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舍不得松開，仿佛有種抵死纏綿的決絕。

        沈嫻呢喃著，手指像是能點(diǎn)火一般，順著蘇折的背脊骨輕撫，細(xì)數(shù)著他的骨節(jié)。

        那時(shí)她混沌間仿若聽到了蘇折的低喘，在滑動的喉結(jié)間翻滾。

        他像一頭狼一樣，吻溢出了唇畔，游離到沈嫻的耳廓，親吻著她的耳朵，一路往下，在白皙的頸項(xiàng)上留下道道吻痕。

        可到最后，蘇折還是沒踩進(jìn)雷池。他得有多強(qiáng)的意志力，才能勉強(qiáng)在這邊緣停下來。

        “蘇折……”

        蘇折埋在她頸窩里，氣息凌亂，深深喘息，極力平靜，嗓音極其沉啞，道：“使不得。”

        沈嫻與他耳鬢廝磨，迷離道：“為什么使不得？你不敢？”

        蘇折咬著她的耳朵，道：“我若沒算錯(cuò)日子，你信期已過半月，如此極是容易受孕。”

        沈嫻聽著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小鹿亂撞，好像快要跳出胸膛一般。

        蘇折道：“我們，有一個(gè)小腿就夠了。”

        原來蘇折竟留意她到這種地步，連她月信什么時(shí)候來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身體一直還算健康，所以每個(gè)月基本那幾天都是固定的。

        沈嫻眼巴巴地看著蘇折，濕漉漉道：“那蘇折，你能不能多吻吻我。”

        蘇折恨不能把她吻到天亮。

        只是沈嫻終于熬不住疲憊，加上又喝了酒，什么時(shí)候睡去的都不知道。

        等蘇折終于舍得離了她的唇時(shí)，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安穩(wěn)地閉上眼睡著了。

        蘇折抵著她的額頭，低聲道：“真是累到連自己發(fā)燒了都不知道，阿嫻，好好睡吧。但愿明早起來，你可以忘記那些不好的，只記得好的。”

        第二日沈嫻是在雞鳴犬吠中醒來的。

        昨夜蘇折給她降了燒，只是喝多酒的緣故，她還有些頭重腳輕。

        沈嫻坐在床上捧著額頭緩了緩，感覺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喉嚨很干。

        床邊放著一碗醒酒湯。

        沈嫻看之愣了一愣，皺著眉努力回想著些什么，最后還是端起醒酒湯一飲而盡。

        她用沉淀來的田水洗了把臉，隨后就去了村子里煎藥的地方。

        原以為村里的人都等著她去煮藥。

        結(jié)果去了才發(fā)現(xiàn)，村民們各自分配著任務(wù)，井井有條。

        鐵鍋前自有人在打理藥材，將湯藥熬煮出來。

        沈嫻看見蘇折的背影，還有些恍惚。腳步在原地頓了一陣。

        若不是眼下清楚地看見他，沈嫻還以為昨天傍晚時(shí)他的出現(xiàn)只是一場幻覺。

        他很平易近人，村民有哪里不舒服的就來找他，他便細(xì)細(xì)診治。

        沈嫻隱約記得昨天傍晚他進(jìn)村時(shí)，生人勿進(jìn)，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眼下卻能與村民們相處得如此融洽。

        村民一口一個(gè)“蘇大夫”，喚得熱情而勤快。

        這樣的一個(gè)人，可以是魔鬼，去而又能一瞬間變成佛陀。

        蘇折旁邊幫忙煎藥的，還有兩三個(gè)村婦。不然蘇折一人還忙不過來。

        村婦定然是覺得他長得極為好看，人又沒什么架子，很快就熟絡(luò)了起來。

        村婦還問他：“蘇大夫，靜嫻公主呢，怎么沒見她？”

        蘇折應(yīng)道：“昨日太累，她還在休息。”

        “啊，現(xiàn)在有蘇大夫在，靜嫻公主是應(yīng)該好好休息。”

        另一村婦又八卦地問道：“蘇大夫，你與靜嫻公主是什么關(guān)系呀？”

        其余兩個(gè)村婦都挺想知道的，但面上還是要笑罵那村婦一句：“你怎的這么長舌多嘴！”

        蘇折思忖道：“我大概，是思慕她。”

        蘇折的回答已足夠滿足村婦們的好奇和八卦之心。

        又有村婦問：“那昨天看見蘇大夫與公主，怎的話也不多一句，是不是鬧矛盾啦？”

        “嗯，她近來在生我氣。”蘇折溫煦如清風(fēng)道。

        “蘇大夫這么好，靜嫻公主一定舍不得真生蘇大夫的氣的。蘇大夫一定要多哄哄公主，做點(diǎn)讓公主開心的事，那公主很快就會氣消了。”

        隨后幾名村婦七嘴八舌地傳授蘇折一些哄女人的經(jīng)驗(yàn)。

        蘇折似有心似無心地聽了一些，連連點(diǎn)頭：“蘇某受教。”

        結(jié)果其中一名村婦不經(jīng)意間一抬頭，就看見了沈嫻，連忙扯了扯身邊的同伴，道：“快別說了，靜嫻公主來了。”

        鐵鍋下的灶膛里的柴火，因著天濕而泛著潮氣，不太好燒，一陣陣青煙從灶膛里鉆了出來，有些嗆人。

        蘇折在那青煙繚繞下回頭看，他那寡于喜怒哀樂的眼神，都只集中在沈嫻一個(gè)人的身上。

        沈嫻不由想起，醒來時(shí)放在床頭的那碗溫溫的醒酒湯，應(yīng)是他準(zhǔn)備的。

        他一向是可以無微不至到無孔不入。

        才一走近，還來不及說上兩句話，村婦們相互使了一個(gè)眼色，就借口走開了。

        只留下蘇折和沈嫻兩個(gè)人。

        沈嫻在灶膛邊坐下，隨手撿了地上的柴火，放進(jìn)灶膛里。

        一會兒，一只溫潤的手夾雜著淡淡藥香，忽而伸了過來，摸了一下沈嫻的額頭。

        聽蘇折道：“還好只是疲勞引起的發(fā)燒，已經(jīng)退燒了。”

        沈嫻怔忪，她什么時(shí)候發(fā)燒的，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昨夜的事……”蘇折欲言又止，后輕輕一嘆，“算了，反正你也不記得了。”

        “昨夜怎么了？”沈嫻僵硬地問。

        蘇折的聲音輕細(xì)地鉆進(jìn)她的耳中，道：“昨夜你喝多了，對我做了一些出格的事。”

        “不可能。”沈嫻斬釘截鐵地道，“我絕對不會在這個(gè)時(shí)候?qū)δ阕鍪裁闯龈竦氖隆！?

        她自認(rèn)為她和蘇折還有矛盾橫在眼前沒解決，不會像之前那么親近他。

        “可你昨晚喝了酒，喝酒以后不清醒，很多行為是自己無法控制的。”蘇折輕聲道，“大多是遵從自己的心聲。你若往后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的心聲，最好就不要喝太多的酒。”

        沈嫻不以為意地嗤笑：“我能有什么心聲。”

        蘇折看了她一眼：“這個(gè)只有你自己知道。”

        后來沈嫻坐在板凳上發(fā)了一會兒呆，努力細(xì)想昨天晚上的事。

        腦子里殘存的畫面一閃一閃的，她還來不及抓住那些畫面，轉(zhuǎn)瞬就又溜走了。

        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完全。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個(gè)昨夜喝醉了。以及昨夜女主人送來的濁酒是個(gè)什么滋味她也一概不知。

        沈嫻捧著額頭，有些相當(dāng)?shù)陌脨馈?

        突然間不知靈光一現(xiàn)還是怎的，她仿若聽到了蘇折在她耳邊喘息，還有他身上傳來的體溫。手指上依稀殘留著觸碰到他皮膚的觸感，從他灼熱的胸膛到后背斑駁的傷痕。

        沈嫻冷不防頭皮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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