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白紙燈籠
我不相信,自己貼著耳朵去聽,竟然真的聽到呂老爺的聲音。
呂老爺的聲音不大,正在里面疑惑著說:
“這門,怎么打不開了?”
我和胡為民都懵了,這座法壇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呂老爺為什么在法壇里面?
我和胡為民把剛才貼的符紙拿掉,推開門,果然看見呂老爺在里面。
呂老爺看見我們,比我們看見他還吃驚:
“怎么……二位宮師不在這里?你們什么時候出去的?”
我把同樣的問題反問給呂老爺:
“你怎么在這里?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呂老爺很疑惑我和胡為民出現在門外,到他還是先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看幾位宮師都進來了,就想跟上來看看,結果門突然關上了。”
胡為民問:
“呂老爺在外面等了多久?”
呂老爺說:
“沒有多久,最多一盞茶的功夫。我看幾位宮師都進來了,就想跟著你們一起看看。”
我和胡為民愣住了,而且是徹徹底底的愣住了。
這怎么可能?我們三個在法壇里打斗,爭吵,又來到那個白慘慘的世界里耽擱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是呂老爺說的,一盞茶的時間呢?
呂老爺看我和胡為民發愣,自己又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能再問:
“二位宮師是什么時候出去的?那位皇宮里來的異族驅鬼師呢?怎么不見他?”
呂老爺提起扎羅阿,我和胡為民這才想起,扎羅阿還在很遠的地方等我們救他。
雖然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我和胡為民還是先跑出法壇,準備去接扎羅阿回來。
這時,吞天藤搶先一步飛出門外:
“你們慢,我拉他回……來。”
吞天藤說著就閃身飛走,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就把扎羅阿摟在懷里帶了回來。
扎羅阿一進法壇的門就開始大口呼吸,好像法壇的門里門外是兩個世界。他在法壇門外的世界快死了,進了法壇門里又活了過來。
扎羅阿緩了好一陣,才慢慢回過神來。等他看到呂老爺,并且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扎羅阿也愣住了。
胡為民本來還想逼問扎羅阿到底怎么回事,可是看著他也一臉茫然的樣子,就知道問了也白問。
呂老爺還不清楚法壇外的我們,剛才都經歷了什么,又一次追問道:
“幾位宮師是什么時候出去的?我怎么在外面沒看見你們?”
不怪呂老爺執著的想知道這個,他一直守在門外,又是跟我們前后腳進來的。明明沒看見我們出去,我們卻又是真的在他后面進來的。
我不知道怎么給呂老爺解釋,只能吞吞吐吐地說:
“呂老爺,那個曲徑通幽……可是你自己說的。”
呂老爺更懵了:
“曲徑通幽,是我府上各個園子的路徑,這法壇可是只有一扇門出入啊。”
胡為民指著法壇外的世界說:
“呂老爺,從這扇門里出去可不是你的園子。那個鬼地方,我們也不知道是哪里。”
呂老爺吃驚地叫了一聲:
“什么?不是我的園子?怎么可能啊。”
呂老爺說著就抬腳往外走,我和胡為民連忙伸手拉他:
“呂老爺,不能出去,那鬼地方根本不是人去的地方。”
呂老爺完全不能理解我和胡為民在說什么,只是指著法壇門外說:
“只是夜深路暗,不過我已經讓人掛了兩盞夜燈,怎么就不是人去的地方了?”
呂老爺說著,一只腳已經踏出了法壇門外,我和胡為民半拉半抱,又把呂老爺拖回了法壇里。
就在這時,法壇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老爺,飯菜已經備好,老爺和客人們可以過去了。”
呂老爺還被我和胡為民拖抱著,他以為我們只是怕黑,就對門外的那個人吩咐道:
“掌燈,多掌幾盞燈,給幾位客人照明過來。”
隨著呂老爺一聲令下,法壇門外很快就亮起了十幾盞燈籠。十幾個呂府的下人門低頭侯在門外,等我們和呂老爺出去。
胡為民猶豫了一下,拉著呂老爺的胳膊說:
“呂老爺,你……和我們一起出去?”
呂老爺不知道這有什么好問的,點點頭說:
“自然一起出去。”
胡為民退后一步到呂老爺身側:
“呂老爺先走。”
呂老爺指著門外的十幾盞燈籠,那燈籠亮的,把門口地上的草芽都照的一清二楚:
“胡宮師,都這樣了,還看不見路嗎?”
胡為民搖搖頭,還是執意說道:
“呂老爺先走。”
呂老爺有點無奈,只能自己先跨步走了出去。
胡為民看呂老爺站在門外的燈籠光下,確信沒有發生什么別的事,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我緊跟在胡為民的身后,也走了出去。
法壇門外,還是呂老爺府上的園子。之前那個白慘慘的沒有空氣的地方,已經徹底消失了。
扎羅阿也跟了出來,也是看著周圍的一切開始發愣。
呂老爺請我們挪步,去前廳吃飯,但是我們三個人都一動不動。
呂老爺看我們如此異常,忍不住問道:
“幾位宮師,可是已經去過陰曹地府了?”
胡為民搖搖頭:
“去了陰曹地府倒還好了,可惜我們也不知道剛才去了哪里。”
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又突然回來。除了經歷了一連串詭異的事情,和差點丟命的遭遇外,我們幾乎是白折騰一場。
就在這時,扎羅阿突然指著通冥法壇外的一處桅桿問呂老爺:
“呂老爺,這兩只白紙燈籠……是你讓人掛上去的?”
呂老爺抬頭看了一眼那兩只白紙燈籠,立刻回頭斥責身邊的下人:
“胡鬧,我只說要掛兩盞照明的燈籠,是誰掛的這白紙燈籠?”
這時,一個下人突然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回老爺的話,這燈籠是小人掛上去的。小人聽老爺說這寶壇是祭給亡人的,所以不敢掛紅色的燈籠上去,怕喜慶,這才掛了白紙燈籠。”
呂老爺還要斥責那個下人,我轉頭問扎羅阿:
“這白紙燈籠怎么了?”
扎羅阿閉眼,抬頭,然后長長的呼出一口悶氣:
“這通冥法壇只要建成,每一處都連接著陰冥之氣。只怕我們剛才進入的那個地方,就是這白紙燈籠里了。”
白紙燈籠?
白慘慘的世界?
可是那些無窮無盡的“三人組”是怎么回事?
還有,為什么里面的空氣會沒有呢?
扎羅阿多少有些無力地抬起胳膊,指著白紙燈籠說:
“這白紙燈籠里點著白蠟燭。白燭照影,重重疊疊,那些多到數不清的我們,應該是白燭照映下的我們。”
胡為民已經完全聽懵了,他張大著嘴,好半天才說了一句:
“所以里面的空氣越來越少,是因為里面的蠟燭把空氣都燒完了?”
扎羅阿苦笑一聲:
“你還挺聰明。”
胡為民氣的拳頭都握起來了:
“我聰明他大爺……”
胡為民滿腔怒火,一句話沒吼完,就看見那個跪在地上打哆嗦的下人,一個箭步過去就把他揪了起來:
“誰讓你自作聰明的?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們?你……”
胡為民說著就對那個下人舉起了拳頭,我連忙大聲喝止他:
“大哥,不關他的事,他并非有意害我們。”
胡為民舉起的拳頭停在半空中,最后狠狠地松開那個下人,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氣。
一場誤會,一場鬧劇。呂老爺一邊讓那個下人趕緊滾下去,一邊不停地給我們三個陪不是:
“說來說去都怪我,是我沒有給他們交代清楚。待會喝酒,我先自罰三杯,算是給三位宮師賠罪了。”
這次,我和胡為民,還有扎羅阿,都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這事誰都不怪,這可能是我們三個命中注定的劫難吧。天知道沒有這個下人掛的白紙燈籠,還會不會有別的事發生?
只是這次的劫難,我們三個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扎羅阿不但亮出了自己的老底,還差點把自己的神識耗盡。我和胡為民的神識雖然沒有太大損傷,但是把神識從身體里取出來又放回去,已經是一個損耗的過程了。
呂老爺還在執意請我們去喝酒,扎羅阿擺擺手:
“找間安靜的屋子,我先替他們把神識收回去。”
呂老爺看著我們三個身上的紅色光暈,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也猜到這東西很重要,立刻親自帶路往前走。
“我的書房,平日里除了我,沒人敢進去。”
呂老爺知趣,站在書房門外沒有進來。扎羅阿反手關了門后,自己卻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胡為民反應比我快,見扎羅阿坐在地上,立刻上前把扶他起:
“扎羅,你可不能有事。你就是不收你自己的神識,也得把我和山橋的神識收回去。”
扎羅阿一連喘了好幾口氣才說:
“讓我歇息一下,就一下,我得攢點力氣念咒語。”
我也過去扶著扎羅阿的胳膊:
“地上冰涼,去椅子上歇息吧。”
我和胡為民架著走路都發顫的扎羅阿,把他在呂老爺鋪了軟墊的椅子上安頓好了,兩個人就在旁邊等他緩息。
我和胡為民的身上,那層紅色光暈的神識還算明亮。可是扎羅阿身上的神識不但暗淡,而且是一閃一閃的,好像一只會隨時熄滅的蠟燭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扎羅阿總算是睜開了眼睛。他艱難地把手伸進自己的胸口,然后掏出來那只活的蝙蝠。
我看著扎羅阿氣都要喘不上來的樣子,說道:
“扎宮師,要不你還是先救你自己的神識吧,我們兄弟兩個還可以再等等。”
扎羅阿垂著眼睛看了看自己,然后就搖了搖頭:
“來不及了,我還是先收了你們的神識再說。”
我和胡為民對視一眼,不知道扎羅阿說的來不及了是什么意思。
這邊,扎羅阿不等我們再問什么,已經再次劃破手心,用自己的血喂那只黑蝙蝠。
很快,那只黑蝙蝠的身形就暴漲起來。然后雙翅一展,如一只鷹隼一樣,呼扇著烈烈的風聲就朝胡為民的頭頂落下去。
扎羅阿雙手捏訣,嘴里開始念咒。那只黑蝙蝠的雙翅下很快就生出一團團黑氣,像流淌的水一樣把胡為民包裹的嚴嚴實實。
慢慢的,胡為民身上的神識被黑氣逼進身體里。等到那只黑蝙蝠再展翅飛走時,胡為民的神識已經徹底回到他的身體里。
這時,扎羅阿的樣子已經很不好了。他雙唇發青,好像比剛才在那個白紙燈籠里憋氣的樣子還難受。
我再次對扎羅阿說,讓他先照顧自己的神識。但是扎羅阿沒有說話,只是如法炮制了同樣的流程,把我的神識也送回身體里。
神識這東西,出來的時候沒什么太大的感覺。但是回到身體后,我明顯感覺人好像被一股真氣填充了一樣,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再看扎羅阿,他動作遲緩地把那只黑蝙蝠放回胸口,然后整個人就緩緩地倒下了。
胡為民一句“我去”后,立馬就跑到扎羅阿身邊:
“扎羅阿,你不會要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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