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淡淡應了一聲，“知道了。”

黎青雉從辦公室出來，蕭蕭就紅著眼睛找過來，“許知姐，我想回來。我工作做的好好的，為什么把我調走，顧總就算想捧著黎青雉也不用這樣吧。”

許知起身，這次不是蕭蕭給她倒水，是她給蕭蕭倒水。

蕭蕭小許知幾歲，從畢業之后就跟著她，算是許知一手帶起來的，說句不好聽的，許知跟蕭蕭在一起的時間甚至比在顧家的時間都多。

兩人一直是銷售部的黃金搭檔。

顧易深這是明知道許知的痛點在哪兒，一刀砍在大動脈上。

蕭蕭這次調的是公關部，而且上去就是個小組長的職位，應該算是升職。畢竟公關銷售不分家，許知這些年也沒少給公關那邊供消息，蕭蕭能在許知這里做的很好，在公關部也應該如魚得水才對。

可向上有路，也得下面人肯推著你往前走才行。

那些公關部的老油條，根本不聽蕭蕭的，覺得她不過是許知身邊的小秘，說句黃毛丫頭都抬舉了，憑什么空降搶別人的位置？

蕭蕭去了這一上午，就憋了一肚子氣，這時候看見許知好像看見家人一樣，忍不住吐槽，“我都不想說那個于夢，說這個位置本來是屬于她的，是不是真當別人忘了她當初拍給客戶的隱私照曝光的事兒了，人在公關部，還真拿自己當小姐用。真當我稀罕這個位置呢。”

許知見她實在痛苦，開口道，“你要是實在覺得不舒服，我可以去跟董事長說，讓她把你調去其他部門。”

沒道理因為顧易深的一點死心，就毀了一個員工。

蕭蕭卻是站起身，用紙巾隨手擦了一把眼淚，眼神恢復清明的時候，帶著堅定，“不用，我就是憋屈找你說說話，但是我是你帶出來的人，出去了我也不會給你丟人。要是這點場面都應對不了，白瞎我跟在你身邊這么多年。”

她是知道許知在顧家的地位并沒有外人想的那么高，為了這么一點小事要去求顧母，許知肯她卻不好意思，咬牙切齒道，　“而且，顧總為了把我跟黎青雉合理調換，可是給了封口費的。私下給我的獎金翻了三倍呢。為了錢我也能忍。”

許知有些心疼，但是也沒辦法，她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沒過幾天，銷售部和公關部就因為城東項目的供貨方湊到了一塊，好巧不巧，對面是京城范家。

來的還是之前跟顧易深有過節的范城。

許知帶著黎青雉，配合蕭蕭和她手底下的幾個王牌公關，兩人習慣又自然地坐在了一起，蕭蕭也是習慣性地低聲跟許知解釋合作的來龍去脈，“本來咱們跟范家是不合作的。但是范家是京城最大的鋼材供應商了，項目想要快點啟動，就近是最好的。”

生意場上，沒有永恒的對手也沒有永遠的隊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這道理許知懂，但她還是多問了一句，“報顧總批了嗎？”

蕭蕭一臉為難的表情，“這事兒輪不到我做主。我有心提醒我們老大走這個流程，他倒是走了，但走的不是這個顧總。”

顧氏倒是有兩個顧總，一個是顧易深，還有一個，是顧易深的大哥，顧易承。

顧易承結婚以后，一直負責的海外市場，好些年不在京城，之前許知從顧母那聽說過顧易承要回來，卻沒想到這么快。

都能批復文件了，可見是已經到國內了。

兩兄弟這些年明里暗里爭斗不少，現在才算是拉開帷幕，下面的人已經開始站隊。

一念富，一念貧。

許知并不想參與，但人已經上桌了，容不得她退。

“先看看范家的條件怎么說，你準備一份材料，給現在這個顧總的，盡快。”

兩人這邊親密地說著話，主場的公關組都忙著跟其他人應酬，黎青雉一個人坐著，顯得有尷尬，許知和蕭蕭的對話，她聽了個大概，抓緊就給顧易深發了條消息，“易深，你最近小心一點啊。”

范城姍姍來遲，遲了一個多小時，才帶人進了包廂，往椅子上一座，看著對面的許知，笑的邪吝，“我說顧氏誰這么大的臉，還敢把合同往我這發，合著是妹妹。”

許知跟范城其實還算熟悉，上學那會，兩人是前后桌，平時玩鬧的時候也會跟著顧易深喊一句妹妹。

之后范城和顧易深鬧起來，兩人成了仇人，許知慢慢的也就跟他不說話了。

這還是長大之后，兩人第一次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許知對這聲妹妹不太感冒，禮貌地笑笑，“范總。”

范城冷笑聲，“當不起這聲范總，你們家顧總可看不上我這點錢。說要老死不相往來呢。怎么？這才幾年不見，說話當放屁了？”

這跟指著鼻子罵沒什么區別了，但顧氏的人也只能咬牙忍著。

范城帶來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處處都奔著為難人來的，壓根就不提合作的事兒，蕭蕭這邊的人，確實也敷衍，都奔著看熱鬧來的。

所有人都好似有了默契，知道這單合作不能成。

所以很快就落了下乘，只有蕭蕭硬扛著，酒喝了七分，對面還沒有松口的意思。

范城端著酒杯，笑瞇瞇地看著許知，“這就是你們顧氏合作的誠意么？也太敷衍了一點。”

許知看著蕭蕭難受的樣子，心疼又惱火，但面上不顯，好聲好氣地問道，“范總想要什么樣的誠意，不妨攤開直接說嘛。何必為難一群小姑娘。”

范城：“我說出來，只怕就不是為難小姑娘，也不對，你也是小姑娘，你怎么不怕為難自己？這么心疼顧易深啊？”

許知點了點桌面，“范總說笑了，且不說顧總是我哥。退一萬步說，我還靠著顧家吃飯呢，能不心疼老板么？”

范城撇撇嘴，感慨道，“知道的說你是顧家的養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顧家養的童養媳呢。”

“你為顧家當牛做馬，顧易深為你命都不要。親兄妹怕都沒這么親的。”

這話說的，黎青雉都跟著抬眼看向許知，眼底帶著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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