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孑然一身
次日，我起了個(gè)大早。
覺得腰酸背痛。
昨晚我和夙杳倚著城墻聊了太久。
找我回宮的是扶桑。
“丹青。”
我揉了揉額頭，坐在床榻上，覺得嗓子干啞的很，喊了一聲。
“杭公子。”
昨日那個(gè)被我調(diào)戲的小宮女聞?dòng)嵹s來，站在我身旁，行了個(gè)禮。
她叫丹青，張娖指派給我的貼身婢女。
“倒些水來。”
我散著發(fā)，穿著中衣，走到桌旁。
丹青倒了水，遞給我，一雙閃著星光的杏眼忍不住上下打量。
我接過杯盞，一飲而盡，瞇了眼，向丹青勾勾唇。
“你要是看呢，就大大方方的看。”
我站起身來，雖然我不比夙杳身形高大，但個(gè)子也并不算矮，所以在氣勢上，還是壓了丹青一頭。
“公子……”
“直說。”
“您……您該不會(huì)是個(gè)女的吧。”
我深吸了口氣，瞪大了眸子。
她、她她她她她她怎么看出來的。
大殿之上，張娖與我如此近距離接觸，也不曾看出來我是個(gè)女人。
丹青。
不簡單。
“何出此言？”
我沉了沉氣，眼底的漣漪恢復(fù)了平靜。
“奴婢覺得，您……您比貴妃娘娘還要好看。”
丹青低著頭，不敢看我，聲音更是小的像蚊子。
“哈哈哈。”
我忍俊不禁，捏了捏丹青的發(fā)髻。
這小丫頭。
我洗了臉，坐在梳妝臺(tái)前，看著丹青為我束發(fā)。
恬靜而乖巧。
心底對她的那抹懷疑徹底煙消云散。
“丹青，長的好看的不一定都是女人。”
良久，我輕輕地啟唇。
還有夙杳。
那個(gè)集偉岸與清高于一身的男子。
他生的，就比女人好看。
“奴婢知道，杭公子就不是女人，但也很好看。”
丹青輕輕地為我梳理著長發(fā)，笑笑。
我也笑。
“陛下知道您喜歡紅，特地準(zhǔn)備了好多套衣裳。”
丹青的指尖不自覺的劃過我的胸口。
我看她眸眼一沉，便猜透了她的心思。
還好我束了胸。
果然還是不信任我。
“這些紅衣的款式都差不多。”
我低睨著她，眼神深邃的嚇人，緩緩開口。
“啊……那個(gè)……您要是不喜歡，奴婢可以向陛下說。”
丹青的手抖了抖，心虛的看向我。
“不必。”
我走到她身旁，微微俯首。
丹青感覺到我噴灑出來的熱空氣，不禁紅了臉頰，向后退了兩步。
我勾勾唇。
果然，懷疑前和信任后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女性也好，男人也罷。
不管我以什么身份處世。
我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活在只屬于我的當(dāng)下。
我笑笑，過了棉袍，走到門外。
廊檐屋下，都是厚厚的積雪。
頭頂?shù)奶柵笱蟮模屓藭簳r(shí)忘記這寒冬的冷氣。
丹青給我抱了個(gè)暖爐。
我愣了愣，手中傳來暖爐徐徐的熱意。
一切，都好陌生。
走下臺(tái)階，偌大的庭院里，三三兩兩的宮女拿著掃把，開出一片空地。
回廊中，階梯下，宮門口。
都是我不認(rèn)識(shí)的人。
我呼出一口白氣，鼻尖被凍得發(fā)紅。
手中的暖爐還是很熱，但我的心還是有著絲絲涼意。
那個(gè)肯為我燒起一方炭火的男子，此時(shí)正在彼方。
暖爐雖燙，但不如他的灼心。
餐食雖好，但不比他的可口。
夙杳，你此刻，身在何方。
是在青丘做閑散雜人。
還是在四海匡扶天下。
“丹青，這個(gè)庭院叫什么名字。”
我坐在石凳上，望著天空，思緒萬千。
“公子，這是長閬苑，往東走，就是陛下的仁政殿。”
丹青說。
果然，張娖把我安排在離自己這么近的地方。
一可體現(xiàn)他對我的重視。
二可對我進(jìn)行監(jiān)管，我這里但凡有點(diǎn)什么風(fēng)吹草動(dòng)，都瞞不過他的雙眼。
他怎么就認(rèn)為夙杳會(huì)因?yàn)檫@些而與我反目成仇呢。
張娖，真是傻得可以。
我嘆了口氣。
紫禁城如何，長閬苑又怎樣。
眼前，沒有青丘的山水。
沒有云夢澤。
沒有漾湖亭。
沒有山雪居。
沒有那個(gè)與我月下長談的治姬。
也沒有為我點(diǎn)燃炭中篝火的夙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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