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刻玉
于靜瀟和織錦、莫言二人,乘了三匹好馬,天不亮出發,下午就到達了那座山的入口。
因織錦也曾去過楚夜梟那座隱蔽的小屋,所以三人輕車熟路,在日落時分,還真就尋到了那座隱匿在山巖間的小屋。
可是,楚夜梟卻沒在,屋里打掃的還算干凈,桌上的壺里還有清水,顯見楚夜梟并未離開太久,也許只是趕巧不在。
三人商量了一下,因這山中曾有羌蘭族的寨子,于靜瀟與他們素有齷蹉,實在不宜久留。便由于靜瀟草草地留了一封書信,壓在桌上。
隨后,三人又連夜趕回了驛館。
白煦不見楚夜梟一同回來,就問了一句。
于靜瀟說明情況后,故意酸溜溜地問:“你就這么放心我跟著楚師兄一起外出尋寶?”
白煦啞然失笑,“對于你的楚師兄,我還是比較放心的。至于原因,以后等你到西北找我時,再告訴你。”
眼見他故意賣關子,于靜瀟便擺出一副不屑的神態,大不了以后問楚夜梟。
眾人在驛館又休息了一天后,便接著北上。一路無話,又往北走了半個月,便到了京城南部的一個小鎮上。
白煦陪著她一路走到這里,最后進京的這段路便不能再陪了。
臨別在即,于靜瀟雖然嘴上沒說,但心里到底還是不舍的。白煦面上也瞧不出什么,但于靜瀟卻知道,他也不想跟自己分開。
兩人便在鎮上又多停留了一天,恰巧趕上鎮子里辦廟會,二人就換了便裝出去湊個熱鬧。
廟會街上人頭攢動,十分熱鬧,除了做小買賣的商販,還有一個戲班子搭了臺子唱大戲。
戲的內容講得是一個落魄書生和富家千金小姐的愛情故事。
書生和這富家千金一見鐘情后,二人私定了終身,姑娘偷偷拿出家里的銀子資助書生進京趕考。臨別在即時,姑娘囑咐心上人,他日如得高中,不要忘了自己。書生信誓旦旦,還留下了一件祖傳的玉佩做見證。
后來書生高中狀元,不想在京中病倒了,這一病就是半年。姑娘聽說后,不顧家人的阻攔,自己只身進京去找心上人。之后又經歷了一番波折,但最終,總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臺大戲,咿咿呀呀地由午后直唱到了日落。于靜瀟和白煦看過戲后,就到路邊的小吃攤,吃當地的特色小吃。
于靜瀟一邊吃,一邊玩笑道:“你要不要也送我一枚玉佩什么的,萬一以后你像那書生一樣沒了音訊,我也好拿了玉佩去大西北找你!
白煦失笑,“我不是送了你一顆珠子嗎?!
于靜瀟掏出用金鏈掛在脖子上的珍珠,“這個嗎?上面又沒寫你‘白煦’的大名,如何做得了憑證!
白煦聞言,但笑不語。
二人吃過飯,又沿街逛了逛,路過一個賣玉石的攤位時,白煦隨意挑了挑,買下了一塊未經打磨的原石。
于靜瀟對賭石不在行,瞧不出其中的門道,便沒有多話。
眼見著一更過半,二人溜達夠了,就返回了驛館,各自洗漱睡下。
此時已是冬季,天亮得很晚,東方隱露晨曦時,于靜瀟迷迷糊糊的轉醒。可是卻在望見床下的情況時,呆了半晌,隨即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白煦!”
此時白煦正坐在桌邊,桌上燃了燈,還擺了一些刻刀之類的工具。而白煦的手中,正拿著于靜瀟的那條項鏈,還用刻刀在上面輕輕的勾畫些什么。
于靜瀟望見那枚珍珠,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脖子,“你在干什么?”
白煦沒有抬頭,依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快完事了。天色還早,你再躺會兒!
于靜瀟怎么可能再躺得住,披了衣服下床,來到白煦身邊,湊過去一看,不由得驚訝地合不攏嘴。
只見那枚鴿子卵大小的明珠四周,已被鑲嵌上了一副半寸寬的玉邊。玉質溫潤,色如膏脂,一看就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
于靜瀟這才反應過來,想來這塊白玉,應該就是從白煦昨晚買回的原石中打磨出來的。
想不到他的眼力這么好,能從一堆其貌不揚的原石中,挑出這么一塊極品美玉。單憑這份眼力,若是在現代玩賭石,一定賺翻了天!
此時,這白玉已被切割成圓形,上面雕刻出了精巧的并蒂蓮花的紋飾。
白煦正用刻刀將纖細的金絲植入玉石,形成精巧的圖案。仔細一看,他是在用金絲寫字,寫的正是當初在漁村山崖下的密洞中,白煦曾對她說過的如同誓言般的那句話。
“寧負蒼天不負卿!
因受玉石面積所限,所以字體不大,但端正俊秀,卓然軒昂,倒是與白煦的氣質十分相符。
落款是一個小篆體的“煦”字。
當于靜瀟把那句話默念出來時,白煦已刻好了最后一筆,將鏈子放入她的手中,“這下,上面有名有字了!
于靜瀟接在手里,那玉石上仍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熨燙得她皮膚微微發麻,眼睛隱隱發酸。
這塊玉石雖然不大,但想切割得如此細致,又把明珠鑲嵌進去,還要在上面鏤刻出精巧的花紋,植入金線,只能靠慢工,才能出這般的細活兒。
看來,他昨夜應該一宿沒睡,為了自己的一句戲言,他便廢了這一番功夫,連夜親手打造出這么一個小巧的物件,雖然稱不上十足的貴重,但這其中的心意何其珍貴。
于靜瀟的心里明明感動得要死,可是嘴上卻挑剔著,嫌玉石太小,金線太少。但小心珍重地將鏈子重新掛回脖子上的動作,卻出賣了她的心緒。
白煦微笑著地任由她挑三揀四地念叨,在她戴好珠子時,傾身過來,將她擁在懷中,“要辦的事一完,就來西北找我!
于靜瀟心里一酸,用力點點頭,“一定!到那時,我們再也不分開……”除非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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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徹底大亮之后,二人雖依依不舍,但仍得各自踏上路途。白煦命織錦和莫言跟隨著于靜瀟,以后就負責她的安全。
因這個小鎮已經離京城很近,他們一行三人快馬加鞭,在日落之前便進了城門。
當于靜瀟望見自己郡主府的朱漆大門時,心底說不出的感慨。她這次南疆一行,真是驚險倍出,死里逃生,F在能安然返回郡主府,實乃不易。
只是此次歸來,心境卻與以往大為不同。
上一次,她身邊有白煦相伴,那時兩人剛剛確定了彼此的感情,鶼鰈情深,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這一次,她卻是孤家寡人地回來,陪著她的不是白煦,而是如同詛咒般的三年死劫,前途一片晦暗。如何不叫她感慨萬千,滿腹惆悵。
相較于她的憂郁,府上春熙和小陸子等一眾仆從卻是歡天喜地的,熱熱鬧鬧地把她迎進去,不住地噓寒問暖,倒叫她心里舒坦了不少。
于靜瀟本想在府中多休息幾日,在行下一步打算。卻不想,自己回來的第二天,宮中即傳出了一條消息,并請她入宮。
原先的儷貴嬪,也就是現在的儷妃剛剛查出有孕了,因胎氣不穩,急請于靜瀟進宮幫忙安胎。
于靜瀟接到信兒后,既驚訝又猶豫。驚訝地是,想不到以皇帝現在到身體狀況,還能使儷妃受孕。猶豫到是,這儷妃可是趙崚的人,此番招自己入宮,不知又打了什么主意。
于靜瀟雖極度地不情愿,但還是換過正裝,乘車進宮去了。
一別京城數月,她最不想念的,怕就是這座皇宮了。
一路來到儷妃所住的吉祥宮后,早有恭候在門外的太監等著,引她進入儷妃的寢殿。
寢殿中沒有陪侍的宮女和太監,只有儷妃一人慵懶地斜依在軟榻之上。顯見是儷妃不想讓多余的人聽到她們今天的談話。
于靜瀟垂眉斂目地見了禮,隨即才抬眼望了一下儷妃,目光停留在她的小腹,不由皺起了眉。
儷妃還是那副我見猶憐的嬌滴滴的模樣,向她招了招手,請于靜瀟到近前說話。
于靜瀟一想到她是趙崚的人,便說不出的抵觸,但還是邁步上前,客氣而又疏離的問道:“不知娘娘今日召見我,有什么吩咐?”
儷妃笑靨如花,“吩咐倒是不敢當,只是想勞煩郡主,幫本宮安胎。”
于靜瀟揚起秀眉,眼底滑過一抹譏誚,“安胎?娘娘根本不曾有孕,何來安胎一說”
儷妃聞言,丕然色變,“你,你……”
她實在想不到,于靜瀟連脈象都沒診,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假孕的!儷妃“你”了半天,到底也沒說出后面等于不打自招的質疑問話。
于靜瀟淡淡道:“娘娘,假孕爭寵這一招,還是少用為妙。您雖然通曉藥理,可以憑脈象騙過宮里的御醫?蓵r間久了,您的肚子不見長,早晚要惹出禍來!
儷妃臉色數變,未料到于靜瀟一進來,就挑破了自己假孕的事,現在的言行還如此的不客氣。
她一雙杏眼登時蘊了一層薄怒,但掙扎片刻后,還是嘆道:“我也是事有無奈,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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