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新科臉色一僵，若無其事道，“那倒也是，只不過方明作為我們南水的干部，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對我們南水干部的形象產生了很不好的影響吶。”

陳思鵬道，“只要方明的案子沒涉及到南水的其他干部，宋書記你也用不著憂心忡忡。”

說完，陳思鵬見宋新科的臉色不太好，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失態，不由得解釋道，“宋書記，我只是隨口說說，沒別的意思。”

陳思鵬此時的情緒多少帶著一些不甘心，方明是在留置期間出的事，自己作為留置中心負責人，必然要承擔相應的責任。雖然方明現在蘇醒了，自己要承擔的責任相應也沒有之前擔心方明死掉而性質嚴重，但現在好不容易盼到方明醒了，卻又出現了嚴重的后遺癥，看樣子好像是真的瘋了，這案子的疑點沒法調查清楚，上面一怪罪下來，自己還得被問責。

宋新科沒再多說什么，他能理解陳思鵬的心情，“陳主任，有什么需要我們縣里配合協助的，你盡管開口，縣里還有一大堆事等著我呢，我就先走了。”

說完，宋新科轉身離去，這會兒是真的下樓去了。

但來到樓下后，宋新科腦海里還是經不住冒出了一個念頭：方明真的瘋了嗎？

宋新科回想著剛才病房里方明瘋癲的舉止，心里就有點膈應，但仔細回憶方明當時的表情，心里邊又泛起了疑惑，方明到底是真瘋還是裝的？

相同的疑問，同樣也在陳思鵬的腦海里浮現出來，站在原地沉思片刻，陳思鵬招手示意一名協警過來，沖對方低聲吩咐道，“暗中盯著方明，他他是不是真的瘋了。”

這名協警神色一驚，“陳主任，您懷疑他是裝的？”

陳思鵬撇嘴道，“是不是裝的，現在誰也說不清，但我總感覺這事兒有點蹊蹺。”

協警道，“我聽說他之前服用了大量的神經類藥物，會不會是吃壞了腦子？按照醫生的說法，這也符合后遺癥的表現。”

陳思鵬道，“所以我現在只是懷疑，我要是能直接確定他是裝的，那現在就直接把人帶回去留置了，還在這里浪費什么時間？”

協警點頭道，“好的，我們會盯著他。”

陳思鵬想了想，又拿出手機給崔國富打了電話過去，剛才方明在宋新科面前的表現，他覺得有必要跟崔國富及時匯報一下。

下午下班前，歐陽志遠也接到了呂倩的電話，一方面是告訴他，方明身邊的看護人員已經換掉，一方面說了方明發瘋的情況。

歐陽志遠一聽說方明雖然蘇醒過來，但人瘋了，他就心里忍不住懷疑，莫名其妙有一種直覺，認為方明的發瘋會不會是裝的？歐陽志遠之所以懷疑方明是裝瘋，有兩方面原因，一是方明裝瘋可以擺脫法律制裁，二是方明的自尋短見如若是迫于某種壓力不得已而為之，那么現在突然蘇醒，必然要面臨生命危險，只有裝瘋才能逃避這一危險。

特別是他現在還沒親眼看到過方明蘇醒后的狀態，更無法判斷他到底是真瘋還是裝瘋。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歐陽志遠原本打算去一趟市里，親眼看方明的狀態，但后來想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今天方明剛蘇醒，前去醫院的各路人馬肯定很多，歐陽志遠就不準備去湊這個熱鬧了，最主要的是他擔心自己一出現，會引起某些人的緊張，繼而造成方明再一次面臨被害危險。

不管方明瘋沒瘋，他對徹查案情背后的隱情都是極為關鍵的一個人物，特別是他口中所提到的那份金山礦業的神秘名單，才是歐陽志遠真正關心的重點。在他看來，如果真有那份名單，那將是連根拔除唐家在南州耕耘多年的關鍵所在。

和呂倩聊了一會兒案情的疑點，歐陽志遠給趙占林打了個電話，將趙占林叫來，想了解一下趙占林那邊有什么新情況。畢竟方正的案子是縣紀委和市紀委指導組共同辦理，雖然方正已經移交司法程序等待宣判，但這個案子涉及的干部眾多，或許隨時都會有新的線索暴出。

兩人聊了一會兒方正的案子，話題轉移到了方明這件事上，原本打算提審方明，調查那份神秘名單一事，但方明卻突然自尋短見，所以趙占林這邊也沒什么新的線索。

此時聽歐陽志遠詢問，趙占林苦笑道，“歐陽縣長，專案組那邊的事，我了解的也僅限于此，上次本來找方明了解那個名單的事，方明出事后，出于紀律保密條例的需要，加上宋書記對我們背著他去調查有意見，所以最近我也沒有去打聽專案組的工作以及案情進展。”

歐陽志遠道，“這么說方明今天醒過來的事你也不知道？”

趙占林道，“要不是歐陽縣長你剛才說，我還真不知道，小鐵礦這個案子主要是市里在偵辦，咱們縣紀委這邊就是幫忙干點協調工作，其實專案組也沒啥太需要縣里做的，再加上為了避免引起宋書記懷疑，我平時基本上不和專案組的人接觸。”

趙占林說到這里，微微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歐陽志遠察覺到趙占林的神色，道，“占林同志，有什么話就直說，我早就說過，在我這里你盡管暢所欲言，沒有什么話不能說。”

趙占林便繼續道，“歐陽縣長，還有一點，我感覺宋書記似乎派人在暗中盯著我，所以我也就盡可能的不跟白書記他們接觸，免得打草驚蛇，影響了白書記他們的工作計劃。”

歐陽志遠挑了挑眉頭，宋新科這家伙還真是想一條道走到黑不成？竟然派人暗中監視趙占林，他在擔心什么？

趙占林注意到歐陽志遠的臉色，趕緊又補充了一句，“歐陽縣長，我只是感覺有人跟蹤我，但沒有證據智直接證明就是宋書記指派的，可能只是我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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