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狗脾氣
白雪皚皚的天地間,一陣寒風席卷而來,卷起一層雪花飄落在二人之間。
周宴壓著心中的躁郁,冷聲提醒:“她是你兄嫂。”
“兄嫂?”
周渡嘲諷一笑:“兄長,我出征在外的這幾年里,你似乎變了許多。”
不等周宴說什么,他已然收起臉上的笑,向他走近幾步,耐人尋味地說:“這世上的東西真真假假,兄長,近些日子里……我總覺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好似是被搶走了。”
說完這句,他隨即退開,眼中的幽暗深邃一閃而過,問他:“我現在想尋回丟掉的珍貴東西,兄長會支持我吧?”
周宴眉眼間盡是冷凝,直視著他,未言語。
就在他們二人對峙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孫嬤嬤的聲音:“阿渡,老夫人正好尋你。”
聞言,周渡才緩緩收回目光,眼底的沉意未變。
經過周宴身邊時,他長睫遮住眼底的瞬息萬變,嗓音平靜:“兄長,是我的東西就能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雪花飄零,周渡走的頭也不回。
李衛連忙跟上。
周宴站在原地,握著傘柄的手逐漸加大力度,骨節泛白,青筋暴露。
但依舊壓不住他眼底的狠戾,直至傘柄被折斷,掉落在雪地上,被寒風吹走,他才冷臉離開。
誰都別想從他身邊奪走寧兒!
回到書房,周宴克制的情緒才終得釋放,一把掃下書桌上的所有東西,垂著眉眼,胸膛劇烈起伏著厲聲道:“給我查!夜闌在哪兒!”
“是。”暗衛謹慎應了一句。
就在暗衛要出去時,他咬肌緊繃又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哪怕絕地三尺都要把人給我找到!”
“屬下領命。”
暗衛領命立馬退出書房,腳步像是刻不容緩。
周宴極致仰頭閉著眼睛,脖子上青筋清晰爆裂,腦海里不斷回想著周渡方才的話,到最后竟是怒極反笑。
“真真假假……寧兒已是我妻,這便是事實!”
他嘴里一遍又一遍呢喃著,慌亂的心才逐漸被撫平。
誰也搶不走寧兒!
誰也搶不走!
任何人只要對他有威脅,那就應當徹底消失在這世上!
這個念頭在他心底瘋狂滋長,占據了整片腦海,讓他幾欲發狂。
半晌,他睜開眼, 雙眼布滿血絲,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另一邊,老太太院中。
周渡面色不變:“母親,您多說無益,兒子下定的決心不會變。”
“你不變可是要讓這個家散?”
老太太重重嘆了一口氣:“你兄長自幼身子便不好,與你不同,也什么都比不過你,眼下他最珍愛的便是祈寧這個妻子,你總是去插一腳做什么?”
“兄長身子不好,不是我造成的。”
周渡掩下眸中復雜的情緒,毫不退讓:“更何況,從小到大,我讓給兄長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可祈寧本就是你兄長的妻!”
老太太情緒一激動,就不可避免的咳了起來:“你若是敢攪亂這個家,那就給我滾!”
她原本是想讓周渡知難而退,哪知周渡卻是站起身就離開了。
“狗脾氣!”
老太太捂著胸口,不輕不重罵了一句,才接過孫嬤嬤遞來的水,抿了一口,等到身子舒適了些,又是忍不住輕嘆一聲。
“老夫人,阿渡是個有分寸的。”
孫嬤嬤順著她的背脊安慰,老太太長舒一口氣:“也是個狗脾氣,他認定的事情,哪是能輕易回頭的?”
對于這一點,孫嬤嬤也是沒反駁,她也算是看著周渡長大的,也知道周渡雖然看起來好說話知分寸,但骨子里又是個執拗的。
一件東西,他若不是那么喜歡,那讓便是讓了。
可要是一件東西深得他心,那就算爭個頭破血流,他也不放手。
而且孫嬤嬤也見過曾經的周渡有多護著江祈寧,那是聽不得別人說江祈寧一句不是。
若不是阿渡突然失去記憶,那一定也不會造成如今難堪的局面……
老太太閉著眼睛,心中思緒萬千,良久緩聲道:“去將阿宴叫來。”
“是。”孫嬤嬤應聲出去。
半炷香的功夫,聽到沉穩的腳步聲,老太太才睜開眼。
但不等她說什么,周宴便已然率先開口:“母親,寧兒是我妻。”
聽著他這著重的嗓音,老太太不禁嘆了一口氣,單手揉著額頭,無奈出聲:“事實擺在表面上,你與祈寧拜過堂,就無人可改變這一事情。”
更何況,她也不允許讓兩兄弟為爭一女人而鬧的反目成仇的丑聞出現。
阿渡前途光明無限,她不會讓這個小兒子受到任何非議。
聽出老太太的態度,周宴冷冽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詢問道:“不知母親尋我可有何事?”
老太太示意孫嬤嬤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給他,才意味深長緩聲道:“你弟弟心腸軟,最看不得別人因他而痛苦,知道嗎?”
周宴斂下眸中的異動,沒應聲。
“阿宴,你和阿渡都是我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在祈寧這件事上,我這般向著你了,你便要懂得補償你弟弟。”
老太太意有所指的說著,見他依然并未言語,重新閉上眼睛,又道:“從小到大,因你身子弱,母親便什么都先緊著你,有時甚至會有意忽略你弟弟渴求的目光,也幸好你弟弟是個懂事的,從未計較過什么。”
她說著,頓了頓,又道:“現在你也什么都得到了,不管是一對兒女還是祈寧,在仕途上,理應也該讓讓你弟弟了,你說呢?”
聽著老太太最后的這句話,周宴不自禁勾起一抹笑:“母親苦口婆心說了如此多,不就是覺得我該為弟弟讓路嗎?”
一山不容二虎,圣上在器重他們兄弟二人,到最后選的也只會是其中一人。
現在有他在朝中穩著,圣上哪怕在看重周渡,也總是刻意壓著周渡一些。
老太太沒答話,只是淡淡地說:“前段日子聽說,圣上有意將兵權交由阿渡,但卻被太子殿下給勸說住了,如今清瑤公主也回來了,自是向著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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