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新皇
于靜瀟重重地嘆了一聲,隨即略有歉意地對謝隆說道:“難得皇上思慮得如此周全。我們也別再做耽擱了,這便回京,面圣去吧。”
謝隆應(yīng)聲領(lǐng)命,命人牽出早已替于靜瀟備好的馬匹后,即刻動身返回京城。
一路無話,三天后,于靜瀟在眾侍衛(wèi)的護(hù)衛(wèi)下安然返回了京都。
她本待回郡主府,卻被謝隆攔下,請她直接進(jìn)入宮中。
原來是白莫觴擔(dān)心她的安危,讓她進(jìn)宮小住,還把郡主府里的春熙和小陸子等主要侍從調(diào)回了宮中,只待于靜瀟歸來,好繼續(xù)伺候她。
于靜瀟猶豫了一下,隱隱覺得,這宮門現(xiàn)在進(jìn)是好進(jìn),可是以后要出來,可能就費(fèi)勁了。但她又不好,更不能駁了白莫觴的好意,便隨著謝隆進(jìn)宮去了。
在白赫駕崩后,先帝的那些妃嬪們大都隨之殉葬,或出家,或打入冷宮。
新皇目前只有一位側(cè)皇妃,也就是凌逑公主,源錦慧。所以偌大一個皇宮,顯得十分冷清。
于靜瀟本以為宮里空出了這么多的房子,白莫觴會把自己安排在其中一所宮院,卻不想,謝隆卻引著她一路回到了藏悠閣。
于靜瀟望著那熟悉的院門和正在院子里灑掃庭院的小陸子,頓覺感慨萬千,一種難言的滋味彌漫在心頭。
藏悠閣物猶是,只是這人……于靜瀟暗自嘆了一聲,邁步走了進(jìn)去。
春熙和小陸子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她后,均是歡喜異常,連忙大開院門迎接她進(jìn)來。
春熙興高采烈地接過她帶回來的包裹,拉著她往里走,“靜姐姐,你快看看,是不是跟咱們走的時候一個樣?”
小陸子也在旁邊接茬,“奴才本來以為皇上會安排咱們住在一個大宮院里,還念叨著能住回藏悠閣就好了,想不到皇上竟如此細(xì)心,又把咱們安排回來了。”
于靜瀟微笑著任由他二人簇?fù)碜约哼M(jìn)去,望著院中的酸棗樹,和樹下的石桌藤椅,她真是說不出的窩心。一時間,仿佛時空錯位,自己還是那個小太醫(yī),每天煩惱的不是皇權(quán),不是死劫,而是今天要背多少歌訣,晚上的飯菜是不是和胃口。
謝隆將于靜瀟的其他物品放在桌上后,向著她拱手道別,“郡主一路舟車勞頓,還請?jiān)缧┬,卑職這便去跟皇上復(fù)命了!
于靜瀟點(diǎn)頭,“一路上有勞謝大人了!
謝隆離去后,于靜瀟把包裹中的七寶藍(lán)玉蓮取出,仔細(xì)收好后,便把其余的物品交給春熙整理。
當(dāng)春熙和小陸子看到那七顆雞卵大小的夜明珠后,兩人直脖瞪眼了足足一刻鐘,才做賊似地趕快把東西藏好,就怕給別人發(fā)現(xiàn)了,惦記上。
于靜瀟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又吃過春熙做的幾個拿手小菜后,便登榻睡覺去了。
這一覺從傍晚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來,她睜開眼,抻了個懶腰后,只覺神清氣爽,渾身說不出的舒暢。
春熙早已備好了東西,等她醒來,一邊伺候她梳洗,一邊說道:“靜姐姐,昨個夜里皇上來了。”
“哦?皇上剛剛繼承帝位,一定很忙吧?怎么還有功夫來藏悠閣?”
“可不是,皇上他來時,都快三更天了,一定是處理政務(wù)處理到那么晚!
于靜瀟薄責(zé)道:“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春熙喊冤,“是皇上看姐姐睡得香,不讓叫的。”
于靜瀟頓覺有些尷尬,“皇上知道我睡覺呢?”
春熙捂嘴笑著點(diǎn)頭,“是啊,皇上在姐姐床邊站了許久,姐姐睡得可熟了,都不知道!
于靜瀟怔了怔,心里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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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古至今,皇帝登基都要有其禮制儀式。
第一步是頒布遺詔,擇日即位禮。還有諸多的瑣事,比如說定做龍袍皇冠、擬旨到民間貼告示,封禪,祭天
然后要大赦天下,頒布詔書登基,接傳國玉璽。
登基當(dāng)日,有宮中樂手演奏,由內(nèi)侍扶著,登上皇位,接受百官朝賀,以及四方朝賀。
最后,祭告宗廟、社稷以及萬民。
所以,自打先皇駕崩后,白莫觴一直很忙。
于靜瀟回來時,正趕上登基大典的前兩天。
新皇登基那一日,普天同慶,宮里宮外均是熱鬧非常。
于靜瀟因?yàn)樯矸輰擂,沒有到前殿去觀禮,而是留在了藏悠閣。繞是如此,仍能聽到前方鼓樂悠悠和萬臣朝拜的聲音。
轉(zhuǎn)眼又是十多天過去了,已到了農(nóng)歷的臘月。
今兒正好是臘月十五,于靜瀟像從前一樣,讓春熙備下了點(diǎn)心糖果,就等子夜來到后,再度款待那幫小鬼。
算起來,自從她出宮后,就再沒見到除小一號之外的那幫小鬼了?墒菚r近子夜,來得卻只有小一號。
小一號自打于靜瀟從南疆回來后,也有一段日子沒見到她了。可是跟她這娘親比起來,他顯然更想念這宮里的點(diǎn)心,此刻正風(fēng)卷殘?jiān)频貟呤幹@一桌子美食。
于靜瀟困惑地問自己的鬼兒子,“其他那些小鬼呢?”
小一號鼓著塞得滿滿的腮幫子搖頭道:“都沒了。他們原本跟我一樣,是有機(jī)會投生到這皇宮里的皇子和公主,不過先皇爺爺一過世,他們也就失去機(jī)會了,所以都走了!
于靜瀟聽了個半懂不懂,隨即又詫異道:“那當(dāng)今皇上呢?依照你的說法,那宮里不是應(yīng)該出現(xiàn)另一批小鬼,也就是當(dāng)今皇上未來的子嗣嗎?”
小一號給問得一愣,奇怪地?fù)蠐项^,“是啊!好奇怪,我在這宮里感覺不到其他的嬰靈啊!”他說到這,忽然一捶小拳頭,“我知道了!”
于靜瀟訝然,“你知道什么了?”
“一定是我這皇帝叔叔注定沒孩子,所以才沒有其他嬰靈出現(xiàn)。”
于靜瀟哭笑不得,若不是小一號沒有實(shí)體,她一定狠狠擰一下他的小嘴巴,“別胡說!皇上正值壯年,未來怎么會沒有子嗣!除非……”
她說到“除非”二字,卻又愣住了。
除非是白莫觴此生不納妃嬪,亦或是不寵幸她們,再或者……他會英年早逝……
于靜瀟越想越是心驚,趕忙用力搖了搖頭,把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擠出腦海。
這時,小一號吃著吃著,卻停下了。
于靜瀟看著他像小猴子一樣鼓鼓的雙頰,忍不住好笑,“怎么了,你不會是噎著了吧?”
小一號扁了扁小嘴,大眼睛里擠出兩包淚花,“我想爹爹了!
于靜瀟一愣,神色黯然道:“我也想你爹爹了!
小一號放下手里的豌豆黃和栗子糕,用沒有實(shí)體的小手,作勢扯了扯于靜瀟,“娘親,快過年了,咱們?nèi)フ业。過年不是應(yīng)該一家團(tuán)圓的嗎?我想今年吃湯圓時,有娘親和爹爹一起陪著!
于靜瀟忽然鼻子一酸,眼圈微紅,猶豫了一下后,用力點(diǎn)頭道:“好,等明天我就稟明皇上!
她的話音未落,卻聽窗外傳來一聲朗笑。
“瀟瀟有什么事要跟朕說?”
于靜瀟驚訝地站起身,快步來到門邊,拉開房門后,果然見到一身龍袍的白莫觴正豐神韻朗地站在門外。
她連忙福身施禮,“見過皇上!
白莫觴不等她壓低身子,便托著她的胳膊將她扶住了,“憑你我的關(guān)系,就不要拘泥這些禮節(jié)了!
于靜瀟聽他以“你、我”互稱,心中登時一暖,就著白莫觴的把持起身笑道:“皇上快請進(jìn)。”
她說著,將白莫觴讓進(jìn)房中。這時,小一號已不見了蹤影。
于靜瀟尋思著,大約是這小鬼點(diǎn)心吃夠了,又見白莫觴來找自己,所以溜出去玩了。他不在也好,不然自己跟白莫觴當(dāng)著他的面兒談話,還真有些別扭。
白莫觴進(jìn)到屋中,一見到滿桌的點(diǎn)心糖果,便不由得失笑,“你還是這么愛吃甜食?明兒朕就傳旨,讓御膳房隨時備好糕點(diǎn),你什么時候想吃了,都可以去拿。”
于靜瀟尷尬地一笑,趕忙把白莫觴讓到房中的茶幾邊坐下,然后親手倒了一杯熱茶奉上。
“這里可還住得慣?我想你回宮后,興許還想住在藏悠閣,便命人整理了!卑啄x抿了口茶后,才笑著道:“這里倒是清凈雅致,就是小了些,你若是覺得局促,我就命人把榮壽宮整理出來給你住。”
于靜瀟連忙擺手道:“皇上不必麻煩了,我就喜歡住在這里。況且……我只是在宮中小住,不必勞師動眾的!
白莫觴正把茶杯擱回桌上,聽到她的話,手上一頓,隨后才輕輕放下茶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岔開了話題,“這些日子,朕一直忙于政務(wù),來瞧你時,你都睡下了。難得你今天還沒睡,也好問你一些正事。那七寶藍(lán)玉蓮,你可尋到了嗎?”
于靜瀟愣了下,點(diǎn)頭道:“拿到了。皇上稍等!闭f著,便轉(zhuǎn)身走入里進(jìn)的臥室,由床邊的暗格中取出了七寶藍(lán)玉蓮,拿回小客廳中。
她用雙手呈到白莫觴面前,“皇上請看,就是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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