做人啊！”

        都進了門，跨了火盆，在拜堂的時候被退了婚，梁國上下五十年都僅此一位！

        丞相府的臉全丟光了。

        祖母一張滿是褶皺的臉板著，篤定說道：“這事太容易看出了，明擺著就是蘇綰綰對這門婚事很不滿，見自己得不到，就不想看著妤兒得到！”

        “心腸何其惡毒，這樣的女子，早該一棒打死！”

        云雀兒斂下的眉眼稍稍冷然。

        她早就知道這老太婆偏心，但沒想到竟然這么偏心。疼愛蘇輕妤就可以什么都給她，厭惡蘇綰綰就恨不得她去死。

        好在蘇丞相還沒有徹底失智，冷聲制止：“胡說些什么，隨意處死嫡女，你是想讓我丟了頭上的官紗帽嗎？！”

        祖母沉著臉，改口道：“按照家法，也該給她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下去，沒打死也得去半條命。

        云雀兒冷哼，“我不服！”

        她一字一頓，站在他們的對立面，脊背挺得筆直，緩聲說道：“憑什么就靠姐姐和姨娘的三言兩語就給我定罪，她們根本就沒有證據，祖母偏心！為了給姐姐出氣，就要讓我丟掉半條命嗎？”

        蘇丞相也覺得不妥。

        蘇綰綰好歹是府中的嫡女，不明不白的受了重罰，日后要是查明只是誤會一場，豈不是丟了他的臉面？

        他貴為丞相，總不能斷件家事都辦不好。

        “此時不能輕易下定論。”蘇丞相沉聲道：“等日后查明了，自然是該罰的罰，該打的打，在這之前，不要隨意宣揚。”

        見蘇丞相沒有立即懲罰蘇綰綰，問蘇綰綰的罪，蘇輕妤恨得腮幫咬緊，埋臉進祖母胸\/脯，哭得更為傷心，手掌死死的攥著手帕。

        蘇綰綰，她絕不會放過她！

        云雀兒向蘇丞相微微福身，就打著哈欠退下了。

        蘇輕妤就算是猜到是她干的，也拿不出證據，造不成威脅。

        她離開眾人的視線，一轉身就出了府門。

        南宮羽還是成日待在藥館里，云雀兒一去就見著他正為一名小姐抓藥。

        “一日三回，浸泡半刻鐘后洗凈。”

        云雀兒等他身旁沒人了，才湊過去，問道：“你知不知道昨晚宮里發生了件大事？”

        南宮羽雖是不愛外出，但消息極為靈通，自然是聽聞了昨晚發生的事。

        一是蘇府蘇大小姐被退了婚事，二是宮內死了三位皇子，聽說是同一時間去世，十分詭異。

        南宮羽點了點頭。

        云雀兒便不和他周旋了，直言道：“你有沒有辦法，進宮去查查那三位皇子的死因？”

        “自然可以。”南宮應得很快。

        聽聞三位皇子死狀詭異，宮里的太醫一直查不出死因，南宮羽聽聞后便心生好奇，早就想去瞧瞧了，就等著皇上傳召他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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