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策論
李夫子此話一出,室內的氣氛都輕松了不少,笑作一團。
更有甚者,宋琛起哄道:“畢竟我們是李夫子的學生。”
李夫子似乎是聽不得這響亮的馬屁,戒尺在講桌上一拍,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
學生們笑到一半,紛紛噤了聲。
等到完全安靜下來,李夫子點名道:“宋琛,起來背一下《公羊傳》成公十一年。”
宋琛的臉皺成一團,磨磨蹭蹭好一會,才站起來。
宋琛探出左手掌心,“夫子你打吧,但是其余的我都背了,就差這一本了。”
李夫子一向嚴苛,宋琛還以為幾戒尺肯定是少不了的,沒想到李夫子只是搖了搖頭,擺手讓他坐下,轉首看向另一邊,“景之起來背一遍。”
宋琛暗自唏噓,對景之就喊字,對自己就喊名,待遇差距太明顯了。
容嵐站起身,側頭思索了一會,答道:“春王三月,公至自晉。晉侯使郤州來聘。己丑,及郤州盟。夏,季孫行父如晉。秋,叔孫僑如如齊。冬十月。”2
李夫子讓容嵐坐下,開始講課。
“半年前,我便教誨你們,要將《公羊傳》、《周禮》、《左轉》等書背熟,不要等到了府試考場上了,答不出題才后悔。”
“府試考核的是帖經、雜文和策論。策論我已經與你們講了很多,如何能入考官的眼,還得你們多看書。府試前的一個月,我便著重幫你們看策論。”
“若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相互問問同窗。”
學生們整齊答道:“是。”
李夫子滿意點頭,又講了一遍寫文的破題等流程。
待講得差不多了,布置了作業,“幾本書還沒背完的,尋著時間背了,過幾日我會抽查。今日你們回去后,寫一篇策論,題目便是十年前的西南大旱,若是再次遇到此等天災,又該如何。”
私塾里的下課鐘聲敲響,李夫子負手走了出去。
容嵐看著李夫子走遠的背影,笑道:“也不怪夫子要將學生分成兩個班,這個授課方式,確實不大適合需要考縣試的學子了。”
宋琛挪到容嵐身邊,拱手道:“是我拖累景之了,若是我背出來,景之就不會被喚起來背書了。”
容嵐擺手,“宋兄如果這么說,那我平日與宋兄一同談論詩詞,豈不是也耽擱了宋兄的時間?”
宋琛笑了起來,“不會不會。”
宋琛苦惱撓頭,“只是府試時,只需再幾本書里面挑一篇默下題目指定的部分即可,為何夫子要我們全都背了。”
只是李夫子授課多年,這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容嵐將書卷放進書袋里面,揚眉笑道:“畢竟夫子可不希望我們止步于府試。”
今日放學早,容嵐與樂寧回到容府時,太陽還掛在斜空。
往日這個時候,父親已經下了朝回來了,容嵐讓樂寧先回去,自己去書房尋父親道謝。
正走前往書房的路上,迎面碰見了管家。
管家道:“二少爺可是要去書房尋老爺?”
容嵐點頭,“是。”
管家敲了眼書房的方向,“老爺還沒回來呢,老爺出門時還說這幾日繁忙,不用給他準備晚膳了。”
既然如此,容嵐只好將道謝的事情往后推遲,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年的晚冬格外冷洌,可是只過了一個月,室外已經炎熱起來。
容嵐回到房間是,額上出了一點薄汗,舉手將頭上的書生方帽取下放在一旁,只留插在發間用來束住頭發的發簪。
取過去年夏季擱置在書架上的紙扇,展開扇了起來。
樂寧打了一壺熱水,打算給少爺泡壺茶,等著少爺回來了,茶水剛好溫熱可以直接喝。
而樂寧提著水壺進門,就瞧見容嵐這副靠椅扇風的模樣,愣在原地。
容嵐偏頭看樂寧,“打熱水來做什么?我直接喝涼水就好。”
樂寧木訥點頭,將水壺放在一邊。
容嵐想起李夫子布置的作業,端正了坐姿,打算開始寫策論,讓樂寧幫自己磨墨。
可是待自己將宣紙都鋪好了,也不見姑娘將墨磨好,手里捏著模塊輕而無力,像是在拌糖水。
容嵐笑道:“樂寧怎么了,在想哪家書童?”
樂寧回過神,臉色通紅,低頭看著手中墨塊,認真地使起力來,嘟囔著:“我就是覺得,二少爺越來越俊了。”
容嵐用還未沾墨的筆桿在她腦門輕敲了一下,“姑且算你在夸我。”
想到些什么,樂寧彎下腰,下巴磕在桌面上,“樂寧呢,樂寧有沒有比之前俊一點?”
容嵐聞言去看樂寧。
樂寧比容嵐小一歲,只是臉部線條柔和,穿上男裝約莫能跟現代“可愛正太”扯上關系。不似容嵐,雖然是女相,但是眉宇繼承了父親,自帶了一絲銳氣,眼間偏偏又有些圓潤,將銳氣弱化了些。
是以王元白等人,私下提起容貌的時候,也是道一句:景之是個模樣俊俏的溫潤公子。
其中矛盾,也沒辦法道個清楚。
容嵐不忍打擊樂寧,只能點頭笑道:“俊一點了,俊一點了。”
樂寧將墨磨得差不多了,容嵐沾墨開始垂頭勾畫思路。
十年前的西南大喊,讓西南的百姓苦不堪言。西南地區本就荒蕪,糧食產出不多,大旱之后,更是一粒無收。
若是要緩解這樣的情況,朝廷必要發派糧食凈水前去支援,否則百姓不得安生,聚在一塊免不得起了造反事宜,這就跟朝政是緊密相連的了。
只是發派物資,中間有許多到程序,真正到了百姓手里的能否有十分之一都不一定。
容嵐圍繞著這一系列物資支援的程序進行展開,又補充了需要安排官吏對百姓進行統計和安頓,避免出現一些人得到朝廷補救,一些人卻餓死一方的情況。
最后,思考到畢竟是在古代,容嵐又將各種神鬼、祈禱事宜補了上去。
寫完策論后,容嵐又去書房尋了一次父親,小廝只道老爺還沒有回來。
父親夜深還沒回來倒是少有的情況,明日寅時還有早朝,父親怕是今夜都不回來了。
容嵐不思其解,過了一日,卻在私塾內也聽到了類似的疑惑。
王元白抱著書本,心思卻飄遠了,道:“近日朝廷怕是不大平靜啊,我爹昨夜忙得都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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