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兒不耐于聽這些。

        她原先就是穿越來的，思想先進這些老古董數百年，對蘇老夫人苦口婆心的規矩，道理，都不耐于聽從。

        蘇老夫人一張口，云雀兒幾乎都要猜到她想說些什么，無非是不像話，離經叛道等怒話。

        她揮手打斷說：“祖母，我要離符的事情，父親已經同意了。”

        “荒唐！“蘇老夫人又罵，她是這個府中輩分最高的人，自然是能夠誰誰都罵上倆句。

        “我看你父親是糊涂了！竟然讓你出府去！平日里總是在外拋頭露面，丟丞相府的臉面也就算了，現在還要任由你出去自立門戶！他真是……”

        云雀兒看她才像是腦子糊涂的。

        她冷了冷眸子，不想再聽這些說教，便直接問道：“祖母這是不同意我出府？”

        “自然是不同意。”蘇老夫人語氣堅決。

        在這個時代，要分家就一定要經過長輩同意，蘇老夫人是府中輩分最高的，她若是不同意，蘇丞相先前說的那些話，也就不算數了。

        云雀兒登時感到煩躁，為屢次來壞事的祖母和林氏，像倆只生命力頑強的蟑螂一樣，一直不著余力的給她的生活添堵。

        她厭煩極了，沒有耐性再跟她們周旋。

        “如果我一定要出府呢？”

        “我不允許！”他見云雀兒這么倔強，態度也開始變得強硬起來，堅決不肯放她離開。

        “你身為丞相府的嫡女，本就不該出去拋頭露面，更我妄論要自立門戶，簡直就是胡鬧！”

        她見好言相勸勸不動云雀兒了，便要動手，讓下人將云雀兒和黎舒畫圍了個嚴嚴實實。

        黎舒畫安撫的看她一眼，云雀兒卻還是心底火氣頓起。

        她原是想直接將這些人打退了得了，蘇丞相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

        “老夫人，此時是經我同意的，雀兒如今的身份已經不適合再待在府中。”

        蘇丞相倆邊為難，盡量相勸：“皇上都已經賜了雀兒一處府邸，她如今的官職，也可以出出去自立門戶。”

        蘇老夫人充耳不聞。

        “她要走，就要偷掉府中這么多東西？！”

        云雀兒諷笑，“祖母，你可看清楚了，我拿的這些，都是皇上那天親自賜做贈的，可沒一樣是府中的！”

        “祖母若是眼神昏花，瞧不清楚，就湊近瞧瞧，若是還不相信，我們就到皇帝面前，求求公道！”

        “云雀兒！”蘇丞相先驚得讓云雀兒莫要再講。

        這事本是家事，若是鬧到了皇上面前，像什么話？

        再者云雀兒如今最大的依仗就是皇帝，若是讓皇帝知了，挨斥責的也定當是蘇老夫人和林氏。

        云雀兒見他們生出退意，不由冷哼：“祖母，若是無其他事，我便和黎將軍先行離開。”

        “不行！”蘇老夫人咬咬牙，還是攔住。

        “你要走可以，走之前，先將縣主這名頭贈給妤兒！”

        這話一出，莫說云雀兒，連蘇丞相都以為她是瘋了。

        “你……你說的這是什么話？！雀兒是皇上親封的縣主，哪能說贈就能贈的？！”

        蘇老夫人不依不饒，“妤兒才是府中最乖巧，最聰慧的女兒，她算什么東西，竟然也能被封為縣主，再者，妤兒身為姐姐都一無所得，云雀兒作為妹妹，怎能高踩姐姐？”

        云雀兒沒忍住，抬手鼓起掌來。

        她氣極反笑，喟嘆道：“祖母這一番邏輯真是……天衣無縫！”

        “依照祖母所說，我就合該低蘇輕妤一等，這輩子都不能比她更出風頭，蘇輕妤是陰溝里的老鼠，我就只能當一只蛆？永遠都不能比蘇輕妤更優秀？”

        “胡說八道！”蘇丞相先聽不下去了，他對云雀兒說道：“你莫要將這些話放在心上，怎會是這個道理，你是府中的嫡女，憑本事立的大功，本就該……”

        “她不該！”祖母尖聲打斷，怒氣騰騰的瞪著云雀兒，“妤兒之所以淪落成今日這個地步，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大出風頭，處處要與妤兒相比，妤兒又怎會被襯得一無是處！”

        “她就應該永遠待在她的小院里，不要出府，不要見人，更不要出去大出風頭！明明已經是府中的嫡女，為何還什么都要與妤兒爭！她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住嘴！”

        蘇丞相眼眸都瞪大，簡直無法置信蘇老夫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很早之前便知曉蘇老夫人一貫偏心于蘇輕妤，可他萬萬沒料到，蘇老夫人對云雀兒的惡意竟這么大，竟是想讓云雀兒去死？

        蘇丞相氣得臉色鐵青，身軀都在抖。

        “住嘴！住嘴！你的那些話還是人話？你竟是要逼死雀兒，這像話嗎？！”

        蘇丞相厲聲，難以想象當初云雀兒是如何在蘇老夫人極為偏見的待遇下生存的，他竟心疼又覺得無比愧疚，以至于聲音都帶著顫。

        “云雀兒今日所得，都是她應得的，一分一毫都是她自己掙的，我們丞相府沒幫上任何一點忙！蘇輕妤今日遭遇，也是她罪有應得，若不是她貪婪成性，又不潔身自好，又如何會變成臭名遠揚！”

        蘇丞相恨鐵不成鋼的罵蘇老夫人，“我知曉你一向更為疼愛蘇輕妤，可方才那些話你竟也說得出來？真是瘋了！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

        云雀兒微微斂下眉眼，對周遭的吵鬧并無多大反應，似事不關己的事外之人，連一個多余的目光都不曾贈予。

        蘇老夫人神色依舊忿忿，指著云雀兒說道：“早就說她是個災星，從她出風頭開始，妤兒就開始事事不順，定是她偷了妤兒的福氣！”

        “她要走？行！只要她將妤兒的福氣都還回來，她要去哪兒，我都不會攔！”

        云雀兒這時候才扯了下嘴角笑起來，她看饒有興味的看著激動的蘇老夫人，說道：“你不讓我走，就不怕我將丞相府所有人的福氣都偷走嗎？”

        “你……！”蘇老夫人目眥欲裂，似還要說些什么，卻是突然眼眸大睜，直直的往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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