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城中之事
次日。
是進宮的日子。
今天我醒的格外早,早得不見太陽。
我推開窗子,早上的青丘白茫茫的,林間的霧氣還未散去。樹林與平原仿佛白煙隆起的仙境。天與云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漾湖蒸汽騰騰。
青丘太美了,美得那么不真實。
像一張水墨畫。
走下無形梯,我才看見夙杳。
他的棉袍白得出奇,以至于我在這一片素色的山水間竟一時沒發現他的存在。
我突然想起。
昨天的那個吻。
帶著溫情與喘息的吻。
“醒的真早。”
夙杳看見我,呼出一口白氣,揚了揚唇,沉聲道。
“我們現在就走嗎?”
我攏了攏散落在腰間的長發,迫不及待的問。
“走到是可以隨時走。”夙杳低著頭,墨色的長發和他的白袍交織著,鮮明的很,“但,前提你是個男人。”
“嗐,那還不簡單,你隨便弄個法術,咻咻咻!把我打扮成男人不就好了。”
我與夙杳并肩,手舞足蹈的同他說。
“不必那么麻煩。”
夙杳走著,踏上了小舟。
我嘆了口氣,披上那件厚的不能再厚的裘衣。
又去漾湖亭。
真討厭。
下了船,我便央央的跑到山雪居的房檐下。
對,山雪居。
就像云夢澤一樣,我也給夙杳的閣樓題了個名。
“去里屋。”
夙杳推開了門,我就如同魚兒遇見了水。
漾湖亭絕對比極地還要冷上十倍,我打賭。
夙杳好笑的看著我,用火折點了爐火。
燒了炭,點了火,屋子頓時就暖和起來了。
掀開里屋的簾子,有個半透明用紗布圍住的隔間,里面放了浴桶和熱水。
我褪了衣服,躺在水中,閉了眼,只露出嘴巴呼吸。
碼頭大橋墜海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來到青丘,也似乎是剛才。
我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這樣溺在水里。
溺在自己的那一泓清泉里。
假寐了一會,我才漸漸覺得精神了一些。
起身,我才看到夙杳為我準備的衣服。
簡單而又張揚的色系——紅。
而我素喜白。
只是不知道,而后的年間,我竟發現自己愛上了紅。
當然,這也是后話了。
“這個衣服是……”
正當我為如何系上腰帶而發愁時,夙杳忽而走了進來。
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我才發現自己是個什么樣子。
發尾濕潤,白皙的小臉因微熱水蒸氣而略略酡紅,紅色的中衣半遮半掩,露出精致的鎖骨與香肩,下顎偶爾滴下水珠,□□微露,春光乍泄,雙目迷離,粉唇微啟。
妖媚。
這是我唯一能對自己做出的最褒義的評價。
我平生第一次發現我竟然可以這么香艷。
夙杳呆訥了一兩秒,便慌忙低下頭。
那雙甚是明亮的眸子里滿是灼熱。
我趕忙攏了上衣,臉燒的發燙。
以后該怎么面對夙杳啊。
尷尬時分,我忽然覺得眼前一暗,夙杳竟站了過來。
我嬌羞的仰了頭,卻又被他按下。他溫暖而修長的手劃過我的腰間,為我系著腰帶。
我不禁縮了縮身子,我最敏感自己的腰部。
空氣靜極了,只聽得我輕微的吸氣聲和他沉重的呼氣聲。
仿佛一個世紀過去了,當他終于忙活完時,我才發現衣服早已整整齊齊的穿在我的身上。
他又為我束好了發,長長的馬尾順著脊背,看起來十分干練。
我緘默著,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銅鏡里那個張揚而又不羈的男人。
“我反倒覺得,你比我還要俊朗幾分。”
夙杳坐在一旁,扒拉幾下炭盆中的煤塊,似笑非笑。
“那是自然。”
我慵懶地臥在貴妃榻上,翹著二郎腿,往嘴里扔了瓣橘子。
“走吧。”
夙杳放下火鉗,拂了拂衣袖上未融化的雪跡。
我咧了嘴,慌忙將手中剩下的橘子全都塞進嘴里,疾步走到他身旁。
“把外衣披上。”
夙杳裹了裹身上的棉袍,沖我揚了揚下巴。
“不要,一會到了京城會熱死的。”
我頭搖得像撥浪鼓。
“鳳陰現在正是寒冬時節。”
“得嘞,我這就披上。”
我是極怕冷的。
復行數十步,便是山雪居的后院。
“我們這是去哪啊?”
我看著院外一望無際的雪原,抽了抽嘴角。
夙杳不語,推了柵門,走到一片空曠的雪地上。
他仰了頭,伸出蔥白的雙手,舉至胸前。
只見原本澄澈的空氣變了淡淡的紫色,周遭氣流飛速流動著,將夙杳的長發微微吹起。
他凍得發紅的指尖匯聚了一團白色的極光,輕輕地點了一下那道紫色的屏障。
那紫色的屏障頓時分裂開來,露出一個灰暗且狹窄的通道。
夙杳收了手,轉身看了我一眼,走進那個沒有光亮的門路。
我識趣的立馬跟了上去,門內昏黃昏黃的,有些許寂寥。
直到我最后一只腳也邁了進去,那道屏障才消失。
直到喧雜的人馬聲才將我的意識喚回。
真的來到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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