妶晴有些忐忑地拿著高等數學教材，走到蔡耀祖面前，就這么直直地看著蔡耀祖。
  感受到強烈的視線，蔡耀祖的眉頭一皺，抬頭，見是妶晴，“我臉上有字嗎。”
  妶晴搖頭。
  “那你不去看書，盯著我看干嘛？”蔡耀祖的聲音冷得可怕。
  妶晴語氣平淡，“我看完了。”說著，將書還給了蔡耀祖。
  蔡耀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說的看不是真的叫你把書看完就行了，而是要記住和理解里面的內容。”說著，又把書摔向妶晴這邊。
  妶晴定定地看著蔡耀祖:“我記完了。”
  “？”蔡耀祖見妶晴臉皮實在太厚，只能拿回書，“行。”蔡耀祖翻開書，隨口提問道:“什么是積分。”
  妶晴嘴角輕起，“數學分析中的積分指的是一元和多元實函數在黎曼意義下的積分。”
  蔡耀祖瞥了眼妶晴，“積分學的理論表現。”
  妶晴:“函數的積分與集合的測度。”
  連續兩個基礎問題對答如流，蔡耀祖漸漸開始認真起來，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寫了幾筆，遞到妶晴面前:“把這個用定義計算。”
  妶晴接過紙，只見紙上寫著（這里根本打不出這些數學符號，所以我只能用大概相似的樣子來代替了）:
  1∫0  x的二次方dx
  妶晴拿起一旁的鋼筆，利落地在其下方寫出答案（這個答題過程我就不寫了，實在沒法寫，而且位置調好后，退出界面字母都統一往前排了）:
  n(n+1)(2n+1)  1
  lim  ———————  =  ——
  n  →∞  6n  的三次方  3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
  蔡耀祖接過紙，看到上面的解題過程和答案，神色開始凝重起來。
  一邊點著頭，一邊繼續在下面寫上新的題:  已知行列式
  /a11  a12  a13/
  D=  /  a21  a22  a23/  =1
  /a31  a32  a33/
  則  a  A  a  A  a  A  =
  11  21+  12  22+  13.23
  妶晴接過題目，只是掃了一眼，就寫上0，然后把紙還給蔡耀祖。
  蔡耀祖看了看答案，又看了看妶晴，“你……你只是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答案？!還有剛才那道題也是，你幾乎沒有思考就直接寫下了答案？”
  蔡耀祖搖著頭，低喃著“怎么會，怎么可能。”
  說著又連續寫了五道題，扔給妶晴。
  妶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拿起筆直接就在題下寫出答案。然后把紙遞給蔡耀祖。
  蔡耀祖看著紙上的答案，搖著頭，表情開始扭曲起來。
  “你沒事吧？”見蔡耀祖這個模樣，妶晴有些害怕，但下一秒眼看蔡耀祖神情恍惚地身體開始不穩，妶晴連忙一步上前將其扶到了沙發椅上。
  蔡耀祖仍是搖著頭一直低低呢喃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額，不就幾道題嗎，你至于這樣？”妶晴有些無語。
  “不就幾道題？！”蔡耀祖艱難地勾著嘴角，搖著頭苦笑著。突然，下一秒又抓住了妶晴的胳膊，用力搖晃起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以前就學過高等數學！是不是！”
  看著表情幾近癲狂的蔡耀祖，妶晴被嚇得有些失了神，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又立馬搖頭，“我以前沒看過，這書我也是第一次看。”
  聞言，蔡耀祖張著嘴，嘴角抽搐著，眉頭又緊緊地擰在了一起，又哭又笑起來，“不可能！不可能！我當初用一個月才消化的書，你就這么隨手翻看了一下就理解了里面的內容？這絕對不可能！”
  說著，蔡耀祖搖搖晃晃，用盡最后的力氣，走到身后的書架前，抽出三本書，扔到了妶晴面前，“你看！你現在就看！”
  “額……”妶晴撿起地上的書。無機化學、有機化學、生物化學、“不是，我大學專業學的美術，你老讓我看些我不擅長的……”
  蔡耀祖沒有理會妶晴的抗議，只定定地望著妶晴，重復道:“你看。”
  妶晴蹙眉，“那我們原先說好的我看完剛才那本高等數學，你就讓我教你功課，還算不算數？”
  蔡耀祖大笑，像是聽了個什么天大的笑話似的，“你教我？你還真以為我是什么智障嗎？”
  妶晴:“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智障，拿著小學算數本用八進制做題的也就只有你了。”
  蔡耀祖:“？你知道了？
  你知道了為什么之前還要跟他們一樣用像是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看我？”
  “他們？”妶晴聽得有些懵逼，但又趕緊解釋著:“我之前只是沒想到你才十四歲，居然會用八進制答題。
  之前誤會你了，對不起。”
  說著，妶晴朝蔡耀祖深深鞠了一躬。
  “……”蔡耀祖被現在的情況弄得有些無措。這個人居然向我道歉？！蔡耀祖冷笑，“你不用這樣，以前我這來過很多自稱是要輔導我功課的老師，他們都嘲笑我是笨蛋，是智障，我已經習慣了。

  只是，你今天的表現還真是讓我，讓我有些意外。”
  接著，蔡耀祖又倚靠在沙發椅背上譏諷地笑著:“頂多也只是意外而已，教我，你還不夠格。”
  見蔡耀祖一副高傲的樣子，妶晴也不再兜圈子，直接攤牌:“當然，你本來就是個天才，根本不需要我教。我也不是真的想要教你。
  只是想說，剛才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你好歹接下來配合配合我，只要能在你爸爸那過關我能順利拿到工資就行。”
  蔡耀祖冷笑:“你憑什么要我配合你？我剛才只是說你看完書才有資格教我。又沒答應你應付我爸。”
  “哎~”妶晴感覺一陣心累。見過難搞的，沒見過這么難搞的。“那你說，我要怎么做，你才能配合我應付你爸？”
  “我干嘛要幫你，呵呵~可笑。”蔡耀祖譏嘲地白了妶晴一眼，就坐回自己沙發椅上，自顧自看起書來。
  妶晴遠遠望去，發現蔡耀祖手里拿著的是細胞工程。
  妶晴以為自己眼花了，仔細看去，就是細胞工程，這說明蔡耀祖的學識已經遠超了自己的想象。
  最詭異的是如果蔡耀祖從一開始就是天才，那他為什么不直接說明，反而還要故意用小學算數題來迷惑別人？
  而且聽起來蔡賀賢應該給他找過不少輔導老師，但都沒人發現他是天才？
  那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在故意戲耍別人，可為什么他連蔡賀賢都沒告訴？
  妶晴的目光實在太過強烈，蔡耀祖被盯得有些不耐煩，“如果不看書，就請離開書房。”說著，繼續翻閱著手里的書籍。
  妶晴無視蔡耀祖的話，繼續盯著思考著，又看了眼自己懷里的那三本化學教材。“有一點我想不明白。
  為什么你一直戲耍別人，不愿意直接告訴他們你是天才兒童，反而要裝成低智兒？還有為什么你一直讓我看書？”
  蔡耀祖沒有回答妶晴的問題，一邊自顧自從身后書架上找其他書籍，一邊道:“不看書就出去。”
  “……”蔡耀祖態度有些強硬，妶晴沒辦法，只能先抱著那三本書坐回一旁，粗略地翻看了兩下，“我把這三本書看完有什么獎勵嗎？”
  “看完書所了解到的知識就是對你最好的獎勵。”蔡耀祖終于從書架上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書籍，又對照著原先那本書，翻閱起來，一邊又在本子上做著筆記。
  額，妶晴看出來了，蔡耀祖好像很喜歡看書，所以讓自己看書是為了把知識分享出去嗎？妶晴不解，但還是開始認真翻閱手上的書來。
  先是無機化學。基礎的相關知識以前學過，但跟剛才翻閱高等數學一樣，妶晴很輕松就記完了所有內容。
  妶晴有些疑惑，自己什么時候真的變成天才了？！還是植物人時，那兩個外國醫生對自己的腦子做了什么？
  妶晴漸漸適應了現在吸收知識的速度，不過一個半小時就把三本化學書看完了，抱著書站在蔡耀祖身旁。
  “？”蔡耀祖寫字的手停下來，看向妶晴，“我說過，不看書，就出去。”
  妶晴將三本書扔在蔡耀祖面前，一臉隨意道:“看完了。”
  蔡耀祖蹙眉，但這次他并沒有直接質疑妶晴，“看完了就自己去書架上拿書。你剛才看的高等數學，只是第一冊，后面還有八冊。你現在看的這三本化學書后面還有九冊。”
  妶晴蹙眉，但還是乖乖去書架上找書。她現在完全猜不透蔡耀祖到底想干嘛，加上自己身上什么通訊設備也沒有，想要從這逃出去，只能從蔡耀祖身上下手。
  一連四個星期，妶晴除了晚上睡覺，白天都在書房里陪著蔡耀祖看書。
  她算是發現了，蔡耀祖的生活除了吃飯和睡覺，就只剩下鉆研書中的知識了。
  而且書架上蔡耀祖記錄的筆記，大大小小一百多本，薄的厚的都有，有些甚至書頁都已經爛了，說明主人記完之后還在經常翻閱。妶晴雖然好奇筆記里的內容，但沒有經過允許，不敢擅自去翻看。
  眼看明天就是蔡賀賢來檢查蔡耀祖功課的日子，妶晴一邊看著書，一邊不自覺地偷瞄蔡耀祖。
  蔡耀祖的眉頭已經完全擰巴在了一起，聲音也冷得可怕:“一小時里你朝我這邊看了七百多次，有什么話就直接說。”
  妶晴撇了撇嘴，“明天你爸就要來檢查你的功課了。”
  “嗯。”蔡耀祖只是輕嗯了一聲，沒再言語。
  妶晴:“！就嗯？蔡耀祖，你就幫幫我吧，幫我應付一下你爸吧。”
  妶晴庫苦苦哀求著，但蔡耀祖絲毫沒有理會。
  意識到又被無視了，妶晴一下從沙發椅上站了起來，兩步走到蔡耀祖身旁，怒吼著“你不幫我是吧！反正繼續呆在這也拿不到錢，我明天就跟你爸說我沒法教你，這活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蔡耀祖冷笑，“希望你明天不要后悔。”
  “什么？”妶晴完全沒聽懂這話是什么意思，“你剛剛說什么？”

  但蔡耀祖又繼續寫寫畫畫著，不理會妶晴了。
  妶晴簡直要瘋了。
  這四個星期以來，蔡耀祖一直這個死樣子，高興就說一句，不高興就不理人。完全無法溝通，妶晴只覺得好無力，好崩潰。
  晚上七點四十五分，蔡耀祖合上書和筆記，走出書房。妶晴連忙跟上。
  蔡耀祖回到臥室轉身剛要關門，妶晴的腳就伸進來，卡住了臥室門。
  蔡耀祖:“拿開。”
  妶晴:“你幫我應付你爸。”
  蔡耀祖不再說話，手上開始用力。
  “啊~！”受到擠壓，腳上一陣鉆心地疼，妶晴一把推開臥室門進去，捂著腳疼得滿地打滾。
  蔡耀祖嫌棄地瞥了眼妶晴一眼，直接關上了臥室門，自顧自拿上換洗的衣服去了淋浴間。
  “啊~我的腳~”妶晴一邊哀嚎著，一邊小心翼翼把腳上的拖鞋拿開，看到被擠壓得紅腫的小腳，心疼得不得了，“造孽啊，兩個億要跑了不說，還受了工傷~老天，我怎么這么倒霉！”
  沒一會兒，淋浴間傳出洗漱的聲音，妶晴擦了擦眼角的淚，一瘸一拐走到床尾沙發上坐下，不過好在傷的是腳側兩邊，緩了緩只要不穿拖鞋，就不會刺激到傷口。
  蔡耀祖洗完澡，換上睡衣，洗漱完回到臥室，“你怎么還沒走？”
  但雙腳徑直走著上了床，躺進了被窩里。
  妶晴見狀:“你要睡啦？”
  看了一下手表，“八點過五分了。”說完，蔡耀祖直接無視還在床尾坐著的妶晴，伸手拉滅了床頭燈，自顧自躺回被窩。
  “不，不是，我還在這呢！”妶晴被突然的黑暗嚇得失聲大叫，“快開燈！我看不見了！”
  可是床上的人絲毫沒有反應，仿佛已經睡著了一般。
  妶晴只能憑借直覺，在黑暗里摸索，一瘸一拐感受著周邊，艱難移動著。
  順著床尾沙發，摸到床邊，挪動著摸索了好一會兒，都沒摸到蔡耀祖的腳，心里正狐疑是不是摸錯方向了。
  下一秒，手下就多了軟軟溫熱的東西，再一抹，還毛茸茸的。
  黑暗中，冷得如同冰窖的聲音響起:“把你的臟手……從我臉上拿開。”
  “!”妶晴被嚇得一哆嗦，急忙收回手，掌心里溫溫癢癢的，似乎還殘留著唇上的余溫，怕有口水，妶晴嫌棄地搓了搓手。
  “你在干嘛？”聽到聲音的蔡耀祖聲音更冷了。
  “額，沒干嘛，不好意思啊，我剛才原本是想扯你……額，我原本只是想去開燈，摸錯方向了。”說著，妶晴在黑暗中，繼續摸索起來，不過被這么一嚇，她已經完全分不清方向了，只能一個勁亂摸。
  “吧嗒。”隨著床頭燈被打開。
  臥室內恢復光亮。
  “哎喲我去!”妶晴驚呼一聲，趕緊把在人家身上亂摸的手拿開。
  感受到周遭驟然下降的冷意，妶晴抱著自己胳膊，打了個哆嗦，一臉委屈巴巴，“不是我非要纏著你，你不幫我應付一下你爸，我怕我錢也拿不到，曉明也要丟了。”說著，妶晴似是要哭出來的似的。
  “？”蔡耀祖像看見了傻子似的，一臉嫌棄，白了妶晴一眼后，就轉過頭去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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