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花神
不得不說,于靜瀟的反應(yīng)還是極快的,她僅僅愣神了三秒,緊接著就丟掉荷葉,轉(zhuǎn)身趴回岸上,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下鉆入了草叢的陰影中,一系列動作完成的無比敏捷迅速!
從于靜瀟出水到她逃跑,不過十幾秒的功夫,這一切發(fā)生得如此之快,若不是水面仍泛著漣漪,便好似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
那邊于靜瀟固然嚇得夠嗆。這邊白煦和白莫觴也是莫名的驚訝。二人只是看到一名絕色少女浮出水面,轉(zhuǎn)眼便消失了蹤影。待他們來到于靜瀟爬上岸的地方時,早已不見佳人的芳蹤。
白莫觴望著已經(jīng)平復(fù)的水面,有些好笑,“四哥,剛才我們看錯了嗎?難不成那名少女是這池中的芙渠花神?”
白煦垂眸看著腳邊一小碟吃剩一半的豌豆黃,沉默了片刻后,悄無聲息地將碟子輕踢到池中,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也許吧。”
于靜瀟狼狽地逃回自己在行宮暫時落腳的房間。還好此時宴會還沒有散,所以她一路上沒有碰到任何人。不然她還真不好解釋自己當(dāng)下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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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行宮中盛傳,四皇子與六皇子昨夜遇見了一位花神。
于靜瀟聽到這則讓人大跌眼鏡的傳言后,只覺哭笑不得。
不過,想想也是。那樣的夜晚,那樣的月色,在靜謐的荷花池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名手持荷葉的白衣少女,再加上那堪稱妖孽的絕色容顏,在裊裊的水汽中,想想便已覺得頗有幾分仙氣。難怪會被誤認(rèn)成花神。
當(dāng)然,大部分人都不會天真地以為,這世上真有花神。眾人皆猜測著,這不過又是哪位想要攀高枝的千金小姐自導(dǎo)自演的戲碼罷了。這著實(shí)讓其他那些有心成為皇子妃的小姐們扼腕了一把……
不過,這事確實(sh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至少六皇子還特特使人在行宮中找尋了一番。倒是和他一并見“神”的白煦,表現(xiàn)得和往常一般無異。
其實(shí)白莫觴本是極低調(diào)地隨口一說,然后讓身邊的小太監(jiān)留意一下,行宮中是否有面生的絕色少女。奈何因他地位尊貴,此刻行宮中還盤踞了不少想成為六皇子妃,乃至未來太子妃的待嫁少女。白莫觴的一言一行都備受矚目,自然毫無秘密可談。
六皇子這一句吩咐,不過半日就傳遍行宮,關(guān)于“花神”的謠言自也是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更有有心者說,六皇子對那花神一見鐘情了。
是以,在之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行宮各處的大小花池邊,都能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們,手持著荷葉捎首弄姿。還有幾位在見到白莫觴后,竟情急之下跳到水中,有兩個不會鳧水,險些鬧出人命。直到云貴妃降下懿旨,才止住了一連幾日的鬧劇。
轉(zhuǎn)眼半個月過去了,皇帝和妃子們溫泉也洗得差不多了,這便下了旨意,明日回宮。
清晨,于靜瀟草草地收拾了自己隨身帶的小包裹。在等待動身的時候,她閑得無聊,便拿了一塊西瓜,坐在院外的一小池蓮花旁吃瓜,打發(fā)時間。
自打出了那一碼子事后,她就一直不敢到花池旁,就怕被人將自己和那“花神”聯(lián)系到一處。
其實(shí)于靜瀟挺想念泡溫泉的感覺的,畢竟在這個時代,以她這樣的身份,能泡上一次溫泉,實(shí)屬不易。她想著今天就要動身走了,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礙,便大著膽子,脫去鞋襪,就著這一小池溫泉水泡泡腳,聊表慰藉。
但意外,就像盤子里的菜青蟲,總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出來嚇你一跳……
于靜瀟正悠閑地啃著西瓜,踢踏著滑膩的溫泉水,身后卻突然傳來一句笑語。
“神醫(yī)好興致啊。”
于靜瀟被白煦那熟悉的聲音嚇了一跳,以至于把西瓜仔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
她拍著胸口死命地往出咳,白煦端詳了一下她的狼狽相,竟屈尊降貴地蹲下,輕扣她的背,幫她把那顆西瓜仔拍了出來。
于靜瀟這才爬起身,猛喘了幾口氣后,臉紅脖子粗地問道:“四王爺,您走路不帶聲的嗎?奴婢膽子小,您不要這樣嚇奴婢的好。”
白煦卻未接茬,只是饒有興趣地低頭,看著她那一雙裸露在外的纖巧雪足。
于靜瀟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濕漉漉的腳丫子,趕忙蹲坐在地上,用裙擺遮住腳。這個時代的女子十分保守,雙足是不可隨意示人的。
白煦這才將目光移回到她的臉上,不疼不癢地開口,“本王走路不帶聲嗎?那也是為了不要又嚇跑了哪位‘花神’才好。”
于靜瀟聽到“花神”二字后莫名地打了一個冷戰(zhàn),嘴上卻只能打哈哈,“咦,原來四王爺也在找那位‘花神’啊!奴婢這里廟小院窄,自是容不下什么大神。您要找‘花神’的話,出門往右轉(zhuǎn),那片院子大,里面肯定住了不少花癡,啊呸,奴婢是說花神……”
白煦不置可否地輕笑,“其實(shí),依本王看來,那夜的‘花神’實(shí)在稱不上是神,形容狼狽不說,表情也有些呆傻,勉強(qiáng)稱為‘花妖’還差不多。”
你才是妖,你們一家都是妖!
于靜瀟在腹中暗罵,她覺得白煦多半是在懷疑自己了,畢竟比起僅有數(shù)面之緣的白莫觴,白煦可跟自己熟多了。但現(xiàn)在對方既不點(diǎn)破,她當(dāng)然也不會笨到不打自招。
所以她沒好氣地說:“四王爺大清早到奴婢這小院里,不會就是為了跟奴婢討論那位‘花神’吧?”
“恩,是有些正經(jīng)事。”白煦也不糾纏這個話題,“今日就要回宮了。估計(jì)你這位神醫(yī)要開始忙了。有幾位大臣知道本王與你還有些交情,所以特意找本王說項(xiàng),想請你幫家眷看看病。”
于靜瀟微微一怔,想不到白煦竟是為此事而來,想著自己此前確實(shí)與他有過口頭協(xié)議,自己又著實(shí)承了人家不少的人情,她便爽快地答應(yīng)了,“即是王爺所托,奴婢自當(dāng)盡心竭力。”
要知道,宮中的御醫(yī)不同于民間的醫(yī)生,他們伺候的對象只有宮中的皇族,御醫(yī)們固然醫(yī)術(shù)高超,但多半架子很大。有些頭臉的王宮貴族還好說,普通的臣子想求他們給瞧個病卻是很難。
因這個時代的醫(yī)生都是男子,而女性又十分保守,所以她們得了婦產(chǎn)科類的疾病多半是能忍就忍的。現(xiàn)在不同了,宮里出了位醫(yī)術(shù)高超的婦產(chǎn)科女神醫(yī)。那這些有難言之隱的女眷們,自然想求她去給瞧瞧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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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白煦所說,于靜瀟回宮后正式到太醫(yī)院報(bào)道不久,便有幾位大臣家里的小廝來遞了名帖。她記著白煦的吩咐,便背了藥箱挨家去瞧。
除了一兩個是有隱疾的貴婦外,其余多半是懷孕的年輕夫人。其中有幾位孕婦胎位不正,因在其他大夫那已經(jīng)被告知難產(chǎn)的可能,這才特特地來求于靜瀟去看。
于靜瀟不會擺皇家御醫(yī)的臭架子,她確定那幾位孕婦難產(chǎn)的可能性極大后,便主動答應(yīng)來為她們接生。因有嬰靈和可直視胎兒情況的異能相助,這些難產(chǎn)對她來說并不算事。
一來二去的,短短兩個月間,于靜瀟的名聲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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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轉(zhuǎn)眼就過去了,雖已至初秋,但秋老虎的威力卻十分驚人,氣溫依舊燥熱。
于靜瀟打小生在北方,最受不了酷熱。是以,她閑暇時,就會到離自己的小院不遠(yuǎn)處的甘露池邊納涼。
這一日午后,她依舊在那片湖邊的樹蔭下乘涼,看醫(yī)書。忽然,聽到甘露池的方向有人呼救。
于靜瀟便起身過去查看。只見呼救的是一個站在岸邊的黃杉女子,而池水中正有一名綠衣少女不斷掙扎,顯然她是不會水的。
此時,侍衛(wèi)們已趕來救人。不過片刻,就將落水的女子拖到了岸上。雖然他們救得及時,但這綠衣女卻已被湖水淹得閉過氣去。
現(xiàn)在除了聽到呼聲相繼趕到的侍衛(wèi)們以外,還有不少路過的太監(jiān)和宮女也聞訊而至。
那黃衣少女顯然跟溺水的綠衣女子是姊妹,她一見姐姐沒了氣息,不由趴在她身邊痛哭流涕。
于靜瀟眼見此景,徑直將黃衣女推開后,動手急救。清理氣道、心臟按壓、人工呼吸,一系列動作完成得干凈利落。圍觀的眾人見她手法奇異,不由都看呆了。
還好這少女溺水的時間不長。不過片刻的功夫,她在于靜瀟按壓胸腹的時候,猛地嘔出了一口混水,嗆咳著醒了過來。
黃衣女喜極而泣,一把抱住姐姐。于靜瀟則適時讓到了一邊。圍觀的眾人不由對她這位神醫(yī),再度肅然起敬。
這時,一隊(duì)宮女、太監(jiān)簇?fù)碇晃蝗A服麗人匆匆趕來。于靜瀟抬眼一瞧,竟是賢妃娘娘。
眾人趕忙跪倒施禮,賢妃越過他們徑直來到二女身邊。
那黃衣女見到她后,喚了聲“姑母”,哭得越發(fā)委屈。
于靜瀟這才知道,原來這兩位少女,竟是賢妃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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