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賭
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夏凡的皮膚如瓷般凝白，一顆紅色淚痣裝點著一雙柔而不媚的桃花眼，深色的瞳孔仿佛綴著光，精致的鼻子，嘴唇的輪廓分外精致，微微一抿就是一個動人的弧度。
喬嘉和她住了兩年，早就發(fā)現(xiàn)她藏在層層偽裝下的好看，但還是一時被晃了眼。
“哎，說真的，你隨便拾掇拾掇，完全不輸給黎宛白，華美女神必有你的一個位置，你說你干嘛天天恨不得把自己包成個阿拉伯婦女一樣啊？是你們公司對藝人助理的特殊要求嗎？”喬嘉半開玩笑道。
喬嘉是真的挺心疼夏凡的，認識久了，她清楚的知道夏凡不是別人眼中唯唯諾諾話都不敢說的那種陰郁女孩。
反而她思想很獨立，為人很豁達，對朋友特別好，她還很有才華，她應該是璀璨奪目的，不知道是因為什么，讓她把自己藏了起來。
夏凡輕輕扒開她的手，低下眼眉，無奈的說：“別鬧了嘉嘉，我先去洗澡啦！”拿好衣服，夏凡便進了浴室。
“我說真的呢！脫掉你的漁夫帽大t恤和牛仔褲好嗎！美少女變身啊！”喬嘉夸張的嚷嚷。
夏凡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扯開一個苦澀的笑容。她雖然繼承了父母的基因，有一副好皮囊，但她其實真的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人，她沒有喬嘉想的那么好。
這天夜里，夏凡做了一個奇怪又凌亂的夢，夢里她穿著媽媽買的碎花連衣裙，像個小公主那樣快樂的笑著奔跑，身邊都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們，小區(qū)的北花園有很多兒童設施，還開著好多好看的花。
孩子們的笑聲那么響亮，在角落里卻坐著一個和大家格格不入的沉默的孩子，夏凡慢慢的走過去，那個孩子抱著自己的膝蓋，臉埋在膝蓋上，聽見聲音抬起了頭，但她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覺得他很瘦，有點黑，頭發(fā)長得蓋住了眼睛，就那么靜靜的回望著她不說話。
“你好呀，我叫夏凡。”夏凡向他伸出手，說“哥哥，我們一起去玩吧！”
夢境突然像鏡面破碎那般裂開，她站在舞臺上，有許多人涌進了會場，父親牽著她的手下臺，閃光燈此起彼伏，身邊的人嘰嘰喳喳的，臉上都很猙獰，夏凡捂著耳朵，太吵了，實在是太吵了！
然后畫面一轉又來到異常寂靜的醫(yī)院，那里有一條好像永遠走不到盡頭的走廊，太安靜了，夏凡抬腿就開始跑，一直跑，一直跑。
“媽媽！媽媽！你在哪？”夏凡哭喊著，突然她的手被握住了。
她看見了媽媽，媽媽的臉太蒼白了，太瘦了。“囡囡，不要害怕，你要堅強，要堅強……”
“不，我做不到”
畫面消失了，她坐在地上，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膝蓋上，她的頭發(fā)蓋住了她的眼睛，她把自己藏在雜草堆里面，誰也找不到她，雜草越長越高越長越高，黑暗肆意生長，即將把她掩埋。
突然聽到有腳步聲向她走近，撥開了雜草撥出了一道光。
她聽見有人輕輕對她說：
“抬起頭，別怕。”
夏凡抬頭，卻看不清那人的樣子。
“小凡，小凡，你醒醒！”喬嘉有點著急的推著夏凡的肩膀，夏凡微微睜開眼，啞著聲音問：“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怎么了，你睡著睡著就哭了，做噩夢了嗎？”喬嘉擔心的問。
夏凡恍恍惚惚的，突然記不清夢到什么了，摸了摸臉，果然沾滿了淚水。
“大概是夢到我媽媽了。”夏凡起來喝了杯水，對喬嘉說：“不用擔心，我沒事了，快去睡吧。”
“你要不要來我這邊，和我一起睡？”喬嘉還是不放心。
夏凡輕聲安撫她，說：“真的沒事，去睡吧。”
把喬嘉哄回去繼續(xù)睡，夏凡卻睡不著了，一直看著窗外的天慢慢變亮。
她黯淡無光的日子，也會有迎來微光的那一天嗎？
第二天早上，像是卡著點一樣，早上的下課鈴剛響，夏凡就接到黎星若的電話。似乎不給她猶豫退縮的時間。
“下課了嗎？畫具多不多，要不要我過來接你。”黎星若如大提琴般的聲音從聽筒傳入耳中，更動聽了。
夏凡耳朵發(fā)癢，一邊收拾背包，一邊說：“不用，我?guī)е兀龝抑苯舆^去吧。”
“好，我已經在畫廊了，你路上小心。”黎星若那邊也有雜音，不知道在干嘛。
“嗯，謝謝學長，今天也麻煩你了。”夏凡客氣道。
黎星若似乎是輕笑了一聲：“說了不用跟我客氣，那待會見。”
“待會見！”夏凡掛上電話，背上背包。
“誒，今天也跟男神去約會嗎？”喬嘉撞了撞她的肩膀，擠眉弄眼的。
夏凡笑說：“別茬我了，不是約會，昨天說好去畫廊那邊畫作業(yè)。”
“哇～”喬嘉發(fā)出羨慕的聲音，突然聲音一轉，哀怨道：
“有異性沒人性，我就知道，我再也留不住你的心了，嗚嗚。”
喬嘉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角，一副怨婦的模樣。
其實夏凡經常不在學校，喬嘉有自己固定的作業(yè)小組，反而夏凡常常自己一個人，除了喬嘉，和別的同學也不熟，所以習慣了自己畫作業(yè)。
某種層面來說，她和黎星若挺像的，經常自己一個，朋友都不多。
“好啦，回來給你帶你最愛的芒果慕斯，ok？”
“十分ok！約會愉快啊寶貝~我在宿舍等你回來哦！”喬嘉對著她眨了眨眼，拋出個飛吻，哈哈笑著和別的同學一起走了。
夏凡離開學校，想著順路去面包店買些糕點帶去畫廊，當作是給關姐的見面禮。買好糕點，夏凡一手提著紙袋，一手拿著手機回黎星若問她走到哪了的信息，結果一出門，手機就被人抽走了。
“喲！夏凡小朋友，那么巧啊？”聲音低沉帶著點沙啞。
夏凡嚇了一跳，后退了幾步，看到來人，第一反應就是去摸她的防狼噴霧。
“你想干嘛？”
攔住她的，正是那天在小巷帶頭圍堵黎星若的那個短寸男，這會兒靠得近，更顯出他的高大，接近一米九的大高個，五官很立體，有點兒像混血，皮膚是健康的蜜色，唇邊掛著個痞痞的笑容，穿衣打扮很時尚。
男生看她一臉防備的樣子，舉起手一副投降的樣子。
“沒想干嘛，就是想請你吃頓飯。”
“我不想跟你吃飯。把手機還我。”說完，夏凡便伸手去夠自己的手機，男生手又抬高了些，讓她夠不著。
“你到底想干嘛？”夏凡有點急，他是來報復她上回壞他的事嗎？
夏凡皺著眉，她不擅長應付這種事情，心里有點慌，甚至開始腦補出被人帶到荒山野嶺打一頓的場景，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就是想跟你吃頓飯，吃完飯，東西就還你怎么樣？”
男生嘴角一勾，痞氣十足，說完就要去拉夏凡的手腕，還沒拉上，夏凡的手便被另一只拉開了。
夏凡回頭，便看到黎星若那張俊美卻冒著冷氣的臉。
“學長，你怎么來了？”
黎星若和她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出門來接她，所以才在半路上和她碰到了，向她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黎星若拉著她讓她站到自己的身后，冷著臉對男生說：
“姜念，適可而止。”
“我又沒干嘛，我找小朋友吃飯，難道還要你批準嗎？”姜念嗤笑一聲。
“手機拿來。”黎星若語氣冷冷。
“我說了，小朋友陪我吃頓飯，我就還她。或者這樣，你答應再跟我打一場，我就還她，怎么樣？”
“我也說了，我已經不是籃球隊的成員。”黎星若淡淡然道。
姜念壞笑著說：“你該不會是怕輸給我吧？”
“說的好像你贏過我似的。”黎星若微乎其微的嗤笑一聲。
哇，嘲諷值max！夏凡忍不住瞄了黎星若一眼，她還沒見過學長這幅冷氣十足的樣子，他在她面前一向是溫柔又優(yōu)雅的。
“你！”姜念似乎有點惱羞成怒，說：“你敢賭嗎？這次，你輸定了！”
黎星若冷眼一掃，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
姜念緩了緩，又回到那副痞壞痞壞的樣子。“我要是贏了，小朋友就陪我吃飯，怎么樣？”
“你非要打的話，可以，但是我不和你賭。答不答應和你吃飯，是她的自由，不應該是賭注。”黎星若蹙了蹙眉。
姜念挑眉看了夏凡一眼，壞壞一笑：“喲，沒想到啊，我們黎公子品味這么獨特。”
一聽就不是什么好話，夏凡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白眼，卻又不敢和他嗆聲。
姜念拿著夏凡的手機撥通了自己的號碼，然后把手機還了回去。
“回頭加微信哦夏凡小朋友。”姜念對著夏凡眨了眨眼，揚了揚另一只手上拿著的東西。
夏凡一眼就認出那是之前自己不小心弄丟了的曲譜，上面都是夏凡自己作的曲子。
夏凡皺眉，想開口讓他還給她，姜念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球場上見啦！老子這次肯定贏你！”
姜念朝黎星若挑釁一笑，轉身揮手離開。
“學長，他是誰啊？”夏凡忍不住問。
黎星若溫聲說：“手下敗將。你不用搭理他。沒被他嚇到吧？”
夏凡搖搖頭，神色復雜：“所以，上回你們不是在打架，對吧？”
夏凡再遲鈍，也意識到上回是自己搞烏龍了，聽他們的話，以前是一起打過比賽的，聽起來還似乎挺熟，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種小混混勒索好學生的戲碼。
她后知后覺的覺得自己有點丟人。
黎星若輕笑出聲，輕輕揉了一下她戴著帽子的腦袋，說：“不管怎樣，你還是救了我啊。”
“哪有……”夏凡嘀咕，更不好意思提說自己的曲譜還在姜念手上了。
“好了，走吧。別多想。”黎星若接過夏凡背著的畫筒和書包，帶著她往畫廊那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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