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愁亂
白莫觴雖說得輕描淡寫,但于靜瀟卻仍能看出,他的眉梢眼角還留有風(fēng)塵之色。心知他為了趕來給自己祝賀生辰,定是一路日夜兼程而來的。說什么事情完結(jié)的早,以白赫對兒子的高標準、嚴要求,他能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完成工作就不錯了,還要額外擠出時間來看自己,那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啊!
白莫觴為自己做的事,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只是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于靜瀟已想得很清楚,自己對白莫觴,確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現(xiàn)在這種情況,最好早早表明。一個白煦已經(jīng)夠讓她頭疼的了,確實不想再添個白莫觴進來。
她這兀自犯愁時,白莫觴卻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錦盒,打開之之后,遞給于靜瀟。
于靜瀟看清里面的東西,立時驚呼出來,“七寶藍玉蓮!?”
小小的錦盒中,別著一朵精致的藍色蓮花發(fā)簪。
白莫觴失笑,“不是。”
其實于靜瀟喊出來時,就已經(jīng)知道不是。只是剛剛聽完那說書人講得故事,未免一見此物,便聯(lián)想到了七寶藍玉蓮上面。
白莫觴拿出發(fā)簪,“你別小看了這枚簪子,它可是一件試毒的寶物,無論多么古怪的毒物,簪子一接觸到都會立時變色。”他說著,輕輕撥開簪子的蓮花花飾,里面竟放了五粒小小的藥丸,“這幾粒藥,是我從一位高人那里求得的,基本能解盡世間百毒,你帶在身邊,有備無患。”
于靜瀟搖頭,“這東西太珍貴了。奴婢不能要。”
白莫觴輕笑,仿佛沒有聽到她的拒絕一般,徑直拿起簪子起身要替她戴上。
于靜瀟轉(zhuǎn)頭避過,咬住嘴唇,猶豫再三后,開口道:“奴婢不能收殿下的東西,還有這鳳鏈,也請殿下收回去吧。”說著,將戴了鳳鏈的手舉起,頭反而壓得很低,因她不敢去看白莫觴的眼神。
她想,自己的意思應(yīng)該很明白了,白莫觴那么聰明,當(dāng)然能聽懂她的意思。雖然她十分愧疚,但既然雙方?jīng)]有可能,那還是應(yīng)該早些給對方說明白為好。
白莫觴的動作僵在了原處,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有所動作。他沒有去摘于靜瀟腕上的鳳鏈,反倒繼續(xù)將那枚藍玉發(fā)簪別到了她的鬢間,欣賞了一下,“恩,真好看。”
面對白莫觴以不變應(yīng)萬變的態(tài)度,于靜瀟心力交瘁地低喚了一聲,“六殿下。奴婢……”
白莫觴卻打斷她的話,“我千里迢迢來給你慶祝生辰,你一定要以這樣的方式回應(yīng)我嗎?”
于靜瀟頓時語塞,“謝謝六殿下,可是……”
“好了。”白莫觴輕笑,“快吃,菜要涼了。”
于靜瀟暗自低嘆一聲,回絕的話澀在唇邊。
兩人一言不發(fā)地低頭吃菜,好半天,白莫觴才突兀地問了一句,“是因為四哥嗎?”
于靜瀟想也不想地搖頭,“不是。只是奴婢……”
白莫觴不待她說完,已露出釋然的微笑,“不是因為四哥就好。我依舊是那句話,你有拒絕我的權(quán)利,我也有追求你的權(quán)利。所以,不要把路堵的那么死好嗎?”
于靜瀟徹底無奈了。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就在這時,只見一隊皇家衛(wèi)隊突然出現(xiàn)在街角,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把對面的茶樓團團圍住。
白莫觴看著對面的情況,嗯了一聲,“云帝對你倒是十分著緊。”
于靜瀟尷了一尬,“現(xiàn)在奴婢是幫助蕭皇妃的最后一根稻草,云帝自然會十分著緊奴婢。”
白莫觴聞言轉(zhuǎn)頭看她,“我此次來,一是為了看你,替你祝賀生辰;二是要帶你離開。”
于靜瀟愕然,“離開?”
白莫觴捻了捻杯子,“我并非懷疑你的本領(lǐng)。只是,為孕婦剖腹取子,還要保得母子平安,這個風(fēng)險太大。我不希望你擔(dān)受這樣的風(fēng)險。”
于靜瀟愣了愣,心底滑過一絲暖流,臉上也漾出微笑,“殿下放心吧。奴婢還是比較有信心的。況且,奴婢認為,就算到最后不能成功,云帝也不見得就會把奴婢如何。”
白莫觴卻目光嚴峻地搖了搖頭,“你會如此說,皆因為你不了解帝王的心思。”
于靜瀟頓了片刻后,才正色道:“六殿下為奴婢著想,奴婢都知道。只是,蕭皇妃這一次,對奴婢來說是一個提升醫(yī)術(shù)的難得機會。無論物力還是人力,日后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條件。若是錯過了這一次,奴婢日后便永遠只能是一個小御醫(yī)。”
白莫觴還是首次見她露出如此鄭重的神色,不由怔住。他負手起身,在桌邊踱了幾步,緩緩點頭道:“那好吧,你萬事皆要小心。若見勢頭不對,務(wù)必以保全自己為要!我在夏城有一位朋友,你若是有麻煩,可以去找他。”說著,他便把那位朋友家的地址和具體聯(lián)絡(luò)方法告訴了于靜瀟。
此時天色已完全黑下,對面的茶樓亂做了一團,老板和伙計們都悉數(shù)被官兵們帶走了。看來是衛(wèi)隊找不到于靜瀟,就準備抓他們回去審訊。
眼見此景,于靜瀟不免有些內(nèi)疚。
白莫觴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溫言笑道:“你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一會兒只要你回去驛館,官兵們自然就會把他們放了。況且,我支付他們的銀兩,已足夠賠償他們今日的損失。”
二人又邊吃邊閑聊了半個多時辰,于靜瀟看了眼天色,“時候不早了。奴婢也該回去了,不然春熙他們該著急了。”
白莫觴望著她,點頭,目光似有幾分不舍,“好。我送你回去。”
二人出了飯莊大門時,已有車夫備好馬車等著他們。白莫觴先躍上了馬車,隨即向于靜瀟微笑著伸出了手。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把手遞向他。
白莫觴唇角的笑意加深,立刻握住于靜瀟的手,將她拉上了馬車。二人在車廂內(nèi)坐穩(wěn)后,車夫便催動馬車向驛館行去。
耳聽得窗外有軍隊奔行的聲音,于靜瀟好奇地挑開車簾。只見成列的士兵正在向城門的方向奔去。看街上行人紛紛走避,店鋪也相繼關(guān)門。大有全城戒嚴的勢頭!
于靜瀟暗自咋舌,要不要這么夸張啊!看來自己失蹤的事,已經(jīng)驚動了云帝,連城防軍都出動了!一會兒自己突然在驛館現(xiàn)身,不就是擺了一個大烏龍!
白莫觴卻沒有心情同她一樣看熱鬧,眼見云帝對于靜瀟盯得如此緊迫,他的眉心不由又緊了幾分。若是日后,蕭皇妃在于靜瀟手底下有個什么萬一,只怕云帝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二人各揣心思,一路都沒有再做交談。他們吃飯的飯莊離驛館并不算遠,所以不出一刻鐘,便已望見了驛館的大門。
白莫觴此次是秘密潛來,不想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蹤,遂命車夫在驛館旁邊的一條暗巷里停下了馬車。
于靜瀟起身準備下車,卻被白莫觴拉住。
“瀟瀟,一切珍重!”
于靜回頭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頭,“六殿下也是,一切珍重。”
白莫觴回給她一個微笑,終于放開了她的手。
于靜瀟下車后徑直向驛館行去,當(dāng)守在門口的兩個衛(wèi)兵望見她時,嚇了一跳,一個立刻邁步向她迎來,另一個則趕緊跑到里面去通傳。
于靜瀟剛邁進大門,小陸子和春熙邊便迎了出來。
“姑娘,您總算回來了。可擔(dān)心死我們了!”
于靜瀟還未答話,春熙又補上了一句,“靜姐姐,四王爺回來了。他已等了你許久。”
于靜瀟愕然,“四王爺來了!?”
小陸子點頭,神情有些古怪,“王爺他,此刻正和夏城的城防督統(tǒng)在喝茶。”
于靜瀟心思靈敏,瞬即了悟,若自己一直沒回來只怕白煦便要倒霉了,云帝勢必要將自己失蹤的事著落在他身上。畢竟,自己是在織錦,也就是四王爺?shù)娜说淖o衛(wèi)下失蹤的。
話說回來,這死王爺不是應(yīng)該還在晉國出使嗎?怎么突然跑回了夏城?難不成……也是專門為替自己慶生趕來的?不,怎么可能呢!?
于靜撇了撇嘴,立即否定了這個很二的想法。
她進入驛館正廳時,顯然那位城防督統(tǒng)已經(jīng)接到了通傳,他知道眼前這位頗得云帝和蕭皇妃的看重,是以態(tài)度十分客套。
“屬下見過御醫(yī)。”
于靜瀟福身回禮,“辛苦督統(tǒng),我今天在城里迷路了,這才耽擱了這許久。勞將軍出動城防軍尋找,實在慚愧。”
城防督統(tǒng)對她的話只是將信將疑,但眼下她既已經(jīng)回來,那自己便可交差了,又何必追問個究竟呢?
“原來如此。陛下對御醫(yī)失蹤的事兒,十分著急,已接連三次派人來查問情況了。還好您平安歸來,屬下這便向陛下去稟報。”
于靜瀟客氣地目送城防督統(tǒng)出了客廳后,才長舒了一口氣,回頭才想起來,客廳中還坐著另一位大神。于是乎,她剛剛松的一口氣,又緊繃了起來。
白煦的面色如長,似乎今晚并不曾發(fā)生任何事一般。只見他若無其事地向于靜瀟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御醫(yī)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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