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不給錢
也許能回答我這個問題的人是胡為民,但是我現在往閣樓下面掉落,已經不能和胡為民說話了。
除非,胡為民也掉下來。
我一直往下掉落,周圍都是明晃晃的蠟燭一樣的亮光。
那些燭光因為我下落的速度太快,在我眼里變成了接連不斷的直線。起初我以為那些燭光是下面幾層閣樓里出來的,可是后來才發現,它們根本不是燭光。
那些光不搖曳,不晃動。它們星星點點,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樣停在那里。
此時的我還在往下掉落……
根據我掉下來的速度,和胡為民抱我上樓的距離,我現在早就應該落地。
可是沒有,我還在下落。
終于,我落地了……也不能說是落地,因為我身子下面是一層特別綿軟的,像是棉花堆一樣的地方。
哪家的地板能像棉花一樣柔軟?所以我落下來的地方絕對不是閣樓的地面。
我想起身仔細看看周圍,卻猛然聽見頭頂上傳來一陣由遠及進的“啊——”聲。
我一聽聲音就知道,那是胡為民。
我沒有抬頭去看,而是就地一個驢打滾,先躲到旁邊。
胡為民的聲音就在我的頭頂,我要是不趕緊躲開,非得被他砸死不可。
胡為民落下來了,他被身子下綿軟的觸感驚著了,嘴巴還保持著“啊”的樣子,但是沒有聲音發出來。
再然后,我就聽見依染的尖叫聲。
胡為民反應遲鈍,他還震驚在那個綿軟的感覺中,根本沒有像我一樣,先翻身躲開再說。
依染下來了,不偏不倚地砸在胡為民的身上,兩個人雙雙發出哀嚎聲。
等胡為民和依染互相埋怨著對方,再從棉花堆上站起來后,他們才注意到旁邊的我。
胡為民捂著被依染的臉撞疼的鼻子,先朝我跑過來:
“山橋,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
“沒事……這是什么地方?”
胡為民轉頭看了看四周:
“不知道,這地方我也第一次來!
我歪了一下頭,把目光從胡為民的肩膀上掠過去,看著他身后的依染問:
“這是什么地方?”
依染也一臉茫然:
“這里不是冥境,我沒有來過!
胡為民扒拉著我,想檢查我有沒有摔傷。我一把推開他,拍了拍屁股站起來。
既然是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那我就自己去看看。
可是,就在我拍屁股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身上那層油亮厚實的肉身菩薩不見了。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可能是掉下來的時候脫落了,或者剛才摔到什么地方去了。
但是等我看見自己的雙手時,才發現肉身菩薩可能在我的身體里。
我的手心和手背上,全都是那種流光溢彩的東西。
我擼起袖子,胳膊上也是……
我撩起衣服,肚子上也有……
那些流光溢彩的東西好像是活的,它們散漫又悠然地在我的身上游弋著。它們的周圍帶著一圈又一圈的霞光,那些霞光忽明忽暗,忽隱忽現,看上去神秘莫測又美輪美奐。
但是我的心卻死冷死冷的。
我還以為剛才掉落下來時把肉身菩薩甩掉了,但是看我現在的樣子,它應該是和我的身體融合了。
我想不明白,我到底是什么體質?怎么正道神符可以和我相融,這地底下的肉身菩薩也可以和我相融?
難道我和這些東西之間,就沒有一點相克的東西嗎?我就那么好說話,誰都能和我兼容?
我欲哭無淚,也無可奈何。
可是,盡管我想不通這件事,但是還有一件更殘忍的事等著我去確認。
肉身菩薩是經過依染那雙女子的手,才到了我的身體里。
那么……我現在還是男人嗎?
胡為民也看見我身上的那些東西了,他沒有問我有沒有不舒服,而是轉頭看著依染:
“如果山橋就這樣出去,那些惡鬼和邪物會不會發現他帶了肉身菩薩?”
不用問不用說,胡為民也知道我和肉身菩薩相融了。
依染看著我,滿臉為難:
“南大哥的手可以藏起來,但是他臉上的菩薩光隱不下去,肯定會被發現!
胡為民打量著我的臉:
“可以用東西遮擋他的臉,留兩個眼睛出來就行!
胡為民說著就伸手在我臉上比劃,我輕輕一扭頭躲開了他的手。
胡為民沒想到,肉身菩薩進了我的身體,我還能如此淡定從容,著實有點吃驚。
“山橋,你不擔心嗎?要是冥境外的惡鬼和邪物知道你帶著肉身菩薩,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哼了一聲:
“大哥,你是不是不知道肉身菩薩是干什么用的?”
胡為民一愣:
“肉身菩薩它……它是個寶物啊。它可以救人,還可以……”
胡為民說到這里突然愣住,然后雙手把著我的肩膀,把我掰過去面對著他:
“山橋,你是不是……”
胡為民話沒說完,又低頭去看我的兩腿 間,然后表情就變的別扭起來了:
“山橋,你該不會……沒了那東西吧?”
我從胡為民的手里掙扎開:
“不說有沒有那東西,只說肉身菩薩能救命這事。”
胡為民抓不住我的重點,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啥意思?”
我說:
“既然肉身菩薩能救命,那我就不可能死,所以我為什么還要害怕惡鬼和邪物?”
這個問題,有點矛和盾的意思,但是理解起來并不難。
如果肉身菩薩是單獨的個體,它可以被看做是一味藥,誰吃了誰長命百歲,無病無災。
當然,它還有一個變男變女的功能,這個就看使用它的人怎么操作了。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肉身菩薩和我合二為一了。我是肉身菩薩,肉身菩薩也是我。所以按道理來講,我應該就是個不死不滅的身子了,我還用得著怕什么惡鬼邪物嗎?
應該是我更厲害才對,因為我身體里還有三清符。
想一想,如果我用現在這幅身體去面對萬鬼之王的怖嬰,或者面對蔣莽的地下鬼兵,那我完全不用顧忌它們會殺了我,而是可以不顧死活的對著它們喊打喊殺,直到它們都死在我的手里。
這種感覺,只是想想都覺得很爽。
但是爽完了,我還有另一個問題要解決。
那就是我可能是個女兒身的問題。
我想找個地方自己看看那里,可是胡為民就在我身后,依染也寸步不離地緊跟著我,我沒辦法脫了褲子去看。
不過,這事我也不急。
所謂一物降一物,既然這世上有肉身菩薩這種寶物,就肯定有破解肉身菩薩的另一種寶物。到時候我只要找到那個寶物,再恢復自己的男兒身就是了。
這就是我為什么知道自己可能是女兒身后,并沒有大吵大鬧的原因。
依染是為了救我,才把肉身菩薩用在我身上,所以這事我不能怪她。
我冷靜,是因為事情已經發生。與其對著別人無能怒吼,還不如自己想辦法處理問題。
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對冥境里的每一個地方都仔細查看。因為我感覺,那個可以克肉身菩薩的寶物應該就在冥境里。
不然古人為什么要說:五步之內,必有解藥?
我開始認真地打量我們現在待的這個地方。
這里上不見穹頂,下不落實地,整個空間都充斥著一種柔和明亮的光。
這種光沒有來源,好像這地方天生就帶著這種光。
胡為民還在追問我,如果惡鬼把我和肉身菩薩一起吃了,那到底算惡鬼活著,還是算我活著?
我一邊看著這片空曠的地方,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我不知道,要不你找個惡鬼吃了我看看?”
胡為民雖然也跟著我在這里轉圈,但是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我身上:
“山橋,你這臉上一道道的彩霞,還挺好看的!
我“嗯嗯”著,繼續查看周圍。
“山橋,你說你和肉身菩薩融為一體了,會不會揪你幾根頭發什么的,也可以去救別人?”
我沒聽進去胡為民再說什么,還是胡亂地“嗯嗯”著。
然后,我就感覺頭皮一疼。
我“嘶”的一聲回頭看胡為民,他的手里已經捏著一小撮我的頭發。
我看著胡為民:
“你干啥?”
胡為民嘿嘿著:
“你不是答應給小夫人幾根肉身菩薩的頭發嗎?我怕你忘了,提前替她揪幾根!
我伸手想從胡為民手里搶回頭發,但是他一閃身躲開了。
我氣急敗壞:
“你瘋了?小夫人要肉身菩薩,是去救她的鬼孩子,你要助紂為虐嗎?”
胡為民拖著長長的尾音“嗯”了一聲: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個傻子一樣!
我不解了:
“那你揪我頭發,給小夫人干啥?”
胡為民滿臉得意:
“山橋,借花獻佛知道不?我準備在這幾根頭發上做點手腳,讓那個鬼孩子吃了就死。”
胡為民的這句“借花獻佛”,和他要做的這件事,猛的一聽好像并不能搭在一起。
但是我知道胡為民的意思,他就是想借這個成語的意思,告訴我他想干什么。
但是,我更生氣了:
“既然是用來做手腳的頭發,沒必要非得揪我的吧?隨便你的,依染的,或者貓貓狗狗的,是不是都可以?”
胡為民愣了一下:
“也是啊……”
我看著胡為民手里的那撮頭發,那可真不是小小一撮頭發,最起碼有二三十根。
我摸著火辣辣疼的頭皮,感覺血都滲出來了。
看來做肉身菩薩也有不好的地方,這還沒碰見惡鬼邪物呢,就被自己人開始嚯嚯了。
胡為民覺得很尷尬,他不好意思地低著頭,也不再緊跟在我身后。
我繼續在這片明亮又空曠的地方查看著,突然就聽見胡為民在我身后喊了起來:
“山橋,這里有個人!
我有點納悶,胡為民剛才一直跟著我,所以他停下的地方,就是我剛才走過的地方,我怎么沒發現哪里有人?
但是胡為民既然喊有人,那我肯定要過去看看。
結果這一看,我就驚呆了。
胡為民說的那個人,竟然是冥境里那個張口就問我要錢的,頭戴一朵梅花的女子。
可是此時的梅花女子,身體薄的像一片草席。她薄薄地躺在地上,要是不注意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我目瞪口呆地看了看梅花女子,又艱難地轉動眼睛,看了看四周。
這怎么可能?我明明親眼看著梅花女子被那彎奇怪的月亮勾走了,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梅花女子被月亮勾走,她等于是上天了。我從閣樓摔下來,等于是入地了。
而且我摔下來那么久,等于我入地已經很深了。
所以,一個上天的人和一個入地的人,怎么可能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而且,梅花女子是被月亮勾走的,難道我現在也在月亮中?
這簡直是扯的沒邊沒沿了。
我可以闖陰曹地府,那是因為畫了符念了咒,通往陰曹地府的路就會出現。
可現在是上天,而且是一路下跌的狀態下上了天,這我真的理解不了。
胡為民看我死盯著梅花女子看,問我是不是認識她?
我點點頭:
“在冥境里見過一面,它問我要錢,我沒給。”
我覺得我這句話說的挺沒有毛病的,可是依染卻像吃了炮竹一樣,突然就炸了:
“你為什么不給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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