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兒笑了笑，她努力保持溫和，但在這個地方，她臉上的笑怎么都讓人覺得森然。

        “不要害怕，我就是想當著三位皇子的面問你們幾個問題，要是撒謊了惹怒了皇子，我可是攔不住的。”

        云雀兒嘆了聲氣，似極為無奈。

        她悠悠的說道：“皇上昨日派我來查此事，三位皇子大概是死得冤枉，心有不甘，便入夢給了我一點提示。”

        她注意著下方數百人的表情變化，見大多數人都是臉色蒼白，倆股戰戰，像是怕到了極致。

        云雀兒挑了挑眉，問道：“你們可曾私藏皇子血液或頭發，可曾打聽過皇子的生辰八字？”

        下方人群中，最后方的幾人在聽到她詢問時，臉色驟然大變，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跟著人群一齊搖頭。

        他們的神色變化雖是極快了，但還是讓眼疾手快的云雀兒給捕捉到了。

        她的目光似有似無的掠過那處，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蘇二小姐，我們哪敢收集皇室血液啊，更是沒有藏皇子頭發的癖好。”

        “是啊，我們一直都安安分分的在宮中辦事，直到太子成親當日，意外發現皇子竟然薨了……”

        “至于生辰八字，更是只有皇子奶娘，母妃和皇上知曉，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哪有那個福氣知道。”

        云雀兒聽著下方嘈雜的爭辯，并未制止，甚至眼眸半闔著，似要假寐，實則精神力正從她腦中一縷縷的滲出，扎向方才神色大變的幾人。

        當精神力足夠充沛時，她可以讀取別人的記憶，只是耗力太多，不到必要的時候，她都不會使用。

        一連讀取了三人的記憶，云雀兒的唇色逐漸顯露出蒼白的顏色，似突發大病，嚇得下方的人都不敢繼續大聲爭辯。

        這幾人果然有問題。

        她們受托采取皇子的血液，頭發，以及生辰八字，于深夜三更時放在一處待人去取。

        這幾位婢女都是皇子身邊伺候的人，某天突然收到一封書信，被以家人威脅替別人辦事，因此就算是她們自己都不知曉讓她們辦事的人是誰，要這些東西又有什么用。

        唯有一位婢女，在將東西放在約定地點后，因好奇躲在暗處偷看，可惜來人迅速極快，僅是晃了下影子就帶著東西離開了。

        云雀兒反復讀取這段記憶，發現此人帶著面紗，借著月色根本就看不清具體容貌，但依稀可以知道是名男子。

        得到線索后，收回精神力，站起時卻是眼前一陣眩暈，這才發現自己精神力險些就枯竭了。

        “蘇二小姐，你沒事吧。”

        李公公也是皇帝派來的，虛虛的扶了下云雀兒。

        云雀兒緩了一下，接著搖頭道：“無事。”

        “行了，今日就到這了，你們散了吧。”

        “蘇二小姐，你這是……？”李公公不解。

        好不容易將人聚過來，結果才說一倆句話，便放她們走了？那豈不是打草驚蛇，若是她們尋了法子離開或者畏罪自殺，不就斷了線索？

        云雀兒吐了口郁氣，神色絲毫不著急。

        她指了指一個方向，接著說道：“方才站那里的，穿著青色宮裝的婢女，你們盯緊一點。”

        這李公公就更為疑惑不解了，“為何？”

        云雀兒自然不能跟他說自己是精神力讀取了她們記憶，就淡聲道：“方才其他人都在爭辯，只有她們三人默不作聲，還不夠起疑嗎？”

        “定是做了虧心事，不敢在三位皇子面前撒謊，也不敢爭辯，便只能保持沉默。”

        李公公茅塞頓開，不由多看了倆眼云雀兒。

        未料到蘇二小姐看似嬌柔，倒是個聰慧機靈的。

        李公公便指揮暗衛道：“還不快去盯著。”

        “是。”

        云雀兒精神力損耗過大，今日只好先暫且回房歇息，等到了夜晚，黎舒畫再次闖入皇宮來見她。

        云雀兒便將今日從奴婢記憶中讀取到的人畫了下來。

        由于此人蒙著面紗，面容并不清晰，云雀兒半猜半描，繪了個大概，只是一雙眼眸畫得極為出聲，似蓄著月光般清冷明亮。

        黎舒畫看一眼后就撩了下眼皮。

        他神色雖沒怎么大變，但與他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云雀兒好快就看穿了他。

        “你認識？”

        黎舒畫自然認識，此人正是南樾國國師——樾紫陽！

        此人行事詭譎，手段狠戾，極為不好對付。

        黎舒畫原先在知曉三位皇子是因受玄門術法死去時，就有過猜測，此時猜測成真，面色便頓然一沉。

        他沉吟片刻，答非所問道：“此人很不好對付，你若是再繼續調查下去，怕是遲早會對上。”

        云雀兒撇了撇嘴，“我要是不調查，皇上就得先要了我的命。”

        黎舒畫擰起眉頭，沉聲道：“我不會讓你死。”

        “你要調查便調查吧，我護著你便是了，但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他知曉你在查他，定然是想法子要你閉嘴。”

        云雀兒笑著點頭，賣了個乖，“相公你最好了。”

        之后，如同黎舒畫所料，被云雀兒讀取記憶的那幾人，在次日一早被發現死在房子，死法與三位皇子一模一樣。

        暗衛一直盯梢著，卻是未發現有半點異樣，這幾位婢女夜晚上\/榻深眠過去后，不知何時就聽了聲息，等暗衛們發覺時，她們尸體都有些僵冷了。

        看來，這幕后的兇手為了萬無一失，也拿捏著這幾位婢女的小心，只等她們一旦有一點暴露的跡象，就毫不猶豫的舍棄掉。

        云雀兒得知消息的時候，覺得無比詫異。

        黎舒畫不是同她說，玄門術法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才可千里殺人，莫非昨夜也是個天時地利人和之時？

        云雀兒去查看這幾位婢女的尸體，面色有些難看。

        剛得到的線索，還不等她用來釣大魚呢，就這么斷掉了，云雀兒現在又是倆眼一抹黑，迷茫的很。

        離上次施法過去的時日不久，那幕后兇手哪來的那么多精力再支撐一次遠處施法，除非，此次并非遠處？

        云雀兒眼眸一亮，喊了聲：“快！查查最近宮中有沒有誰遇到什么可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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