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夏日宴
兄長這副打扮不可能失去國子監念書的,兩人并肩往前走著,容嵐問道:“兄長這是要赴宴嗎?”
容璟點頭。
直到兩人上了同一輛馬車,容嵐才意識到兄長也要去夏日宴。
容璟道:“王家每年都會舉行一次夏日宴,并不是只有當年過了院試的考生會去,王家也會邀其他考生參加。”
容嵐點頭,以兄長的才名,王家肯定年年都會相邀了。
容嵐想起王元白渴望見兄長的模樣,笑道:“王兄可算是能見到兄長了,昨日還向我打聽兄長何時得閑。”
到了王家府邸,兩人一同進府,樂寧和胡軍則是退到后院。
宴席上已經來了不少人,正如王元白所說,都是穿上了私服,比起往日一身俏的書生白袍,更添上一些俊氣。
容璟與容嵐都各有相識的同窗,因為參加科舉的年份不同,宴席的位置也被劃分在不同的區域。
兩人入席后便各自分開。
容嵐入座后,還是不斷留意兄長那邊的情況。
容璟那一塊席位上的,大多是與他一同參加科舉的考生,按他們穿著打扮來看,應該有幾位都已經通過殿試入朝為官了,但是在面對容璟時,仍然是恭敬有加。
容嵐暗中笑道自己多慮了,兄長的才氣多年還是不減。
而王元白也是自內院出來,雖然還是一身白袍,但仔細看去,衣擺袖擺等處,都是銀絲勾畫的祥云,處處精致。
容嵐待他坐下,笑道:“王兄今日風采,可是羨煞景之了。”
王元白也是端詳了眼容嵐,搖著手中白扇,“你的恭維可沒有半分說服力。”
楊修等人也陸續入場,五人坐在一塊,談論起來。
其他各處的考生也是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待人都到齊了,王祭酒一身正裝,站在宴席的最前面,舉酒向著各位考生遙遙一禮,“各位都是當今才子,未來晉朝棟梁。”
考生們都是一臉笑意,眼中也難免灌上星辰,躊躇滿志。
兩方舉酒,都是痛飲而下。
這一番暖場結束,就到了展示各位才子才學的時候。
首當其沖的就是飛花令。
自首座上的王祭酒開始,一路沿著往年科舉進士的座位,輪到容嵐等人這一塊。
容嵐擇下一刻葡萄放進嘴里,無聲地嘆了口氣。
不過還好只是飛花令,若是當場策論,以左邊為正方,右邊為反方,進行辯論,那才是刺激了。
這第一輪,個大才子腹中尚有些許墨水,接得還算順暢,就算有人一時接不上來,也會有相交甚好的同窗做出提示,讓其接下去。
很快就到了第二輪,出于禮節,容嵐雖然在擇葡萄,也要不時抬起頭,遙遙看向正在接飛花令的人,眼里充滿鼓勵與贊嘆。
再次要輪到兄長的時候,容嵐含笑抬頭,看見的卻不是兄長,而是另一個絕不應該出現在夏日宴上的人。
只見那人一身黑袍,但是面如白玉,頭頂玉冠,對上眾人的目光時,還會十分大方地扯出一張笑臉。
韋承允不知道何時坐在了兄長的位置上,本來坐在兄長周圍的人,都默默遠離了一些。
韋承運顯然對聚眾玩飛花令這件事很感興趣,當場接了下來,隨后看向容嵐的方向。
若是他料想的沒錯,這宴席上,能與他相匹敵的,還得是這位容家二少爺。
而容家二少爺正抬眼望著四周,尋找兄長的身影。
這宴席的地方說大也不大,卻瞧不見兄長的身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離席了。
而韋承允坐在了兄長的座位上,兩者是早就相識還是如何?
而容嵐也愧對于韋承允的期待,第二輪剛輪到自己,就站起身來,滿臉歉意,“小生不才,接不下去了。”
然后又坐下,舉起酒杯,寬大的袖袍遮臉,將酒悉數倒在了地上,又將空了的酒杯給眾人看,以示歉意。
王元白等人哪里不知道,景之這是在藏拙呢。
但其他不在王家私塾念書的人卻議論紛紛,“這就是城西院試第一?不過如此。”
宋琛離人近些,轉頭似笑非笑道:“景之縣試便是案首,若不是科舉制度改革,倒也用不著和你們比什么院試第一。”
容嵐亦是聽見旁人的議論聲,只是搖頭,抱拳道:“才疏學淺,才疏學淺啊……”
被這個才疏學淺的人奪了院試第一的眾人,臉上莫名火辣辣的疼。
飛花令結束,已經到了巳時。
王祭酒已經退到了內院,等著眾人自行交際。
王元白端著酒杯,正在與幾人說道自己剛看的新雜文,就瞧見自己的兄長自內院走了出來,臉上神色晦澀不明,反正不是很愉快就是了。
王元白沖他招手,“兄長。”
王子濯聞聲見是私塾的幾人,面色稍霽,提步走了過來。
等他走近,眾人才看見他身上還穿著官袍,一身紫色。
都說大理寺是處理案件的,果然這身大理寺官袍也是看著威風凜凜,肅殺之氣很足。
王元白皺眉笑道:“兄長怎么穿著官袍就來赴宴了?”
王子濯神色淺淡,只是神色緩和下來,臉上笑意不大明顯,“剛回來就被父親喚來赴宴,說是讓我好生認識一下未來的朝中新貴。”
王祭酒若是知道他的話被原封不動的轉給“未來的朝中新貴們”,怕是臉色會氣得蠟黃。
幾人也是紛紛笑了起來,“不敢不敢。”
容嵐惦記著兄長的去處,按照時辰,再過半個時辰,宴席就會結束了,自兄長離席已經過了半個時辰,王府內院他也去不得,卻不知道還能去到何處了。
容嵐拱手問道:“敢問王兄可曾見過我兄長。”
王子濯的眉頭還是沒有松開,“方才瞧見過,應該是去往書房的方向了,你不必擔心。”
兄長臉上的郁色太過明顯,王元白心思稱不上細膩,卻也看出來幾分門道,“兄長是碰上什么煩心事了?光是被父親拉來赴宴,應當還不至于讓兄長這般煩悶,兄長要不說說,我們就幾個未來朝中新貴還能替你想想。”
除了王元白,容嵐幾人哪里敢當著王子濯的面,應承“未來的朝中新貴”這個名號,連連擺手。
“王兄說笑了。”
王子濯倒是低眉思慮其這件事情的可行性,最后抱著萬一還能撈到一個日后大理寺的好苗子的想法,挑了簡單的話說:“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案子,只是最近送進大理寺的官員挺多,也進來了幾個硬骨頭。問話倒是說了,但是胡言亂語,供詞之間完全對不上,我亦不好交差。”
王元白暗自唏噓,兄長科舉時還曾豪言拯救蒼生的大志,怎么進了大理寺沒幾年,口里就蹦出“交差”二字了。
宋琛謝斌對上一眼,心思相同卻沒有說話,還是王元白仗著是在家里人面前,直接道:“可是用刑不夠?”
王子濯一聽,皺著眉笑了,“你還未曾見過用刑什么樣子,各類刑具是怎么往一個人身上使的,怎得說得出這句話來。”
王元白自然是胡亂猜的,奈何兄長的話讓他汗毛豎起,搖著扇子尬笑:“小弟胡言亂語,胡言亂語罷了。”
王子濯搖了搖頭,畢竟都是還沒見過朝廷的孩子,能在這方面有什么建樹。
容嵐想起現代看各種刑警電視劇時,常出現的審問畫面,主在攻心,往往不用刑法,就能讓罪犯汗流浹背,緊張得所有底子全部抖了出來。
那時彈幕上全部刷的就是“囚徒困境”幾個字。
容嵐將該“困境”和王子濯所說的情況類比起來,發現用得上,于是在腹中搓好詞,在王子濯失望,想要離開之際,說道:“景之曾在一本雜文上看到過一種審訊方式,或許對這個情況有用。”
王子濯沒報太大希望,雖然轉過身來,眉頭還是微微皺起。
看向容嵐時,發現此人今日穿了一件青色衣袍,倒是和往日有一絲不同,更加亮眼了。
也不知道家中二妹此時是不是躲在哪個草叢后面偷看呢。
“且說來聽聽。”
容嵐按照思路朗聲道:“少卿不妨試試在分別審訊兩人時,提上一嘴,若是其中一人從實招來,便可以無罪,而若是抵死不說,另一個同犯卻交代了,這位抵死不說的人,就要加重刑罰。若是都說了,便按照原先的罪名來處置,不增不減。”
容嵐本擔心,王子濯在大理寺任職,行事講究律法,因為承不承認罪行而定不定罪這種事情,怕是不太能接受。
誰知道這位少卿思想超前,聽到這種審訊方式,眉頭就松開了,“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他有心想要趕回去試一試,提步就要離開,臨行前拍了拍容嵐的肩膀,“他日中舉,來我大理寺,你還是有些天賦在的。”
這位仁兄想來是常年強身健體,其手勁之大,讓容嵐被拍得顫了顫,得到王子濯的一聲調笑,“不過若是來大理寺任職,其中艱辛可是不言而喻的,還得把身子練好了。”
容嵐只好拱手尬笑,“少卿說得極是。”
見到王子濯離開,安靜了許久的幾個人又開懷起來,楊修笑道:“景之又是從哪淘來的禁書,我都沒有看過。”
容嵐打哈哈道:“前幾日老板那剛買的。”
說來你可能不信,那本書叫做中央電視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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