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關部的消息總是要靈通些。

“就在剛剛。”蕭蕭抿唇，擔憂，“城東項目范氏會罷工分明就是因為黎青雉亂來，和知知姐你哪里有關系。董事長不追究黎青雉，反而拿您開刀……”

后面的話蕭蕭沒說出口，但滿臉都寫著“情況不樂觀”幾個大字。

“別擔心，沒什么大事。”許知安撫的拍拍蕭蕭，“辛苦你跑這一趟了，快回去吧。”

蕭蕭不肯走，“知知姐，我能幫你做什么嗎？”

許知心中泛起抹暖意，她笑了笑，“倒是有一件事。幫我把消息壓下，絕對不能傳進范氏的耳朵。”

以范城的性子，保不齊要鬧出什么事來。

蕭蕭愣了一下，繼而認真點頭，“知知姐你放心。”

等她離開后，許知立刻上樓前往董事長辦公室。

顧母平時很少來顧氏，基本只有例行會議才會現身。

這也是因為顧母這個“董事長”只是代任。

顧父三年前在董事會上暈倒，查出心臟病。

那之后，為了替顧父分憂，顧母站出來力排眾議，在董事會上以極其微妙的差距獲得支持，代顧父出任董事長的職位。

許知記得，那時候這件事鬧得還挺大。

董事會里的其他顧家人不滿意，跑到已經幾乎半隱退的顧老太太跟前告狀。

顧家百年歷史，當年差點破產，全靠顧老太太一手撐著扭轉乾坤。

顧氏也由顧老太太一手創建。

因此，饒是顧老太太已經年事已高，但在顧家地位極重。

那年，為了說服顧老太太，她跟著顧母在老太太的院子前站了一天一夜。

“許總監，不好意思，董事長現在正在忙，沒空見您。”董秘的聲音傳來，喚回許知的思緒。

她眸光微斂，心中有了大概。

看來蕭蕭說的不假。

許知沒有糾纏，起身離開，走到電梯口的時候突然回頭道：“董事長今天見的是哪幾位？”

董秘干笑了兩聲，“這我也不太清楚。”

許知了然。

董秘是顧母的人，一定是顧母提前打過招呼，所以對方不敢向她透露。

許知想了想轉而問道：“媽媽今天還有其他的行程安排嗎？”

這問題算不上為難，董秘十分配合的回答，“我這邊暫時沒有收到其他的指令。”

言外之意，就是沒有其他的行程。

許知道謝離開，回銷售部簡單安排好工作之后，就打車直奔老宅。

既然顧母不愿意在公司見她，那她就在老宅等著。

可是這一等，就是大半天。

顧母久久沒有現身。

反倒是公司那邊已經宣布了她停職接受調查的決定。

電話接連不斷。

有部門同事打來關心的，也有公關部打來刺探的。

許知挑了幾條消息回復。

正打字時，一輛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后排車窗落下，露出一張許知還算熟悉的臉。

顧老太太共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

雖然顧老太太將顧氏交給了兒子打理，但也沒有忽視女兒，一手將其扶持成為藝術節新星。

去年的時候，這位顧家大小姐的畫就在京城賣出了天價。

許知收起手機，不卑不亢的叫人，“姑姑。”

車內的女人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包養極好難辨年紀的臉。

顧雪然輕慢的掃了許知一眼，“別亂認人，我可就兩個侄子。你家主子呢？不在？”

許知從善如流道：“媽媽還沒回來。”

她和顧雪然幾次見面都是在老太太的院子。

顧雪然有些藝術家的傲然，從她被顧母領養起就看不起她。

在老太太的面前時還會收斂些，其他時候幾乎從未給過她好臉色。

“媽媽？”顧雪然嗤笑一聲，“你還真叫的出口。許知，我問你，你真的把沈若華當媽嗎？可我看她可沒把你當女兒養，聽說最近她還想把你賣給程家換合作，是真的嗎？”

顧雪然趴在車窗上，笑的饒有興致。

許知輕吸口氣，回答的滴水不漏，“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要是我能幫到媽媽，是我的榮幸。”

挑撥不成，顧雪然臉上的笑意冷了下來，“還真是條忠心耿耿的狗，可惜就是太蠢了，認賊作母。要是你父親泉下得知你這么給沈若華當牛做馬，怕是死都不瞑目。”

許知大腦空白了一瞬，呼吸不自覺的窒住，“什么意思？”

顧雪然見狀，終于露出了滿意得逞的笑意，她把玩著墨鏡，揚眉，“你難道沒想過，你父親不過是顧家的一個司機，顧家憑什么要在他死了之后收養你？”

“顧家有的是錢和門路，正要是想安置一個孤女，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可偏偏，沈若華選擇收養你……”

許知血液沸騰，但只幾秒鐘，她就迅速的冷靜了下來，迎上顧雪然看好戲的眼神，“無憑無據的話還請您不要說，要是傳到老太太的耳中，恐怕要惹老太太不高興。老太太信佛，顧家也一直專注于慈善事業。我能被顧家收養，的確是幸運，但這不是您揣測媽媽和顧家的理由。更何況，您自己也是顧家人。”

顧雪然細眉蹙起，氣極反笑，“無憑無據？當年的事誰不知道，不過是被沈若華砸錢壓下來了而已，你還真當她是什么好人。算了，蠢死了，看到你就煩。開車。”

顧雪然沒好氣的升上車窗，隔絕許知的視線。

車子開出老宅，迅速消失在許知的視野，可許知卻久久無法回神。

顧雪然的那些話不斷在她的腦海回蕩，她甚至在手機上搜索了當年的新聞，可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從前她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

可幫著顧易深處理緋聞的這幾年，她很清楚這種什么都搜不出來的情況代表著什么。

除非有人在背后壓下消息，否則不可能真的什么都搜不到。

許知在老宅等到天黑，在傭人說顧母今晚不會回來后，她才恍惚的離開返回公寓。

她心亂如麻，出電梯的時候就連門口站了個人都沒發現。

直至對方出聲，她才驟然清醒過來。

“你的手機是擺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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