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兒撫著心口處，緩慢將事情如實說出。

        “我以為當真是父親病重，放心不下，心急火燎地趕回來看望，想不到府里等著我的卻是祖母準備的二十幾個護衛，我實在嚇壞了，一時沒有主意，要不是有黎舒畫出手相救，今天算是交代在這里了。”

        說到最后，又哽咽著抹眼淚。

        皇帝怒火中燒，立刻拍案而起，“豈有此理！身為長輩，不思教養照看晚輩也就罷了，竟然還埋伏殺手謀害孫女！她當真以為我大梁沒有王法了不成？”

        “皇上，祖母也是因為沒能讓姐姐如愿當上太子妃，心里不快，故而遷怒于我，一時間氣不過才對我出手的，其實也算情有可原，您不會要怪罪她吧？”

        云雀兒趁此機會“順口”提了一嘴蘇輕妤。

        皇帝哼道：“太子妃是她想當就能當的嗎？”

        孩子都自己折騰沒了，還肖想入主東宮？真真給臉不要臉了！

        “姐姐的愿望就是嫁給太子，將來母儀天下啊。”云雀兒又強調一嘴。

        “看來，今天的事跟你那個姐姐也脫不開干系。”皇帝雙眼微瞇了瞇，邁步往外走去，“你先歇著，朕走了。”

        待他走出院子，云雀兒才挺直腰板，輕輕勾起唇角，笑著說：“明天要有好戲看了。”

        翌日清早，云雀兒用過早膳，剛服過藥，宮里便來人，說奉皇帝之命，接她進宮。

        云雀兒當然樂得去，回屋給自己化了個憔悴的妝容，出門上了馬車。

        到皇宮后，跟著宮人來到皇帝寢宮的側殿。

        皇帝、黎舒畫和太子等人早已在內。

        “媳婦兒，你身體好些了沒？”黎舒畫不顧眾人的目光，拉過云雀兒低聲詢問。

        “好些了。”云雀兒偷偷給他使了個顏色，即上前給皇帝行禮。

        “平身，”皇帝念及她活不了幾年，好像挺慘的，繼而又吩咐：“來人啊，賜座。”

        見狀，一旁的太子與二皇子皆有些詫異，不約而同地猜測，云雀兒是不是快不行了。

        云雀兒剛落座，宮人便進來稟報：“啟稟皇上，蘇老夫人帶到。”

        “押進來。”

        不多時，蘇老夫人被兩名侍衛帶進大殿，并被迫跪下。

        皇帝板著臉道：“昨天你以蘇相做誘餌，引云愛卿回相府，設下陷阱謀害她，欲取她性命，有沒有這回事？”

        蘇老夫人先抬頭瞪了坐在邊上的云雀兒一眼，“是，我確實是想殺她。”

        昨日的護院中還有幾個活口，早已被抓進大牢審問，供認罪行，由不得她不承認。

        “她可是你的孫女，你也下得去手！”皇帝一拍座椅扶手，怒聲質問。

        “孫女？”老夫人突然放聲大笑，滿目陰狠，“我只有一個孫女！這個賤\/人害得妤兒流產，挑撥妤兒與太子，令她失去原本該到手的太子妃之位，她不配做我蘇家人！”

        搞笑，姑奶奶本來也沒想做你們蘇家人好吧？

        云雀兒相當無語。

        “所以你就要下毒手殺她？”貴妃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去給這個太婆幾巴掌。

        一大把年紀了還折騰，真該早點送她進墳墓！

        蘇老夫人瞪向云雀兒，厲聲道：“她該死！皇上早就該處死她了！要不是這個賤\/人，妤兒怎會流產？怎會至今還只是個良媛，而不是太子妃？”

        “你腦子壞掉了吧？”云雀兒站起身，上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蘇輕妤的孩子怎么掉的，你這個祖母比誰都清楚，貴妃娘娘也與你解釋過，可你每到人前，仍舊把禍水往我身上潑，怎么，你還不到五十歲，就得老人癡呆了，健忘成這樣？”

        “你……”

        “你什么你？”

        云雀兒冷笑一聲，“蘇輕妤是個什么貨色？心腸歹毒粗鄙無知，在場的人誰不清楚？還肖想太子能立她為太子妃，莫不是你以為他跟你一樣癡呆？”

        蘇老夫人遭到如此辱罵，面色由紅轉白，氣得渾身顫\/抖，想駁斥卻發不出聲來。

        半晌才漸漸回氣，看向皇帝道：“皇上，你也看見了，云雀兒對我這個祖母大呼小叫，言語羞辱，她……”

        黎舒畫譏諷道：“這個時候想起你是祖母了？早干什么去了？”

        “以你的所作所為，沒有什么不該罵。”皇帝此刻是分外嫌棄這個老太太，而且在這時候，他出面護著云雀兒才是正確選擇，哪會管她遭不遭受羞辱？

        “你們……”老夫人登時委頓在地，氣恨萬分。

        黎舒畫忽然站出來，拱手道：“皇上，昨天混亂之中，我撿到敵人射來的一支箭，后來脫險，便自己研究，發現很不對勁。”

        “怎么不對勁？”皇帝與太子幾人皆投去好奇的目光。

        “那箭被抹了劇毒，打造得十分精細，制作材料也非同尋常，我托人查過了，那并非大梁的物件，而是出自……”黎舒畫說到這里，面色變得凝重，“別國。”

        別國是哪個國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人被認定是蘇老夫人找來殺云雀兒的，也即她有私通敵國的嫌疑。

        “好大的膽子！你謀害朝廷命官不算，還勾結敵國？”皇帝怒不可遏，當下不再多說，“來人，將她拖下去，押入天牢！”

        “冤枉，冤枉啊！”蘇老夫人嘶聲大喊，“那些使弓弩的人并非我所派，我不知道他們是哪里來的！我沒有勾結敵國，冤枉！”

        她拼命反抗，但絲毫沒用，輕易便被侍衛拖出大殿，越走越遠。

        云雀兒與黎舒畫相視一眼，都沒有出聲。

        這遭老太婆進大牢，最好就別出來了，一輩子蹲在里面，或者死在里頭。

        皇帝揉了揉脹疼的額頭，擺擺手道：“都散了吧，朕要一個人靜一靜。”

        眾人退出大殿后，二皇子走過來與云雀兒搭話。

        “云大人看起來氣色不太好，是否哪里不適？”

        黎舒畫擋在云雀兒身前，神色不虞地盯著他，仿佛在說，適不適的與你何干？

        云雀兒莞爾：“多謝殿下關心，我只是異能暫未能恢復而已，倒沒什么不適。”

        “哦，是這樣啊，那你趕緊回去歇著，這陣子就別管政務上的事了。”二皇子一臉關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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