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夜行
對方的鞭子每一下都往她臉上招呼,看來自己這張臉屬實生得天妒人怨……
此刻已避無可避,于靜瀟只能伸手護住臉。然而預期的抽疼沒有落下,現場反倒陷入一種壓抑般地死寂中。
于靜瀟這才從指縫中向外看,只見尉遲凌正面色鐵青地站在自己身前,而那條行兇的黑鞭也被他捏在了手中。
眾人眼見攝政王親臨,嚇得全體跪地,唯有王妃和九公主因身份尊貴,沒有跪下施禮。
此刻那位九公主已全不見剛剛的囂張氣焰,如同貓兒般縮在一臉錯愕的王妃身后。
尉遲凌扔掉手中的鞭子,低頭看了眼還躺在地上的于靜瀟,就見她一臉委屈地指了指肩膀的鞭傷,表情滿是控訴。
尉遲凌面色陰沉地向王妃開口說了些什么。王妃不住搖頭,似乎在辯解。
尉遲凌卻冷哼一聲將其打斷,隨即銳目掃過全場,冷冷吩咐了一句。眾人立刻戰戰兢兢地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院子。
尉遲凌見王妃還不走,便又質問一聲。王妃和九公主不由都哆嗦了一下,隨即便滿臉悲催,不甘不愿地轉身走了。
尉遲凌這才轉身瞪著于靜瀟,十分不悅地開口:“你這女人就不能給本王少惹點麻煩嗎?剛剛若不是管家及時去找本王,你這會兒說不定都見閻王了。”
于靜瀟揉著疼痛的肩膀,三分憤怒,七分委屈地說道:“王爺,您瞅準了。不是奴婢惹麻煩,是麻煩自己找上門來的好嗎?”
尉遲凌不屑地冷哼,“王妃和九公主雖驕橫了些,但還不至于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人,定是你先在言語上招惹了她們。”
于靜瀟眼皮抽了抽,自己確實有那么一丁點的理虧。她干咳一聲轉移了話題,“王爺,既然您要奴婢幫忙找到如月姑娘,那最起碼得保證奴婢的人身安全吧?所以,請約束好您府里的這些嫡庶妃子們,讓她們別再來找奴婢的麻煩。”
尉遲凌從鼻腔里哼了一聲,“你放心吧,剛才我已經下令,沒有本王的允許,她們誰也不可以進入這個院子。”
這不是重點好嗎?他這樣說,不是更讓那群女人懷疑她與尉遲凌的關系?
于靜瀟翻了翻眼睛,“王爺最好能跟諸位王妃們解釋清楚,奴婢并不是您的女人,這樣也許會好一些。”
尉遲凌嗤之以鼻,“逛青樓,撒謊,打架,告刁狀。也只有白煦那個異類會要你這種女人。”
于靜瀟的面皮抖了抖,反唇相譏道:“是啊,至少奴婢沒有給人逼得挺著身孕落跑。”
尉遲凌的面色瞬間陰云密布。
于靜瀟摸摸鼻子,識相地轉身逃回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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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鬧了那一出后,果然再沒有人來騷擾她,每日除了一名青衣小廝固定送來三餐外,她這小小的院子里,清靜得都可以支網捕鳥了。
攝政王府的伙食還是不錯的,于靜瀟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四天下來,都發覺自己的腰身見粗了。
人一無所事事便會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好不容易挨過了四天,終于到了這個月的滿月之夜。
于靜瀟早早地吃完了飯,收拾妥帖后,備下幾碟小鬼愛吃的點心糖果,便坐在屋中靜靜地等待午夜的降臨。
忽然間,她似隱約聽到了院中有動靜,便一下站起了身。
這么晚了,會是誰呢?該不會是攝政王的那幾位妃子妾室們,還記恨那天的事,趁夜來實施報復吧?
于靜瀟略做沉吟后,吹滅了蠟燭,抽出如影匕首,藏到了床簾后,借著朦朧的月色向外偷瞧。
果然,不多時便見一個黑影穿窗進來,悄無聲息地朝床邊走來。
于靜瀟猛地竄了出去,擎著匕首便刺向對方的右臂。她不知道來人是誰,為防惹下麻煩,并沒有攻擊對方的要害,只是想刺傷來人的手臂,讓他失去還手的能力。
她這一下既快且狠,又是出其不意,按說不會失手。卻不想對方的武功奇高,她連一個照面都沒打上,便被人家反擰了雙手困在懷里。
熟悉的檀香飄入鼻中,于靜瀟怔了一怔,“王爺?!”
白煦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是啊。你出手可真夠狠的了,這是預備廢了本王的手臂嗎?”
于靜瀟大窘,掙了兩下,“王爺請放手,您別忘了男女授受不親。”
“前幾天還對本王投懷送抱,今天卻如此絕情。”白煦也不為難她,任其掙脫自己的懷抱,退至桌邊。
于靜瀟點亮了蠟燭。只見白煦今日一身黑色的勁裝打扮,雖少了往日的那股子***儒雅,倒也多了幾分果敢的英氣。
“王爺,這么晚了,您怎么進來的?”
“翻墻。”
“……”于靜瀟默默黑線了。她忽然想起來,以前這死王爺確實提到過他會翻墻,沒想到是真的。想這攝政王府的院墻何其高,他也能說翻就翻,看來他確是一把翻墻的好手……
白煦負手在屋中走了一圈,似是在欣賞屋中的擺設,也似在觀察周圍的情形。
于靜瀟翻開茶杯,替他倒了杯茶,“王爺怎么想到趁夜來王府見奴婢?”
白煦接過茶,先輕嗅了下,隨即才淺淺的飲了一口,“明天,五日之約便到了。本王來看看,你有沒有什么線索。這幾天本王也調集了一些人手,尋找顏如月的下落,卻都不得所蹤。”
于靜瀟調侃道:“若是奴婢沒辦法找到她怎么辦?”
白煦看了看她,“那我們便趁夜跑路嘍。”
于靜瀟一愕,隨即諷刺道:“您身為王爺,都跟攝政王說好的事情,卻預備出爾反爾,您就不怕人家說您不講信譽嗎?”
白煦輕笑,“信譽值幾個錢?”
于靜瀟無語了……
是啊,對于精明算計的奸商來說,信譽一毛不值。而這位腹黑王爺,恰是個中翹楚。
她忽然想起尉遲凌說顏如月是魏國細作的事,遂開口向白煦求證。
“關于那位如月姑娘的事,本王也是最近才知曉。”白煦見于靜瀟一臉懷疑地瞪著自己,便解釋了一下。
其大意是說,朝廷在各國均有官方的密探,先前白煦讓她去找的中年人,正是此類。然而還有一些各方勢力私自派出的細作,便無證可查了,那顏如月便屬于后者。
于靜瀟暗窘,原來這位如月姑娘是屬于私家偵探這一類的。
白煦看了看外面的月空,問道:“現在已近子時了。你是否要準備求助這王府內的嬰靈了呢?”
于靜瀟愕然,“王爺,你怎么知道,奴婢是要向嬰靈打聽的?”
白煦不疼不癢地回答:“自打那天,你說了那個五日之約后,本王便猜到你有此意象。因為這四天后的今天,就剛好是個滿月夜。”
于靜瀟撇撇嘴。這男人太聰明了也不好,虧她還想賣個關子來著。
恰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更鑼之聲,預示著子時已經到來。
于靜瀟支著耳朵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一下嬰靈的哭聲,她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杵著個龍子白煦,嬰靈們應該是不敢出現在他附近的。
不過那些橫死的嬰靈不是她此次的目標,她要找的是未來可能會在王府降生的顏如月的孩子。
于靜瀟本能地覺得,顏如月和尉遲凌這對兒冤家,未來肯定還有一段很長的故事。
她在屋里搜尋了一圈,也不見半個鬼影,便決定到外邊去轉轉,遂叫上白煦一同出了房門。
王府內有值夜的衛兵,但白煦耳力過人,總能先一步發現衛兵的到來。因此二人在王府內亂轉了一會兒,倒也沒驚動到任何人。
轉遍了大半個王府,也沒找到一只小鬼,于靜瀟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難道自己真的要和白煦趁夜跑路了嗎?
她一路只顧著找鬼,沒有細看腳下,在路過一棵高大的槐樹時,不小心絆到了支出的樹根,眼瞅著就要跌地很狼狽,幸虧白煦手疾眼快,一把將她扶住。
找不到鬼,于靜瀟的心情十分不佳,便泄憤地狠踢了一下那截樹根,卻不想那樹根堅硬得很,這一腳樹沒怎么樣,倒是把她疼夠嗆。
就在于靜瀟抱腳慘叫時,忽聽頭頂傳來一下稚聲稚氣的笑聲。
她愕然抬頭,只見茂盛的槐樹枝葉間,坐了一個兩三歲的小女鬼,生得俊俏討喜,十分可愛。
想不到尋遍全府,也不見半個鬼影,原來是躲到了這棵樹上。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曾在一本論述陰陽五行的書籍中看過關于槐樹的記載。
這槐樹正是草本植物中的至陰之木,只看其“槐”字,是由“木”與“鬼”字構成,便可知一二。
眼前這株槐樹生得枝繁葉茂,看起來樹齡最起碼得有百年之久,難怪會引得鬼物盤踞。
于靜瀟心中大喜,向那小鬼招招手示意她下來。
可那小鬼只是好奇地偏頭看她,“你看得到我?”
于靜瀟點點頭,暗呼謝天謝地,幸虧她講得不是天慈鬼語,不然還真沒法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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