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當差的白無常
破廟上的殘磚爛瓦比我想象的要好拆多了,幾乎用手一碰就會掉。
很快,破廟就成了一堆廢墟。但是之前還能看見的前后兩座破廟,卻消失不見了。
胡為民說:
“果然是障眼法,早知道是這樣我們早就把它拆了,也省的走那么多冤枉路。”
我說:
“只要不困死在里面,多有幾步路不算什么。”
破廟沒了,眼前的路還是有兩條。它們一眼望不到頭的延伸到無盡的黑暗中,我和胡為民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走。
就在這時,地上那堆坍塌成廢墟的破廟突然就掉了下去,好像那堆廢墟的下面有什么東西出來,一口吞噬了那堆廢墟一樣。
我和胡為民就站在廢墟的旁邊,眼睜睜看著廢墟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兩個人剛要閃身后退,那片黑暗中突然沖上來一股混雜著磚石瓦粒的塵土。
那股塵土像一股龍卷風,足足有三個人合抱那么粗。龍卷風沖上來的勢頭很猛,但是卻沒有一點聲音,就那么快速地,安安靜靜地直沖而上。
我和胡為民抬頭去看……這里是陰曹地府,所以不能說抬頭看天,只能說是抬頭去看,看那一片無邊無際的黑。
塵土卷起的龍卷風是土黃色的,和虛無邊際的黑比起來,它沖的越高,反而和周圍的黑區分的更明顯。
土黃色的龍卷風還在往上沖,里面不時有碎磚破瓦掉下來。
腳下,龍卷風沖上來的那個缺口越來越大。我和胡為民護著腦袋往旁邊退,生怕被頭頂的碎磚破瓦,砸的掉到腳下的黑洞去。
我以為這股龍卷風會一直這么沖上去,最后就像地面上的龍卷風一樣,不知道卷到哪里去。
結果這土黃色的龍卷風沖了一會,突然像是沒了力氣一樣,夾雜的所有的碎磚爛瓦又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這是另一種坍塌,比起我和胡為民辛辛苦苦,一磚一瓦的把那座破廟拆到坍塌,這股龍卷風的坍塌更干脆利落,也更有力。
只見漫天的塵土和碎磚爛瓦從我和胡為民的頭頂傾瀉下來,我們兩個連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結結實實地埋在了路上。
還好,我和胡為民離龍卷風沖上來的那個黑洞很遠,不然這會說不定就被砸下去了。
碎磚爛瓦悄無聲息地,狠狠地砸在我和胡為民身上,我們兩個抱著腦袋,蜷著身子,疼的想喊又不敢出聲。
這絕對是一種本能,我和胡為民都覺得如果大喊大叫,就會把黑暗中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鬼怪給驚動……不然這么大陣勢的龍卷風,為什么沖上去落下來都沒有一點聲音?
好在龍卷風的目的并不是把我和胡為民帶走,它只是安靜又快速地坍塌進那個黑洞中,再也沒有一點動靜。
我和胡為民等了好久,確定它不會再沖上來,這才撲棱掉身上的雜物慢慢站起來。
可是,還沒等我站穩,胡為民就很小聲地驚叫起來:
“快趴下,又有東西出來了。”
我沒來得及看是什么東西,只是下意識的先抱頭蹲下。
我知道這里的一切都是在無聲中發生的,就睜開一只眼睛去看,結果發現這次出來的,是之前在破廟中徘徊的那群鬼眼蟲。
綠瑩瑩的鬼眼蟲從龍卷風出來的黑洞中盤旋而上,它們在破廟的地方停留了一會,有幾只似乎感受到破廟不存在了,開始往遠處飛去。
前面那幾只鬼眼蟲剛起飛,后面所有的鬼眼蟲都跟著飛走了。
它們擠擠挨挨,像一條展開的綠色虹橋一樣飄向遠處。
我拉著胡為民緊跟在鬼眼蟲后面。
幸虧鬼眼蟲是順著路飛走的,如果它們朝著沒有路的虛空中飛去,那我和胡為民……除非我倆也會飛,否則只能看著它們消失。
我二話不說地拉著胡為民走,他也沒有掙扎,只是一邊快步的跟上我一邊問:
“山橋,你知道它們要去哪嗎?”
我搖搖頭:
“不知道,但是鬼眼蟲怨念極重,它會守在死人去往陰曹地府的路上等它的仇人。我們只要跟著它們走,肯定能找到所有來陰曹地府的人。”
停了一下,我又接了一句:
“包括玄清那個老道。”
這下胡為民也不再說什么,只是緊跟著我去追鬼眼蟲。
鬼眼蟲飛了很久,我和胡為民跟的腿都酸了,也不敢停下休息。
現在,這些小東西就是我和胡為民的指路燈。要是把它們跟丟了,我和胡為民又得在這鬼地方抓瞎。
終于,鬼眼蟲在一條發出暗黃色光亮的路口停了下來。
那條路上沒有燈,就是憑空一團黃土般渾濁的光撒在路上。
這條路可比我和胡為民剛才走過來的路寬闊多了,感覺都能并排跑三匹快馬。
我和胡為民眼看著所有的鬼眼蟲都落在路的兩邊,這才稍微放慢步子歇了口氣。
實在是走的太累,我和胡為民別說頭上都是汗,胡為民裸露在外的兩條大白腿上都往下滾汗珠子。
好不容易走到那條暗黃色的路口,我抬頭一看,發現路口處還立著一塊粗糙的木頭牌子,上面寫著三個暗紅色的大字。
這里的光線實在差勁,我眼睛又不好,努力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那三個字是什么。
這時,胡為民在旁邊幽幽開口:
“別看了,那上面寫的是,黃泉路。”
說實話,我在聽到這三個字的一瞬間,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太不容易了,想象中一腳就能踏上來的黃泉路,折騰了我和胡為民差不多半條命才找到。
突然,一陣凄凄慘慘的哭聲,從我和胡為民剛才過來的方向若有若無的飄過來。
我和胡為民回頭去看,只見黃泉路的那頭,一大群衣衫襤褸的男女老少正在渾濁的暗黃中,影影綽綽的走過來。
他們腳步虛浮,面黃肌瘦。所有人都在哭,但是卻沒有一滴眼淚掉下來。
人很多,我和胡為民不清楚這些人的來路,連忙閃到一邊給他們讓路。
那群人哭哭啼啼的過去了,后面又三三兩兩的過來幾個人。
這些人有愁眉苦臉的,有好奇四處打量的,但是都沒有哭。
胡為民小聲問我:
“怎么都是走在黃泉路上的人,有的哭有的不哭?”
我白了胡為民一眼:
“這么想知道,怎么不自己過去問問?”
胡為民撇了撇嘴沒說話,但是旁邊卻有一個鋸木頭般的聲音響起:
“都是死人,但是要看怎么死的。”
我和胡為民嚇了一跳,轉身尋找那個聲音,才發現是一個頭上戴著比人還高的白帽子的鬼。
那鬼青面獠牙,看上去很兇。但是它的眼神又很淡漠,似乎那張恐怖異常的臉只是它的一個面具。
我看著眼前的白帽子鬼,感覺喉嚨里干的都要冒煙了:
“白無常……”
胡為民一愣,問我怎么知道?
我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它手里拿著哭喪棒,只有能拘人魂魄的黑白無常才有資格拿這東西。”
可能白無常的外表特征太明顯,它對我能認出它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白無常眼神非常散漫地瞟了我和胡為民一眼,問道:
“二位不是死人,為何到這黃泉路上來?”
好家伙,不愧是長年累月和鬼打交道的鬼差,我和胡為民都閉了陽氣了,它還是一眼就看出來我們不是死人。
我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自己想說的事,好像一兩句話根本說不清楚:
“我們……是來找人……不不不,是來找一個人的魂魄。因為那人好像沒死,不不不,他死了,只是除了他的尸首外,他還有一個身體活著,他……”
我說不清了,開始吭哧癟肚。白無常不耐煩地拿出一個鑲著黑邊的黃紙冊子,“噗”地吐了點唾沫在手指上,做出要翻看冊子的架勢:
“什么時辰死的?男的女的?多大年紀?怎么個死法?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一下:
“那個……男的,是個老道,六十多歲。我們不知道他是什么時辰死的,至于死法……也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
玄清只是他出家的道號,不是他的真名。至于他的真名,我是真的不知道。
白無常不耐煩地合上冊子:
“六十多歲的男老道,還沒有名字,這個沒法找,你們還是回吧。”
回?我和胡為民千辛萬苦來到這里,怎么能說回就回?
這時,胡為民突然問白無常:
“鬼差大人,是不是經常有人,來這里找人?”
胡為民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我死盯著白無常,想知道它怎么回答。
白無常的表情毫無波瀾:
“不多,但不是沒有。”
胡為民又問:
“敢問鬼差大人,那些找人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他們都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了嗎?”
白無常瞪著赤紅中帶著黑氣的鬼眼看著胡為民:
“我只是個負責拘人魂魄的鬼差,如果拘錯了我就放人,如果沒拘錯就送人去輪回。至于別的都不歸我管,你也別問,問了我也不知道。”
胡為民不甘心被白無常就這么打發了,正要再說什么,白無常突然指著遠處飄過來的一團黑影說:
“黑無常來了,我當差的時辰也到了,你們要是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去問它。”
白無常說完就化作一溜白影,“嗖”的一聲就消失在我和胡為民眼前。
我和胡為民都愣了。
怎么感覺這個白無常當差的狀態,有點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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