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偏頭看躺在身邊的顧易深，“程小姐你要見嗎？”

顧易深不答反問，“你呢？真的要看程家那個表少爺？”

兩人之間的關系，心照不宣，只存在在地下，之后各自婚娶。

許知點點頭。

這是顧母的安排，她是不會違背的。

顧易深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深深看了她一眼，倏然起身，“也是，程家條件不錯，能沾上個表親也算是名門，配得上你。”

說完，轉身就走。

許知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發什么脾氣。

他要相親要訂婚，還有個黎青雉，她遵循顧母的意思相看別人，他有什么脾氣？

許知到凌晨才睡，第二天六點，她就自然醒來，第一時間摸出手機往群里發了條消息出去，“什么時候到？去接你。”

群里一共就三個人，許知、韓苗苗，蔣東。許知跟韓苗苗是同個宿舍，蔣東是個意外，本來跟宿舍里另一個小姑娘是一對，結果臨了了被劈腿，天天找她們倆陰陽怪氣，一來二去，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宿舍群里的“老三”，另一個反而被踢了出去。

蔣東直接一個電話甩過來，揶揄道，“別人都是飛機落地問候，你是卡著我登機之前，再晚三秒我就關機了。這么多年，我真就認識你一個狠人。”

許知笑，“接人請早，免得被某些人截胡，回頭還陰陽我說你們把我揣兜里，我把你們踹溝里。”

蔣東冷呵一聲，“那你放心，就她那破作息，凌晨五點，除了回光返照，都不帶睜眼的。”

許知被逗樂，“一會我接上苗苗給你接風，地方你挑。”

蔣東，“那必須是Queen啊，出來這么多年，我需要感受一下祖國妹妹的熱浪……呸，熱情！”

許知嘲諷，“你別把自己浪進去就行，丟不起那個人。”

兩人扯皮幾句，許知也徹底醒了，給顧易深發了條信息請了個假，就提著包出門，全副武裝去預約的小醫院做了個全面檢查。

沒有出意外，懷孕四周了。

看著孕檢單子，她心里翻江倒海，聽見醫生說要還是不要的時候，她只猶豫了一秒，就搖搖頭，“不要。”

“你跟男朋友商量過嗎？是第一次懷孕，要想好了，打胎對身體傷害很大。”醫生苦口婆心。

顧易深就算是知道，也不會要這個孩子的，許知，“嗯。他不想要。”

醫生跟著罵了幾句渣男，低頭給許知預約了流產時間，“這期間注意飲食，不能喝酒抽煙，辛辣也要少吃，注意保暖不要感冒。流產手術也是有風險的。”

許知低頭把檢查報告和預約單一起放進包的最里層，出了醫院，剛好看到一家三口過馬路。

爸爸抱著孩子，媽媽挽著爸爸，畫面美好和諧。

那是她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里面的男主角，永遠都是顧易深，但是，再也不會實現了。

她的心，還是控制不住地酸了一下。

……

蔣東的飛機是下午四點到的，許知穿了大半個江州城把被窩里的韓苗苗挖起來，墨跡了倆小時，直奔Queen酒吧跟蔣東匯合，到的時候，已經下午六點。

蔣東一米八七的個子，純正的山東人，身高體壯，留著短寸，頭頂上架著個墨鏡，面容俊冷，剛進場就吸引了一票小姑娘的目光。

許知有一米六七，站在他面前像是個小雞仔，瘦得皮包骨頭。

蔣東捏著她的肩膀，不滿：“顧家把你當驢使啊！瘦成這樣？”

許知，“比不上美利堅伙食優厚，看你養的膘肥體壯。”

韓苗苗冷哼一聲，“一個牛馬，一個大內總管，你倆半斤八兩有啥可比的？”

蔣東給許知倒酒，“得，咱倆同命相連，碰一個。”

許知擺擺手，“我不喝酒。”

韓苗苗奇怪，“你一個酒蒙子，閑著沒事兒都要整兩口的主子，怎么突然不喝了？受刺激了還是生病了？”

說著話，她伸手就往許知額頭上摸。

許知沒躲，但也不敢跟韓苗苗和蔣東說懷孕的事情，怕他們跟著操心，避重就輕道，“媽媽讓我去相程家的表少爺，讓顧易深娶程家的大小姐。煩著呢，喝不下。”

那個程家的表少爺是誰她都不知道。

“她還想搞壟斷啊。”韓苗苗瞬間不困了，嗖一下從椅子上坐直身體，對著許知道，“不是，顧家雖然對你有養育之恩，你這些年鞍前馬后也夠了，你準備把自己賣給顧家啊。”

“遠的不說，上次顧易深跟那個嫩模在酒店，還是你去給送的衣服。你倆在一塊這么長時間了，顧媽說給你推出去就把你推出去了，主次還分的挺清楚，你聯表的，他找正宮。看不起誰呢？”

許知今天沒穿西裝，剛才去韓苗苗那，換了一身柔軟舒適的運動服，依舊是黑色，這會往沙發上一靠，除了雪白一張臉，幾乎要跟沙發融為一體，語氣也是懶懶散散的，跟平時判若兩人，“寄人籬下的日子，這樣過就很不錯了。”

也只有在他們面前，她才能放心做自己。

韓苗苗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兒，但也知道許知的底線在哪兒，到底沒在蛐蛐顧家，“顧易深什么態度？不行我幫你直接打直球問問他到底能不能娶你吧！”

“這白眼兒狼，光知道顧家收養了你，可后來那場車禍，要不是你……”

許知皺眉，“別。他的態度不重要。一個不要的男人而已。不用你費手。”

韓苗苗一聽來了精神，“怎么個事兒？不要了？你舍得？”

許知語氣有些空靈，“快了。”

舍不得，也得舍得。

她只是，一點一點的在積攢舍得的理由，快了。

蔣東人在國外，雖然三人保持聯系，但是對許知的工作了解的不徹底，把短袖一掀，“顧易深要是再敢欺負你，你跟哥說，哥給你保駕護航。”

許知看他亮出來的肌肉，笑了，“可別，我怕哥還沒成功就先成傳說了。為了顧易深，他配嗎？”

“就是，為了個渣男，不值當。對了，給你看看，裴醫生又上新聞了。”韓苗苗從手機里翻出新聞頭版的照片，感慨了一句，“誰能想到他經歷了那些事以后，還能能變成這樣陽光的樣子。聽說他過陣子回國哎，學校都已經貼了海報宣傳了，今年校慶他會到校演講。”

許知看著屏幕上，裴照蓬勃的面孔和爽朗的笑容，一時有些晃神。

不遠處的卡座上，顧易深靠著沙發，長腿曲起，耐心等著對面的小姑娘哭完。

江暖暖抹了一把眼淚，眼睛還是紅的，不解又憤怒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昨天你還說帶我去馬爾代夫，今天就要分手，顧易深你什么意思？拿我當猴兒耍呢！”

她是江家獨女，從小被捧著長的，原本以為自己釣上來個金龜婿，吹得半個圈子都知道。

顧易深卻直接把她甩了，這事兒面子里子都過不去，江暖暖直接氣哭了。

顧易深靠著沙發，沒骨頭似的，薄唇噙著一抹笑，抽了張紙巾遞給她擦眼淚，遺憾道，“我也想帶你去馬爾代夫，但女朋友管得嚴，沒辦法。”

江暖暖：“？”

“你哪來的女朋友？”江暖暖聲音都拔高了。

顧易深花心，但是永遠單身這個人設在海城的名流圈子都快成人設了，誰不知道？

顧易深卻是朝著角落里一個包廂努了努下巴，笑得春光燦爛，“喏，就里面，長特別白，頂漂亮那個。”

江暖暖看他被迷地五迷三道那樣兒，怒氣更甚，一回頭，就瞧見了歪在沙發里的許知。

知道傅家的，就沒有不認識許知的，她能力強，又很受顧母喜歡，大小場合都露過臉，表面說是家人，但出身擺在那。大家都心知肚明，這跟古代的下人沒什么區別。

看她平時一本正經，私下里卻浪蕩到勾引顧易深想上位。

江暖暖不能忍受自己輸給一個“傭人”，繃著小臉，刷地起身就朝著許知那一桌走去。

顧易深沒攔著，靠在椅子上抱著胳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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