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釋然
于靜瀟沉默了片刻,才又問道:“六殿下準備要回京了嗎?”
白莫觴點點頭,也并不打算瞞她,“我會利用四哥不在京都的這段時間,把大局搞定。”
于靜瀟垂下頭,輕輕的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想了一夜之后,她雖然已決定幫助白莫觴,但真要對付起白煦,她的心里還是十分忐忑的。那個名叫“背叛者”的蟲子,一直在啃噬著她的良心。這滋味兒一點兒也不好。
雖說她很懷疑,憑借自己現在的情況,能不能騙過才智比自己高出幾倍的白煦。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只剩三年的壽命,她便又釋然了。既然只能再活三年,那她為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
而且,若是白煦真的成為了帝王,面上雖然風光無限,可那背后的不易與苦處又有幾人懂得呢?
換種話說,她確實是自私的,想要圓滿順遂的三年,又不想白煦攪入皇宮的那些齷齪不堪的事情之中,成為這風風雨雨的中心。
既然自己欠白莫觴那么多,而他又這么想當皇帝,那這個位置就丟給他,讓他以后煩惱去吧。
她正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著自己,就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臨近,不由得轉頭去看,卻在見到來人后,驚訝地喊出聲,“謝,謝管家!你的臉!”
來者正是謝隆,可是他的臉上卻遍布了數條猙獰可怖的疤痕,看起來好像是燒傷,而且從顏色看,似乎才傷過不久。
謝隆神色平靜地向于靜瀟躬身施禮,“屬下見過郡主。希望沒有驚嚇到您。這些傷,是上次與毒王交手時,不慎留下的。”
于靜瀟倒抽了一口涼氣,立時回想起來,當時謝隆領著眾侍衛趕到藥王谷營救自己,并與毒王交戰的情形。
看謝隆的傷,便可以猜想到,自己走后,那戰況是何等的慘烈!
雖然她對謝隆仍有頗多介懷,可這一刻,她卻只覺愧疚,“謝管……謝總管,來日我調配一些去疤的藥膏給你,雖然不能完全祛除疤痕,但也可以消掉一些。”
謝隆坦然道:“不敢勞煩郡主。屬下一個男人,并不介意這些的。”
于靜瀟碰了一個軟釘子,雖不至于因此發火,卻也不好再開口說什么。
謝隆又向她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后,便附到白莫觴耳邊,向他說了幾句話,之后便躬身退下。
于靜瀟目送著謝隆離開,卻聽白莫觴在自己身后說道:“對于他,我十分信任。你放心吧。謝隆是不會背叛我的。”
于靜瀟一下轉回頭,這才反應過來,白莫觴指的是自己曾當面提及懷疑謝隆的事。
雖說她十分相信白煦不會欺騙自己,但白莫觴如此篤定的開口,她便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點了點頭。
可是,白莫觴如此倚重謝隆,只怕她實為前朝皇室后裔的身份也多半瞞不過謝隆。那現在就只能祈愿,謝隆真如白莫觴所言,是可以完全信任的才好。
于靜瀟暗自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才向白莫觴說道:“有關于我的那件事,還請六殿下代為保密。我……不想讓他知道。”
白莫觴微微一愣,立刻明了,她說的是自己只有三年壽元的事,而她口中的那個“他”自然指的就是白煦。
“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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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于靜瀟又在船上休養了五天,身體已基本恢復。從白莫觴口中得知白煦已經抵達南疆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辭別明隨世與白莫觴,登岸去見自己心心念念相思的人。
于靜瀟又扮了男裝,由白莫觴派出的四名侍衛護送著離船登岸。一路快馬加鞭地趕往南疆的凌同城。
因此次戰役牽扯到鄰國鮮羅,而鮮羅國三面環海,便涉及到海戰的可能。
因此白煦此處帥軍南下,不但有陸軍,還有海軍。而他正是乘船南下,在凌同城南面的那個港口登岸。于靜瀟便準備到港口去接他。
一行五人緊趕慢趕了四天,終于到達了這個附屬于凌同城的港口小鎮。
遠遠望去,港口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大隊大隊的官兵正在從船上卸下一箱又一箱的物資,人頭攢動,車馬難行。
于靜瀟只得下馬步行著向河岸靠去。她一路打聽著,終于尋到了白煦帥艦所在的位置。不想,卻被把守此處的衛兵攔下。
于靜瀟此時扮了男裝,又不好直言自己是安慧郡主,只得請求衛兵進去通傳,只要出來任何一個認識自己的人,都會帶她上船。
奈何衛兵們根本不肯通融。
她這正兀自著急,卻聽到一聲驚訝的呼喊,“郡主!”
于靜瀟聞聲回頭,驚喜地發現,認出自己的竟是白煦身邊的首席謀臣,東方磊!
“東方先生。”于靜瀟喜出望外地迎上去。
東方磊顯然也是驚喜萬分,他上下掃了于靜瀟一眼,欣喜地點點頭,“看來郡主已經完全康復了。真是可喜可賀。”
于靜瀟已顧不得客套寒暄,直接了當地問道:“白……四王爺呢?”
東方磊“哎呀”一聲,扼腕道:“王爺掛心郡主的身體,以為你還留在海邊養病,現在已秘密架船出海,沿著海岸找你去了。”
于靜瀟愕然,“什么?走多久了?”
東方磊望了眼河岸,用手指著下游的方向,“可能才走不久。興許還追得上……”
于靜瀟不等他把話說完,已經飛身上馬,揚鞭催打,直朝河岸下游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不知撞翻了多少貨物,惹來多少叫罵,她都顧不得了。她只知道自己想要見他,在歷盡這一番生死磨難后,她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思念他。
眼見著近在咫尺,她可不想與他失之交臂。現在大戰一觸即發,若是錯過了這開戰前的寶貴時間,白煦身為統帥自然不能任性地脫離戰場,那他二人就不知何時才能相聚了。
“白煦,回來。我在這兒了!”她一邊沿著河縱馬狂奔,一邊哽咽著念叨。
這一刻,她想見他的迫切,不啻于她中降瀕死之前。
她的生命不多了,以后能相處的時間都是極其珍貴的,每一分,每一秒,她不想也不能錯過!
沿著河岸奔行出了近半里路,也不見白煦的影子。于靜瀟失望到了極點,任由馬兒的速度漸漸慢下。
她灰心至極地望著空空蕩蕩的河面,恨不得大哭一場。
就在這時,忽聽身后傳來一聲調笑,“這位小姐,可愿意與白某人再‘私奔’一次?”
于靜瀟渾身劇震,慢慢回過頭來,久久地凝視著那毓秀俊雅的容顏,唇角終于泛起了久違的微笑。她抹去眼角的淚水,故作驕傲地道:“那要看你有什么本事了!”
男人故意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打魚,采珠算不算?”
于靜瀟再也撐不住了,呼喊著男人的名字,直接翻下馬背,撲入他的懷中。
白煦緊緊的擁著她,雖然他的神色與往常一樣,風輕云淡的瞧不出異樣,可他箍得于靜瀟隱隱作痛的雙臂,卻出賣了他同樣激動的心緒。
于靜瀟經歷的這一場磨難,險些讓生離變成了死別,二人現在相見,各自心中早已是感慨萬千。
白煦用下巴廝磨著她的發心,不咸不淡地問道:“有沒有想我?”
于靜瀟也不矯情,用力點了點頭,“想!時時刻刻都有想。”
這時,旁邊傳來一聲突兀的咳嗽。于靜瀟窩在白煦懷中轉頭望去。竟然是數日不見的戚榕。
戚榕正擺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見到終于引起了于靜瀟的注意,才指了指自己,邀功般地笑道:“自軍營一別,我便回到了凌同城。王爺此行南來,聽聞戚某在此,因不放心郡主的情況,便特邀了我,一同出海尋找郡主。幸虧我先一步看到六殿下的飛鴿傳書,知道郡主已經趕來。不然,咱們可就要錯過了。”
只聽他把“特邀”二字念得格外咬牙切齒,便不難想到,白煦的邀請,肯定是直接粗暴,毫不客氣的。
于靜瀟噗嗤一笑,卻沒有搭理他,又轉回頭,埋入白煦懷中,裝作沒看到他。
望著相依相偎,親親我我的二人,戚榕露出受不了的神色,又使勁咳了咳。直至白煦一道不瘟不火的眼風掃過去。戚榕才摸摸鼻子,識相地閃遠一些。
于靜瀟膩歪夠了,抬頭望著白煦問道:“你這次統兵南下,是打算開戰嗎?”
白煦搖頭,“我這次雖帥大軍前來,但主要是為了鎮壓叛亂。對鮮羅,只是以震懾為主,并不想開戰。”他說到這,嘆了一聲,“而且父皇的情況很不好,此時朝中形勢緊迫,我也不宜離京太久。”
于靜瀟抿了抿嘴,若無其事地道:“我倒不想太早回京。”
白煦聞言輕笑,“是啊。京城事多,遠不如在外邊自在。”
于靜瀟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出了早已擬好的說辭,“我在裕城時,見過鮮羅的大皇子。”
白煦挑眉,“哦?他正好是鮮羅國內的主戰派,鮮羅之所以與我大魏生出齷齪,大半是他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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