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太子
接連幾日,每到午休時間,白昊蒼都會拿著《孟子》來問題。
而容嵐發現,白昊蒼有問題不問夫子,也不問其他的同窗,只問自己。
偏偏他毫無文學基礎,一個小知識點都要講上很久才能聽明白。
容嵐十分好奇,白昊蒼一個討厭讀書、曾經罵同窗都是酸儒的人,是為什么改了性子,不僅每日抱著書捧讀,還向同窗請教。
若是得到其中秘法,并傳到現代,能挽救多少中途因為討厭讀書而輟學的人啊。
這事不好問正主,為此容嵐曾拐著彎地問王元白,近日白昊蒼身上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王元白消息靈通,京中八卦大多數都是他告訴容嵐的。但這事他也不大清楚,捏著書封猜測,“不大清楚。這幾日我瞧見他老拿著書來尋你,我也好奇他怎么轉了性子了,許是兵部尚書這次出了什么重錘了,讓他不得不如此吧!
容嵐思索一瞬,認為不大對。
若是父親的逼迫有用,白昊蒼幾年前就該如此,現代也不會有這么多輟學的人了。
王元白對這個不感興趣,卻在乎另一件事,“他為什么不來找我,我好歹也是個縣試第二!
容嵐笑道:“昔日你們沖突起得可不少,他哪敢問你?”
白昊蒼雖然性子頑皮了些,可是很敬重私塾的夫子。
王云白與容嵐初次進入私塾念書那日,白昊蒼也被白尚書再次押來私塾,也許是心中有氣,老做些出格的事情,打斷夫子講課都是常有的事。
夫子揮著戒尺要罰他,卻顧及他的身份,不敢打重。
白昊蒼也愈加無法無天,直到一日放學時,被小他五歲的王元白堵在私塾內,掀翻了他的課桌,罵道:“若是不想聽,給少爺我滾!
容嵐那日因為葉夫人生辰,回去得早。
第二日再來時,見白昊蒼安分了許多,問王元白緣由,他還笑著搪塞道:“許是被白尚書訓誡了吧!
聽容嵐提起了舊事,王元白輕嗤一聲為自己辯護:“我可不是這么狹隘的人!
王元白都不知道白昊蒼改變的緣由,旁人也難知道了,容嵐放下好奇心,專心研究策論。
沒想到在一月后,機緣巧合地知道了白昊蒼的心事。
府試在即,葉夫人雖然已經潛心禮佛了大半個月,每日只尋一個時辰與各位夫人推牌九,卻仍然覺得不夠,府試的前兩日,勸著容嵐與自己一塊,去明開寺拜個佛,求一道好簽。
容嵐一直是在社會主義的光環下長大的,相信科學的好苗子,對于燒香拜佛這等迷信還是不大相信的,便婉拒了葉夫人。
奈何葉夫人十分堅定,還道:“上次楊家夫人,就與你一同上私塾的楊修的娘,就帶著楊修去了,他不就過了縣試了嗎,這都是有靈的,你相信娘,娘總不會害你的!
容嵐:……
但楊修中的其實是下下簽。
容嵐不好打破葉夫人的信念,又見她難得如此堅定,估摸著府試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就點頭答應下來,權當是陪著娘去散散心了。
明開寺坐立于高峰之上,若是凌晨抵達,還能看到云霧飄渺,頗有些佛門圣地的感覺。
到了寺中,容嵐跟著葉夫人三跪九拜,跪在蒲團上心中許愿:若是真有靈,那便請佛祖庇佑我容家人一世平安。
轉頭去看葉夫人,葉夫人正跪在另一處搖簽筒,容嵐走過去看,剛好有一只簽掉了出來。
葉夫人拿起來看,容嵐也看清楚了上面的字:鯨魚未變守江河,不成升騰更看高;他日崢嶸身變革,許君一躍跳龍門。1
也不用解簽了,但凡認字的都知道這是下下簽,鯉魚躍龍門卻不過的意思,勸人再努力幾年。
容嵐本以為葉夫人會因此傷了心,誰知道她將簽插了回去,又重新搖了起來。
過了一瞬,一只簽掉了出來。
容嵐再看,還是下簽。
葉夫人面色不改,撿起簽插了回去,手握簽筒繼續搖。
第三次,終于出來一道好簽:茂林松柏正暢旺,雨雪風霜總莫爲;他日溘然成大用,功名效果棟梁材。2
葉夫人拿著簽遞給容嵐,笑道:“我就說必然是一只好簽!
容嵐露出笑容連連點頭,自己太過短淺了,還是娘親思想超前,居然深刻實踐了“我命由我不由天”這句真理。
解完簽,葉夫人去尋寺廟內的方丈,討幾道護身符,讓容嵐先去院子里等會,說是寺廟的墻壁之上都刻了經文與佛家人物畫像,無聊時可看看解悶。
容嵐尋著墻壁走,果真看見不少經文,還有很多佛教的故事,用詞簡潔,卻刻畫生動,應該是為了宣揚佛家文化。
走到一處方院,院中是一顆巨樹,上面掛滿飄揚的紅絲綢帶,很有些歷史悠久、沉重的韻味。
容嵐心有所悟,走到大屋門前,果見牌匾上寫了四個字:觀音菩薩。
那院中這棵樹,便是姻緣樹了。
容嵐跨步要越過這棵樹,樹上卻突然落下一條綢緞,容嵐正想伸手去接,這紅緞卻在空中飄了幾圈,逃過容嵐的手心,落在幾米遠處。
容嵐感嘆:這位仁兄或者姑娘的姻緣怕是堪憂啊。
容嵐決定試圖挽救一下,積點陰德,走近將紅緞撿起,卻無意間看到了紅緞上的一個字。
此人居然將“思”寫錯了,口里面多了一橫。
容嵐無意窺探別人心思,不料就這般一留神,看書向來一目十行的容嵐就瞧清楚了上面的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落款:白玄玉。
旁邊還有兩個小字:心慈。
容嵐:……
要是沒記錯,玄玉是白昊蒼的字。
容嵐冷靜地將紅緞系了回去,大概知道白昊蒼改變的緣由了。
心慈這位女子,容嵐是有印象的,上一世為皇帝廣納后宮時,這位便在花名冊上面,是英國公府的嫡女兒。
心慈的畫像送進宮時,本人已經十七歲了,據說一直沒有定下親事,就是等著太子登基后入宮為妃。
而白昊蒼突然這般認真刻苦,想來是對這位姑娘動了心,又聽聞英國公向來看重學識,不少上門提親的人都被以此為緣由擋了回去,才決定好好讀書考取功名。
殊不知這只是說辭罷了。
容嵐搖了搖頭,暗嘆:果然還是情字最動人心。
容嵐看了眼天色,估摸著娘親應該取好護身符了,便轉身循著原路返回。
明開寺從外面看著雖然大氣宏偉,但是到了寺中,要去到一個地方,也只能順著彎彎曲曲的屋間小道走。
容嵐在一處路口停住,思索了一會,抬步向左轉,卻迎面碰見一個人。
此人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一道月白祥云紋的腰封,其上只掛了一塊墨玉,顯得他身形欣長而利落大氣。
容嵐未曾抬首看見此人的臉,卻因迎面而來的熟悉感怔住。
重生后,已是兩年未見這位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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