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要娶她
城郊軍營處,漫雪飄落,卻絲毫不影響這里的井然有序。
李衛跟在周渡身后,依舊覺得不妥,又問:“將軍真的不帶著沈姑娘一起過來?”
“怎么,你想見她?”
周渡走在前方,掃視著軍營的一切,語氣不冷不淡。
李衛連忙解釋:“屬下不敢,就是覺得將軍身邊應該多個女子照拂,不然每日傷口換藥也是辛苦事。”
這幾年大大小小的戰役打下來,將軍每次都是親自深入敵方陣營,取其將領首級,從未有過一次是站在后方指揮,次次都是同兄弟們出生入死,所以兄弟們也都是打心底服將軍。
可將軍終究也不是神人,不可能次次都那般順利,也有幾次,以身涉險遇了危險,險些就無法再活著回來。
李衛印象最深的一次,便是將軍被敵人設陷圍困,等他們尋到將軍時,將軍正被綁在地牢,身上血跡斑駁,嘴角掛著血跡,胸膛上插著一把箭,鮮紅的血染紅了半截袖子,觸目驚心極了。
他連忙上前為將軍松綁,就見到他嘴里淌著血跡,一張一合有氣無力呢喃著一句話。
“李衛,我必須要活著回去,她還在等我,我要娶她……”
這句話好像就是他的支撐。
他連連點頭答應,將人背回軍營,盡管尋了大夫整日醫治,但人還是昏迷了整整七日才蘇醒。
也是自那場戰役后,年少輕狂的將軍漸漸收起鋒芒的性子,注重戰略。
一次醉酒后,李衛聽他笑著說:“只要想著她在上京等我,我便渾身充滿斗志。”
將軍雖然從未透露口中的女子是哪家小姐,但每每提起時,眼里的笑意便是幾乎快要溢出。
李衛心里是實在好奇,想要看看將軍一直惦記在心里的姑娘,是何驚為天人的模樣。
只不過這仗好不容易打勝,卻是不見將軍再提那女子一句了。
反倒此番回京,是和夫人有了糾纏。
一段孽緣!
他可不能讓將軍名節受損,所以才想盡量撮合沈姑娘和將軍在一起。
走進營帳,李衛還想勸什么,外面便有小兵來報:“將軍,那家人又來了。”
周渡眼眸微動,起身準備去看,李衛面露難色出聲想要制止:“將軍,我們該做的都做了……”
“去看看吧,能幫便多幫些。”
周渡邁步已然離開,李衛只能跟著離開。
這場連綿細雪,一直到下午,才稍稍停歇。
江祈寧正坐在小榻上泛著困意,就聽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正當她懶懶睜開眼睛時,入眼便是一張鬼魅的臉!
“啊!”
江祈寧驚了一跳,身子向后仰去,就見眼前女子慢慢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笑盈盈的臉:“寧兒,一段時間不嚇你,你便不經嚇了!”
她緩好了神,無奈一笑:“阿離,你怎么不說是你每次出現都過于……驚悚!”
哪次不是突襲,就是戴著鬼魅面具,又或者是從天而降。
李離滿意笑了笑,毫不拘束坐在她身旁:“說說吧,世子夫人尋我有何事?”
江祈寧目光落在站在門口的夜闌身上,嗓音微冷了些:“我和阿離說說話,你也要聽?”
夜闌覺得她做不出什么事來,而且世子又不在府內,正好她也不想在這里待著,便面無表情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李離注視著她的背影,忍著笑意打趣:“寧兒,你這婢女有個性。”
“世子身邊的人,自然是有個性。”
江祈寧語氣輕嘲,收回目光,為她倒了一杯熱茶,而后溫溫笑道:“不過今日,我們不提這般無關緊張的人。”
“你是美人兒,聽你的。”
李離拿捏著風流公子的腔調,以茶為酒,一飲而盡,但不過一秒,便被燙的淚花涌現,輕呼著涼氣,委屈巴巴地說:“好燙啊!”
江祈寧不由一笑,一邊為她輕輕擦掉淚痕,一邊在她耳邊低語:“你能幫我去尋周渡嗎?”
聽她說起這般事情,李離面色變得復雜,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忍不住輕聲勸說:“寧兒,他都將你忘了,你也已經嫁給周宴為妻,過去的事兒……”
“阿離,我忘不掉。”
江祈寧避開她的目光,眼睫低垂,忍著眼眶里的淚水,執拗道:“是他負了我,憑什么他一句輕飄飄的忘了,我們之間所有的痛苦就只要我一個人承擔!”
李離不知該如何反駁她的話,看著她難過的模樣,心里也跟著不好受起來,安撫道:“寧兒,你決定的事情我永遠支持,我幫你,別哭了。”
當初周渡大獲全勝,隆重班師回朝時,江祈寧在天不亮時便拉著她去城門等待了,她原以為接下來一切都會順利,喝上江祈寧和周渡的喜酒。
可哪知,好不容易等到周渡身騎駿馬,一身玄色鎧甲威風回來,但他在面對江祈寧欣喜的笑顏時,卻是冷冷睨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阿離,這三年里我的變化很大嗎?”
江祈寧望著周渡的身影,面露忐忑地問:“是不是變的不好看了?”
她當時也有一瞬的疑惑,但也只能寬慰寧兒:“你最是好看了,周渡可能是沒看到你吧,人這么多……”
好不容易將寧兒安慰好,可緊接著的事情,就讓她驚的遲遲回不過神。
周渡竟然不記得江祈寧了!
“阿離,他記得所有人……所有事,唯獨不記得我了。”
周渡和江祈寧說了什么,她不清楚。
只記得那日江祈寧失魂落魄找到她,臉色蒼白,眼眶濕潤又紅腫,聲音輕到不能再輕地說:“阿離,他忘了我,可卻記得所有人。”
似是想到什么,她又輕嘲一笑:“他還帶回了一個孤女,我這三年的日思夜盼,就像是一個笑話。”
三年來,她看的最清楚,江祈寧等的有多辛苦。
那一夜,寧兒哭到最后淚干,徹底哭不出眼淚,才傷心的睡著。
也是那日過后,沒多久寧兒的長姐就病逝了,而周宴竟然會娶寧兒,也是她從未想過的。
寧兒的同意也是讓她心情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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