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陸秋謝過趙大姐,抬腿要往家里走,卻被趙大姐死死得拉住。
“小秋啊,聽姐的一句勸,這時候不是逞能的時候,你有啥發(fā)子沒?不然先去我家里避避。”
陸秋看到了趙大姐眼里的焦急,那是一種真誠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情。
陸秋軟了聲音:“趙大姐,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不能這時候躲了,不然他們就更猖狂,今天能說我偷人,下一次就不知道要說我什么了。”
海風吹著陸秋的頭發(fā),將她的身影襯托地更加瘦削,她眼神堅定地望了回去:“還有這幾個孩子,我不能讓他們在村里抬不起頭,我要讓他們堂堂正正的長大,不能讓他們有任何污點。”
幾個孩子早就因為恐懼和無措紅了眼睛,之前在鎮(zhèn)上換了東西的喜悅蕩然無存,只剩下惶恐不安。
這時候,他們心里都只有一個念頭,為什么還不長大?為什么他們的拳頭還這么弱!
只有長大了,他們才能保護陸秋,才能把那些人趕走,才能讓他們害怕!
陸秋把他們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挨個挨摸了摸頭,“大姐要進去了,你們”
“我們也要跟著!”
幾個孩子都大聲地開口,陸秋看了看這兩個大的,又看了看蓉蓉,猶豫了一下,看向趙大姐:“蓉蓉太小了,我怕她磕到碰到了,麻煩大姐幫我先看著她。”
“行。”
蓉蓉卻不想走,抱著陸秋的腿,“娘,讓我去吧,我也有力氣,能打他們。”
這話倒是提醒了陸秋,她看向兩個男孩子,“他們就算說再難聽的話,也不能打人,知道了嗎?”
陸冬去不服氣:“為什么不能打人?他們要是敢動手打你,我“
他眼里發(fā)狠,閃爍著堅定的目光,陸秋卻想到書上的結(jié)局,兩個兄弟就因為骨頭硬,最后沒一個好下場。
將來,這世界會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們還有坦蕩光明的前途,萬萬不能因為幾個村里的幾個無知女人毀了。
“聽我的,不然跟趙大姐去他們家!”她語氣里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兩個人事咬著牙,陸立春甚至嘗到了嘴里的血腥味,見實在沒回轉(zhuǎn)的余地,才不情不愿的答應(yīng)下來。
而茅草屋內(nèi),眾人也把岸邊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原本收拾的干干凈凈的房間內(nèi),此時也被翻的亂七八糟,所有值錢的,能吃的東西都被擺在桌子上。
董秋蓮的目光落在那桌子上的白面和土豆上,目光貪婪地留戀了片刻,想著一會兒該怎么拿回去,給家里的金寶吃,卻被不遠處的王曉潔盡收眼底。
王曉潔在心里十分看不起,覺得董秋蓮真是目光短淺,陸家人果然都上不了臺面。
隨即她看向薛利民,對待在這狹□□仄的房間內(nèi)感覺萬分不舒服,小聲嘀咕道:“娘,用不用把她叫過來,她不會是不敢進來了吧?”
“哼。”薛利民此時的心情卻舒暢的不得了,她很享受這種勝券在握的感覺,“叫什么?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不敢過來。”
“這是她家,她不過來這兒,還能去哪兒?”
劉老太插了句嘴,本來今天白天的時候,她從劉泉花和董秋蓮那里知道陸秋今天還請假,想著過來幫劉泉花問問,誰知道過來一看,家里竟然沒人。
四周很安靜,那一瞬間,她想也沒想就推開了籬笆院的門,她早就想知道陸秋和幾個孩子這段時間都吃的出什么!她可不相信,就靠著那趕海得來的吃的,幾個孩子能一天天的面色紅潤起來。
何況,她還聽劉大志娘說了,素琴從她這里換了什么酸辣粉,那東西做出來可香了,有這么好的東西,陸秋都不知道想著她這個奶奶!
等她溜進家里,真的從廚房找到白面和土豆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
這白面別說他們家了,就大隊長家里也不可能有!
精細糧,那是干部才能吃的!
陸秋從哪里得來的白面,劉老太在心里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把懷疑目光鎖定在黃家那小子身上。
她把白面放在懷里,想著陸秋回來就算知道東西沒了,應(yīng)該也不敢生張,正好她可以拿回去給金寶吃。
沒想到,在她家門口,竟然碰到了等候多時的薛利民。
劉老太臉沉了一下,她和薛利民見面很尷尬,從前兩個人是親家,現(xiàn)在的身份說不是親家也不那么恰當,反正兩個人總是避免見面。
薛利民已經(jīng)在劉老太家的門口等了一會兒了,她本來以為劉老太肯定在家,畢竟她不用去上工,這個點不在家還能去哪?
等見到劉老太從海邊的方向回來,走路又鬼鬼祟祟的,她立刻就知道劉老太去了陸秋家里。
想到陸秋今天沒上工,她先開口問了一句:“陸秋人呢?”
劉老太心虛地四下望了望,才開口:“什么陸秋,我沒去她家。”
“得了吧。”薛利民不屑地撇嘴,“誰不知道誰啊。”
“哼。”劉老太也不甘示弱,問她:“你過來干啥?”
“陸夏的信。”薛利民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你認字不?”
劉老太當然不認字,家里從前就陸夏和陸秋上過掃盲班,她覺得這問題讓她在薛利民面前丟了面子,臉色一下子漲的通紅起來。
“說得就好想你認識字一樣。”
薛利民挺了挺胸脯,“我不認識字,但我閨女認識啊,這不我大閨女在我家呢。”
她示意劉老太打開門,“你是讓我在這里說?”
劉老太不情愿地把人讓了進來,薛利民在客廳里挑了個位置坐下,嫌棄地望了望,學(xué)著王軍華開會時候的樣子,先咳嗽一聲,隨即才把信的內(nèi)容簡單說了一下。
“啥?”劉老太一時沒明白過來,“這是啥意思?”
“還能是啥意思。”薛利民從來沒覺得劉老太這么笨過,“意思就是她和虎子想回來,但她擔心村里人說閑話,問你有沒有其他辦法,讓村里人不要說她的閑話。”
“這我能有啥法子?”
劉老太傻眼了,她還沒從陸夏要和虎子可以回來的興奮勁中回過神來,呆呆地問薛利民:“這別人的嘴我還能堵上不成?”
“怎么就不能堵上了?”
薛利民在知道能讓自己兒子回來的時候,心就熱了起來,也不家里干活了,捧著信等在劉老太家門口,結(jié)果等了好半天不說,對方還凈潑冷水。
“那你說怎么辦?”
“把陸秋的名聲毀壞了。”薛利民把和閨女王曉潔商量好的事情說了出來,“你想,到時候村里人都知道陸秋偷了漢子,知道她是個不貞潔的人,而我們虎子是因為不想戴綠帽子,你們家陸夏是看不下去了,兩個人只不過選了錯誤的方式。”
薛利民點到為止,劉老太卻是明白了,她一下想到剛從陸秋那里得到的白面。
“你看,老天爺也幫助咱,這不現(xiàn)成的證據(jù)也有了。”
薛利民心立刻就熱了,不是看那白面,而是覺得虎子馬上就能回來了!
“果然,我早就知道這陸秋不是什么好東西了。”
薛利民看了一眼劉老太,想說一句你們家的家風有問題的話,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虎子是要跟陸夏回來的,以后也是要結(jié)婚的,現(xiàn)在正是需要劉老太這個奶奶當出頭鳥的時候,這話以后有的是機會說。
想到這里,薛利民起了身,“陸秋既然不在家,我去把我閨女叫上,我們在她家里堵她,人越多越好,看陸秋到時候怎么辨別。”
劉老太想了想,也去地里把董秋蓮給叫了回來,董秋蓮正干的渾身是汗,一聽劉老太的話,心也激動起來。
“哎呀,那陸秋偷的是誰啊?我大姨家的護生可咋辦?那事還能成嗎?”
劉老太還沒想到這個事,聞言也楞了一下,看向在地里干活的劉泉花,問董秋蓮,“要不,也把你姨叫上?”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陸秋家里走,來了之后誰也不把自己當外人,把家里家外又都搜了一遍,隔壁的趙婆婆知道出了事,也只能讓芳芳去把趙大姐叫回來,守在岸邊罷了。
陸秋看著蓉蓉掉著眼淚被趙大姐牽走的可憐模樣,回頭抿了唇,按耐住自己的怒火,剛才說給陸立春的那番話,同樣也是告誡她自己。
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也動了手,到時候事情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不過,不能動手,倒也不是不能出手整治他們。
陸秋拉了陸立春一下,在他耳朵邊悄悄說了幾句:“越多越好,最好還是活的。”
“恩,我知道了大姐。”
陸立春眼睛同樣藏著滔天的怒火,聽了陸秋的話立刻轉(zhuǎn)身往岸邊跑了。
陸冬去也想到了什么,他對陸秋說:“大姐,我去搬救兵,你一定要等著我。”
陸秋不知道他要去找誰,這么大的動靜,村里還有誰不會知道,誰又愿意同時得罪那么多家,只為了幫助他們?
而且,她不相信王軍華不知道這事,不過是擺明了裝聾作啞,任由薛利民鬧騰罷了。
陸秋挺了挺背脊,海風吹著她寬大的衣服,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吹起來,她徑直走到自己家門口,推開了籬笆門,目光掃向房間內(nèi)的幾個人。
劉老太和薛利民自不必說,王曉潔的目光里卻滿是幸災(zāi)樂禍,一旁的董秋蓮躲閃了一下,劉泉花的眼神里又多了幾分不平。
“真熱鬧。”
陸秋輕輕吐出幾個字,“看來,我這房子太小了,都容納不了你們了。”
“你少在那廢話。”劉老太一上來就呸了她一口,“陸秋我不知道你竟然是個賤蹄子,說,這白面是誰給的?”
這是他們剛才商量好的計策,由劉老太打頭陣,薛利民在后面補充,其他人在旁邊幫腔做勢。
陸秋看著滿屋的狼藉,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翻了一個遍,連那黑心棉的被子也被翻了出來,露出里面已經(jīng)結(jié)塊的棉花。
“偷人?”陸秋恨不得把他們?nèi)映鋈ィ湫σ宦暎熬蛻{這白面?現(xiàn)在可是法治社會,是有警察的!我告訴你們,誣蔑也是重罪,我要鬧到警察局,看警察到底相信誰!”
一聽警察局,劉老太有點慌張,老太太一輩子都沒有和警察打過交道,卡殼了一下,陸秋繼續(xù)乘勝追擊,“還有這屋子誰翻的,我也要報警,讓警察好好給我個公道,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有人私闖民宅,這是偷竊!”
她話說的重,屋里幾個女人都不安的動了動,董秋蓮嘀咕:“我們可是你親戚,警察不會管的。”
劉老太像是得到什么啟發(fā)一樣,頭重新抬了起來:“對,我是你奶奶,警察來了也不能抓我!”
“那就試試啊。”
陸秋抱著胳膊,“看警察來了會不會抓你。”
薛利民看不下去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行了,裝什么裝,誰不知道你,還警察?你知道警察局的門朝那邊開嗎?再說,曉潔男人的公公就是警察局的,到時候我讓他抓誰就抓誰。”
王曉潔很驕傲地點了下頭,“那是,陸秋啊真沒想到,幾天不見你,還學(xué)會騙人這一招,也難怪虎子不要你了。”
她故意把虎子搬過來,就是想讓陸秋難看。
從前在王家的時候,王--------------ljpanpan曉潔就總愛指使陸秋干活,或者時不時地給她添堵,拿捏著小姑子的氣勢,和她兩個妹妹沒少在背后嘀咕陸秋。
這句話卻恰恰給陸秋提了醒,劉老太從前和薛利民可不太和睦,兩個人做為親家的時候,薛利民就看不上劉老太,怎么這么巧一起過來誣蔑她?
陸秋腦海里有東西一閃而過,原書里似乎也有這樣的劇情,那是陸夏為了抹黑陸秋,想讓陸秋和虎子離婚的計策。
沒想到,她當初主動提了離婚,最終還是沒避免這樣的局面。
陸秋的目光著重在劉老太和薛利民身上掃幾眼,最后停留在劉老太胸前。
那似乎有一封信。
陸秋收回目光,劉泉花此時也開了口,用著一種痛心疾首地語氣說:“秋啊,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糊涂,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偷人,堂堂正正地找個對象不好?咱們村里還是有好孩子的。“
她眼里有著失望和可惜,卻又不想放棄這么了,雖然陸秋臟了,娶回去總覺得不舒服,但可以談?wù)剹l件,比如不給彩禮了,不讓她帶著那幾個拖油瓶。
劉泉花想到這里,又重新激動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好像馬上就能把陸秋帶回家了一樣。
陸秋直接戳破她的心思:“比如你兒子?我叫你一聲大奶奶,你也太恬不知恥了,你兒子是多缺人要,他不結(jié)婚,不給你生個孫子,是不是你都咽不下氣啊?
她語氣刻薄,看著那副虛偽的面容,簡直比看劉老太那脹臉還要惡心。
劉泉花臉一下就紅了起來,她騰的站起來:“真是沒教養(yǎng),不愧是沒娘沒爹教的。”
“我爹娘現(xiàn)在過的好好的,在下面不愁吃不愁穿的,怎么?你也想下去陪陪他們?不過你這樣子,我爹娘還嫌棄惡心呢,你還是好好活著,操心你那寶貝兒子以后怎么辦吧。”
陸秋的怒火再也藏不住,此時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把他們趕出去,讓他們得到應(yīng)由的懲罰。
所以等劉泉花上來要打她的時候,她干脆利落地閃躲了一下,讓這年紀不小的老太太直接撞在了門框上,疼的她直接唉呦叫起來。
陸秋蹲下來,冷笑:“你大概忘了,劉大志被我們打到現(xiàn)在都還下不了地呢。”
“你怎么能動手?!”
劉老太著急過來,身體卻很誠實地避開了陸秋,怕她真的動手打人,陸秋懶得搭理她,給她騰開了一個地方。
隨即,她就聽到王曉潔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真是什么世道,偷人的還敢打人,真的當警察都是擺設(shè)了?”
“我偷誰了?”
陸秋回頭看過去,聲音平靜地問了一聲,只聽王曉潔從嘴里恥笑了一聲:“誰知道你偷的誰,可能是隔壁的趙大哥,剛才我們可都是看見他帶你出去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陸秋輪著胳膊扇了她一巴掌。
王曉潔的臉立刻就紅腫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一直被自己欺壓的陸秋,竟然動手打了自己。
薛利民也氣壞了,她雖然不待見閨女,那也不是兒媳婦可以欺負的,還是她最看不上的前兒媳。
陸秋早就有了防范,就在薛利民要撲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就往后閃避,薛利民自然不依不饒,眼看著那巴掌就要落下來,變故就在這時候發(fā)生。
陸立春提著桶趕到,徑直把里面的東西一股腦的倒在薛利民的身上,伴隨著水的嘩啦啦聲音,一大群白色的,蠕動著蟶子就倒在了薛利民的身上。
夏天大家都穿的單薄,咸咸地海水順著薛利民的頭發(fā)滴落,幾只蟶子也順著領(lǐng)口到了身體里,薛利民被這一場變故直接驚呆了,隨機感覺身上上滑膩的感覺,茅草屋內(nèi)傳來了她驚恐的尖叫聲。
大家在海邊生活,那是經(jīng)常吃蟶子,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東西被倒在身上的時候,威力還是格外的大。
王曉潔也顧不得捂臉了,過來幫薛利民清理身上的東西,其他幾個人都坐著沒動,臉上掛著驚恐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往后躲著身子。
陸秋看了看不自覺遠離她的劉老太,裝作不經(jīng)意地把木桶移了過去,只聽嘩啦一聲,那桶里的蟶子被扣翻在了劉老太的身上。
“啊!”
劉老太剛喊了一個字,陸秋就擠了過去,裝作一臉無辜地說:“奶啊,真是對不住,我這不是故意的,手滑了。”
邊說邊往她身上摸,果然在她懷里摸到了一封信。
劉老太急了,一邊想把身上的東西弄掉,一邊阻止陸秋,動作十分艱難。
站在一旁的董秋蓮想上來幫忙,直接被陸立春給攔住了,少年臉上出奇的平靜,只是眼里的憤怒和狠厲遮也遮不住。
董秋蓮瑟縮了一下,沒敢上前來。
劉泉花起不來身子,也幫不上忙,狹小的房子被這變故弄的無處下腳,只聽各種叫喊聲不絕于耳。
薛利民和王曉潔的嘴里罵罵咧咧的,陸秋拿了信直接瞪了回去,揮了揮手里的木桶,“嘴巴再不干凈,我這里面可還有很多呢。”
“你這沒娘養(yǎng)的雜種。”
薛利民到嘴的話直接禿嚕了出來,隨即就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木桶又一次傾泄而出的白色蟲子。
這一次,站在旁邊的王曉潔都沒能幸免。
“反了天了,沒王法了!”王曉潔渾身濕噠噠的,臉上還火辣辣味的疼,“你等著,我回去了就報警抓你,讓你去牢里蹲著!”
陸秋不搭理她,站在門口看了看從劉老太懷里的信,果然不出她所料,上面是陸夏的字跡。
“潑臟水?陷害我?”陸秋念了幾句,“證據(jù)都已經(jīng)在這里了,你們還有什么要狡辯的,現(xiàn)在我不僅要報警把你們抓起來,還有讓陸夏和王虎也受到應(yīng)由的懲罰。”
她的話讓屋里安靜了一下,劉老太也顧不得瞪董秋蓮,薛利民和王曉潔也停下了動作,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恐。
薛利民在心里罵劉老太沒用,后悔跟著她過來,一邊想接下去該怎么辦。
她還是不敢相信陸秋有那個膽子,強撐著開口:“我告訴你,警察局我們家有關(guān)系,就算有這信又怎么樣?我直接讓曉潔的公公把你們都抓進去!”
話音落,門口出現(xiàn)一個高大的身影,男人肩寬窄腰,一身軍裝穿在身上又干練又好看,棱角分明的下巴朝屋里眾人掃視一圈,最后落到薛利民和王曉潔身上。
王曉潔被這眼神一盯,忍不住臉紅了,松開薛利民的手,站起來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想把身上的水漬弄掉。
她看得出來,眼前的男人軍銜不低,氣質(zhì)也相當出眾,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薛利民自然見過左至歷,聞言楞了楞,不知道為什么在這里見到他,等她看到身后氣喘吁吁地陸冬去的時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可能。”
她呢喃了一下,想不明白左至歷為什么要過來,要趟這渾水。
陸冬去先打量了一下陸秋和陸立春,見兩個人身上都沒有受傷的痕跡,才徹底松了口氣。
幸好及時趕到了。
部隊大院并沒有那么好進去,哪怕他跟著左景曾經(jīng)來過一次,但門口的警衛(wèi)員還是不放行。
沒辦法,他只好焦急地等在門口,想著能不能碰到寧寧或者左景。
好在老天爺最終還是眷顧了他,等了沒多久,他就看見左景去食堂打飯回來,陸立春顧不得警衛(wèi)員在一旁,大聲叫住了他。
“小景哥哥。”陸冬去聲音帶了不自覺地討好,“你爸爸在嗎?我們家出事了。”
左景一聽也沒問出了什么事,拔腿就跑,沒過多久,直接帶著左至歷出現(xiàn)。
陸冬去這才把白面和劉老太薛利民的事情說出來,“我大姐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但趙大姐說臟水是不好洗掉的,能不能請叔叔幫幫我們。”
他沒說怎么幫助,左至歷沉吟了一會兒,讓左景先回家看著寧寧,他帶著兩個警衛(wèi)員跟著陸冬去回了家。
王曉潔是最先冷靜下來的,她平日也見過丈夫和公公接待過客人,上來就先套近乎:“都是誤會,這是我前弟媳,我們今天在家坐著,她奶奶過來找我們說,從陸秋家里搜的了白面,說她偷人,我們弟弟因為知道了這個才離開家的,我們也就跟過來看看。“
劉老太再傻也知道王曉潔這是把所有事情都潑在了她身上,她氣得臉都紅了,“你瞎說什么?這信不是你娘給我的?不都她在背后指使的?”
“那信是你孫女給你寫的,關(guān)我們什么事?“
薛利民也冷靜下來,知道這時候得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劉老太身上,她和王曉潔都是被蒙騙的。
陸秋冷眼看著他們狗咬狗,劉老太被她直勾勾地目光盯的發(fā)慌,趕緊捅了捅董秋蓮,“媳婦,你快和這警察說一說,都是薛利民這人鼓動的我。”
董秋蓮支吾了兩聲,卻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劉老太又把目光投到劉泉花身上,被劉泉花給躲閃了過去。
沒辦法,她只好打起了親情牌,“都是誤會,我就是怕小秋做了錯事,才著急過來的,薛利民給了我這信,說他們家虎子想回來,讓我想想辦法。”
邊說她還邊掉眼淚,摸著身上潮濕的衣服說:“警察你看,我身上都還是我這孫女潑的水,我好歹是她奶奶。”
在不知道的人看來,還以為劉老太受了多大的委屈。
左至歷沒說話,接過陸秋遞過來的信,仔細看了看,問劉老太:“陸夏是你什么人?”
董秋蓮緊張起來,也顧不得害怕,趕緊說:“領(lǐng)導(dǎo)同志,那是個誤會,小夏這孩子說話就是比較直接,沒什么壞心眼,兩姐妹從小就挺好的,都是誤會。”
左至歷沒看她,盯著劉老太說:“我會按照信上的地址,查明事情的真相。”
董秋蓮一聽,就著急了:“查明什么?我們小夏現(xiàn)在和虎子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是合法夫妻,寫個信也不犯法吧?再說,陸秋要是沒偷人,這白面從哪里來的?”
左至歷冷眼瞥過去,目光冷淡疏離,說出的話卻讓董秋蓮傻眼了,“我拿過來的。”
他看向房間內(nèi)的眾人,“這白面是我拿過來的,我兩個孩子經(jīng)常在這邊吃飯,這是我拿過來的口糧,有問題?”
茅草屋內(nèi)陷入到一種詭異的安靜中,就連薛利民和王曉潔也驚呆了,劉老太更是一副不可置信地樣子。
“什么?同志,您不能因為包庇陸秋,就說這種假話啊?!”
王曉潔掙扎著問道,被左至歷隨意瞥了一眼,然后看向門口的陸秋:“人我?guī)ё撸阋驳酶胰プ鰝調(diào)查。”
“什么人被帶走?”
薛利民猛得從地上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盯著左至歷:“你知道我是誰吧?”
“是啊,她男人可是大隊長。再說,我們都是小秋的親人,怎么能被抓起來啊?我可什么都沒做,同志你也不能太偏向陸秋了!”
劉泉花語氣里的陰陽怪氣都快要溢出來了,現(xiàn)在到手的兒媳婦沒了,還有可能被抓進去,她怎么能不著急。
“是啊,我是小秋的奶奶,都是家務(wù)事,怎么能抓人呢?”
劉老太著急地過來拉陸秋的手,“小秋啊,你快說句話,我們都是你親人,要是被抓起來了,你讓村里人怎么看你?”
不等陸秋開口,陸立春直接說:“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往我姐身上潑臟水的時候,怎么不說村里人怎么看?我們沒你這樣的親人,你根本不是我們親奶奶,現(xiàn)在知道來裝好人了?哼!”
陸立春眼睛發(fā)紅,直到此刻他才微微放松,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從廚房里把毒蘑菇拿出來,“這就是親奶奶給我們送來的,我娘當初就是吃了這東西中毒的,她還拿過來!”
劉老太臉一下白了,“我送過來的蘑菇是沒毒的!”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牽扯到蘑菇身上,怕左至歷誤會,趕緊發(fā)毒誓,“那蘑菇我在家也總是吃的。”
“村里誰不知道山上的蘑菇不能摘,怎么能吃?”
劉泉花想開口說幾句,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什么來。
陸秋冷笑:“你是能分辨那蘑菇有沒毒,我們卻不能,你給我們送來那蘑菇,就是不安好心,等我們?nèi)ド缴险⒐降臅r候,萬一不小心摘錯了,也賴不到你身上。”
“小春說的對,我們沒你這樣的親人,還請左同志把他們帶走吧。”
左至歷恩了一聲,上前幾步:“走吧,配合一下,別等我動手。”
薛利民和王曉潔還想說什么,但被左至歷一句強闖民宅誰來都不頂用,直接擋了回去。
陸秋跟在他們身后要去錄口供,讓陸立春和陸冬去在家,順便把蓉蓉給接回來。
一直在門口張望的趙大姐見從屋里出來一堆人,陸秋還朝她笑了笑,趙大姐這顆心才算放下。
“這左同志還是挺靠譜的。”她對趙婆婆說。
他們一路往部隊的方向走,經(jīng)過地里的時候,不少人都往他們這邊張望,想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劉老太和董秋蓮不敢抬頭,薛利民卻著急地尋找王軍華的身影。
果然,王軍華也收到了風聲,腳步匆匆地走過來,看了薛利民和王曉潔一眼,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左至歷:“左團長好大的氣派,我們家這口子是哪了得罪你了?”
薛利民想到渾身是蟶子的畫面,渾身就不舒服,眼圈跟著就紅了。
“老頭子,可真是沒有王法了!我這么大歲數(shù)了,又是陸秋前婆婆,去他們家說道說道事兒,就被人給抓起來了,還被那小子潑了一身的水和蟲子!”
她避重就輕,只說對自己有利的話,讓周圍干活的人都狐疑起來。
畢竟王家在這個村里是大姓,好多人都沾點親。
左至歷之前也知道這點,所以做事情的時候都盡量避免和王軍華產(chǎn)生沖突。
但今天他只是冷冷地看了看王軍華,在他要發(fā)難的時候,把信拿了出來:“大隊長,我這里正好也有事找你,你看看這信的地址熟悉嗎?”
王軍華伸頭過去,只看見了信半邊內(nèi)容,地址卻是非常的熟悉。
他一驚,后背就出了一身冷汗,盯著陸秋的神情就多了幾分狠歷。
虎子寄過來的信里,就是用的這個地址。
陸秋不躲不閃的直視回去,眼睛里甚至帶了幾分挑釁。
她本想著避讓,不想得罪大隊長,可事情還是按照書里的劇情發(fā)展了,她都能想象到,要是今天薛利民他們得逞了,等待他們的會是什么!
原主遭遇的一切,被玷污被迫嫁人,骨肉分離,遭遇家暴小產(chǎn)等等,都將會是她的命運。
如果那樣的話,她寧可和王軍華撕破臉。
再說,她又不是沒有勝算。
陸秋看了看眼前高大的男人,恩,國家軍人還是相當靠譜的。
王軍華收回目光,笑容加大了幾分,呵斥了哭鬧的薛利民:“敗家娘們,凈給我找事,等我回家再收拾你!”
又看向王曉潔,“還有你,要是不能在娘家呆著,趁早給我滾回去!”
說完,笑呵呵對左至歷說:“都是誤會,都是誤會,這娘們的事我也管不著,這樣我跟著你們?nèi)ヒ惶耍屗麄冮L長教訓(xùn)。“
左至歷沒揭穿他的虛偽,點了下頭,繼續(xù)帶著幾個人往部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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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陸秋做好筆錄,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再回到家里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擦黑,海風吹在人身上也開始有了涼意。
陸秋這時候才感覺肚子有點餓了,看著遠處升起的炊煙,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回到家里,幾個孩子已經(jīng)把凌亂的房子收拾的干干凈凈,只是破爛的棉花沒辦法弄,扔在床上顯的有點突兀。
“大姐!”
陸立春和陸冬去圍了過來:“怎么說?”
“不知道,不過應(yīng)該是和劉大志一起游街,王軍華在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我做好筆錄就回來了。好歹也算是出了口氣。”
她伸了個懶腰,喝了一口蓉蓉遞過來的水,問他們:“有沒有吃東西?”
幾個孩子搖搖頭,陸冬去指了指桌子上的窩窩頭,“趙婆婆送過來的。”
陸秋知道他們因為擔心自己才吃不下東西,眼睛掃到那一斤白面上,語氣里帶著笑意,“這白面也是個禍害,不如我們今天就把它給吃了。”
幾個孩子都沒意見,陸秋去廚房旁邊看了看新搭的面包窯,見已經(jīng)干透了,便打算做點點心。
“第一次開工,得做點好吃的。”
陸秋從空間里把油糖拿了出來,面粉放進盆里,讓陸立春把之前的腌好的果子端了出來。
蓉蓉好奇地看著陸秋把面和好,摸上油發(fā)酵,又做了油酥包在里面,最后扭成桃花的樣子,每個上面都放了很多果子裝點。
“要是有紅豆,就能棗泥酥,一樣很好吃。”
陸秋知道這年代都舍不得放油,只有逢年過節(jié)買了肉才會熬點豬油,平時炒菜都不會放。
更別說專門用來做點心了,這點心好吃是好吃,可吃過就沒了,還不如好好留著能多吃幾頓飯。
陸秋把擺好的桃花酥放到面包窯里,面包窯已經(jīng)提前用燒好的木炭加熱過,里面溫度非常高,中心溫度能達到兩百度。
做好這些,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陸立春在院子里點了火,能依稀看到些東西。
陸秋又把左至歷拿過來的土豆拿出來,看著有好幾個已經(jīng)發(fā)了芽,腦海里突然想到之前看過的一個電影,主人公手里什么吃的都沒有,最后就是靠種土豆活了下去。
她讓陸立春拿來刀,把土豆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發(fā)芽的地方也都被她好好保存著。
“大姐,你這是要種土豆嗎?”
陸立春眼睛亮了一下,“可外面不讓自己種地啊?”
“我們也不種在外面。”陸秋看了看昨天拉回來的土,“明天編幾個筐子,把土豆就種在咱們屋里。”
“這樣行嗎?”
“行,屋里也能曬到太陽,我們多澆點水,最多這土豆長出來比正常的小一點。”
可小一點又怕什么,總比什么都沒的吃強。
陸冬去想到了磨豆腐的張嬸子,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出的興奮:“大姐,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生豆芽?!”
“恩,等我們下次去供銷舍,看能不能找到豆芽。”陸秋鼓勵地看著他,“或者啥時候找張嬸子換點。”
蓉蓉也興奮起來:“那我們是不是就不會挨餓了。”
“土豆什么時候能長出來?”
伴隨著烤好點心的香味飄散出來,火光映照下的幾個人心情終于好了起來。
“哇,真是桃花形狀的。”
他們除了桃酥和趙婆婆給的點心之外,就沒見過其他的點心,也不知道東西是怎么做出來的,現(xiàn)在見那面包窯真的神奇地把東西烤好了,個個臉上都是驚奇。
“大姐,我們也可以拿這個去換糧食!”
“對,要的人肯定很多很多。”
陸秋一人給他們夾了一個,金黃的顏色散發(fā)著誘人的味道,入口香甜,面粉的香味和果子的酸甜混合在一起,外皮還有點酥脆,咬一口下去就有碎渣掉下來。
幾個孩子都用手接著,吃的小心又滿足,臉上都是幸福和安逸。
“等明天,去給寧寧和臭蛋家都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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