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坑被困
等到忘憂醒過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晨露映射著朝陽七彩的華光,在林影間斑斑駁駁。她掙扎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身上的那個“龐然大物”給推下去。
這個人看著一副營養不良瘦瘦弱弱的樣子,沒想到竟這般死沉死沉的。
忘憂用一只胳膊摸索著,把摔得散了架的身體逐個安回原位。
幸好啊,還有一只胳膊沒離開軀體,還能幫她把其他零件找回來,不然自己這會可真就成了一堆柴火了。
將最后一只腳安裝歸位,忘憂站起身來活動一下四肢,確定它們都還好著,都還能用,轉身便朝著剛才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的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腳。
“天殺的小白臉,居然拉著本姑娘給你墊背?!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真不是個東西!”
忘憂叉著腰潑婦罵街一般,罵完了仍不解氣,狠狠地白了那挺尸一般一動不動的人一眼,這才得空去看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
目之可及,皆是懸崖絕壁。忘憂四處轉了轉,發現這些絕壁綿延不斷成一個不規則的包圍著的圓形,且沒有任何一條可以上下的通道,竟是一處天坑!
難怪那些怪物也沒有再繼續追來,想是以他們的修為,恐怕下來了也沒有命再上去。
當她轉回原地時,那小白臉還躺在地上,臉已經白成了一張紙,也不知是死是活。
忘憂一想到他方才行事便覺怒火中燒,加之現在又被困在這崖底,氣就更不打一處來。
抬腳又踢了踢那人的腰側道:“喂!還活著呢嗎?活著就喘個氣!”
可能是這一腳踢到了他的痛處,反而刺激到了他,那人突然捂著腰緩慢地翻了個身,表情痛苦。
鮮血順著他手指的指縫緩緩滴落,一滴一滴落入他身/下的泥土里。
忘憂看著那人越來越白的臉,額上也滾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忽然又有點不忍,道:“喂,你怎么樣啊?”
可別真的就這么死了啊。
雖然他這事做的忒缺德,但是自己難道就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嗎?
有什么錯,還是應該等他醒了再行清算。再者說,如今這個情境她若要想上去,恐怕還得倚仗這個身懷修為的人。
想定了,忘憂便開始著手施救。
將自己紅色衣裙的下擺撕吧撕吧,放到那人腰上裹吧裹吧。
忘憂起身拍拍手,完事。
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已經盡力了,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忘憂伸手捋了捋自己臉上圍著的手帕,頗有一種老成持重的老郎中摸著山羊胡望“患”興嘆的派頭。
事實證明,這小白臉的造化遠遠不止于此。他不僅在忘憂出去溜達時自己醒了過來,還找出隨時攜帶的傷藥給自己上好了藥,然后將傷口重新包扎,已經起勢要調息療傷。
“咦?你醒啦?”忘憂將懷里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到地上。
小白臉捂著傷口迅速往后挪了挪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還活著!
一個身無半點靈力的弱女子,從那么高的懸崖上摔落下來,身上還壓了一個成年男子。
她怎么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還,如此神采奕奕地去摘回了這么一大堆果子?!
小白臉身體緊繃,雙眉緊蹙,一臉警惕地看著她。
忘憂正拿著一個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側身稍微撩起一點面紗將果子丟到嘴里,含糊不清道:“我?我叫忘憂。”
頓了頓,又道:“你呢?”
小白臉皺著眉,沒說話,又往離她更遠的地方挪了挪。
忘憂又拿起一顆果子在胸前擦了擦,隨手丟給小白臉:“吶,我剛去那邊樹上摘的,吃吧。”
小白臉穩穩將果子接在兩指之間,默默看了一眼才收入掌中。
心道:自己先前探的沒錯,她果然沒有一點靈力。
忘憂則想:自己先前聽到的果然沒錯,他果然身懷靈力。
那些怪物就是為了他的內丹來的。
可憐自己本就是受了他的連累,現在還要為了讓他傷好之后不把自己丟下而在此委曲求全。
忘憂扯著嘴角努力露出一個十分和善的笑容,可是她卻忘了自己臉上蒙著紗,在那人看來,就只不過是兩只好看的眼睛微微地彎了彎而已。
小白臉不理她,將果子塞進嘴里。
瞬時,一股奇異的味道迅速在口腔里蔓延開來,讓他幾乎忍不住要將嘴里的東西全都噴出去。
果然,她才沒有那么好心。
忘憂看著他咀嚼的動作停了停,剛剛才有了些血色的臉忽而又變得煞白。
“怎么樣?好不好吃?是什么味道的?”她道。
不知何故,小白臉白了她一眼。
忘憂疑惑地挑了挑眉,又問道:“是什么顏色的?”
小白臉閉著眼伸長脖子艱難的將嘴里的東西咽下,斜眼瞪著說話那人。
可見她一派天真又滿懷期待的眼神又不像是故意。
這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傻逼。
小白臉懶得跟她再廢話,閉上眼準備打坐。
體內的內丹排異的厲害需盡快壓制,否則不僅外傷難以自愈,僅是這內丹排異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念至此他也不再耽擱,雙掌一翻入了定。
也不知過了多久,內丹漸漸安分下來,靈力運行也變得順暢,凝滯在胸口的一口瘀血被靈力驅動從口中奔涌而出。
與此同時,耳邊忽而響起“啪”的一聲脆響,忘憂丟掉了手里蒲扇一般的大葉子,雙手扶著小白臉的雙肩,眸色急切。
“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樣啊?我……我不是故意要吵你的,我、我怕那只蚊子它……”
上次,就是因為自己在遙夜修行時戳了他的傷口,才害得他吐了好大一口血。她擔心那只嗡嗡叫的蚊子也會打擾到小白臉修行,若是他因此又受了傷,十天半個月的好不了,或者干脆直接死翹翹,那她豈不是又要多被困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
偏偏那蚊子就是要在小白臉的臉上飛,大概是因為兩人中的另一人是個木頭,蚊子也怕戳進去會崴了嘴,所以專盯著那個血氣方剛的人咬。忘憂眼看著它的長嘴要扎進小白臉白白的臉皮,這才不得已出手。哪知這次根本都沒怎么用力,就已經打的對方吐了血。
忘憂手忙腳亂的又是給小白臉擦血,又是給小白臉捋胸脯順氣,直到那人呼吸沒有那么急了,臉色也漸漸恢復了一點,這才停手,滿臉歉疚道:“你沒事吧……我、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小白臉聞言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忽而哂然一笑。
除非你靈力強大到足以讓我時刻忌憚,即使在打坐時亦暗自留心,所以一旦你有什么動作,我便會在出定之前率先做出反應去查看,導致內息運行被突然打亂,否則,我何至于只是因為在打坐時被人打擾便口吐鮮血。
不過,那人關切的目光倒不似有假。
小白臉深吸了口氣,突然抬頭極目望向遠方。
曾幾何時,也有個人會這樣輕輕搖著蒲扇,哼著好聽的童謠,一下一下地拍著自己的背。她身上有好聞的艾草香氣,他總是喜歡將頭枕在她的雙膝之上,隨著她哼唱的節奏輕輕晃著腦袋。
那個時候的夜很黑,但是星星很多。她的手很冷,但是懷抱很暖。
這些事情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久遠啊,遠的好像是上輩子。
腰側的外傷已經在慢慢愈合,靈力也已經恢復不少,小白臉將那些忽然涌上來的雜念通通清理出腦袋,起身理了理自己滿是臟污的衣衫,也同先前的忘憂一樣出去查看地形。
圓形,四面絕壁,天坑。
若是在自己沒有受傷,靈力豐沛時,這點高度根本不在話下。可是如今……
他望著懸崖上面又已經變得黑漆漆的天空,良久,默然折返。
忘憂已經睡著了,靠著一棵稍粗的樹的樹干。
他覺得她好像根本沒有呼吸。
小白臉的雙眼狐疑地瞇成一條縫,彎下腰來,緩緩的向那人靠近。
除非她是個靈力比自己還要高強的絕世高手,不然他不可能會聽不到一點她的呼吸聲。
她的面紗下又藏著怎樣一張臉?為何面對素不相識的自己亦從不摘下來?
這個女子,渾身透著古怪。他必須要一探究竟。
他的手離那女子的臉越來越近。借著月光,可以看到女子的睫毛極長,極密,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膚色也很白,粉雕玉琢一般,她似乎做夢了,細長的峨眉微微蹙起,眼珠不時轉動。
他的指尖已經觸到了面紗的邊緣,只需輕輕一扯就能看到那人的廬山真面目。
卻聽那人睡夢中忽然囈語道:“……哥哥,不要……”
一語畢,翻了個身繼續沉沉睡去。
聽的人卻似觸電了一般猛地將手抽回,又連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心神。
這是什么肉麻又惡心的稱呼……
她這是夢到了什么?!
小白臉摸著自己的胸脯緩了好一會兒,忽然又想“難不成,她是故意的?”
這樣想著,心情就忽然又平靜下來。將腳步放到最輕,又重新走上前去。
可當他再次走近了,卻無論如何無法再直視月光下的那張臉。他將伸出去的手緩緩捏成拳,終于恨恨地甩了開去。
轉身坐到另一邊的樹下,默然片刻,再次起勢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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