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拉不近的父子情
沈嫻表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蘇羨這么全套護(hù)理來來,不禁咋舌問:“蘇羨,你給你自己洗澡的時候有這么認(rèn)真嗎?”
蘇羨道:“沒有,浪費(fèi)時間。
我的皮也跟它不一樣,不需要這樣刷!
沈嫻道:“那你給它弄就不浪費(fèi)時間了?”
蘇羨道:“給它弄是打發(fā)時間!
沈嫻挑了挑眉,原來還有這樣的區(qū)分?
看來他真是把這個當(dāng)成是閑來無事的興趣愛好了。
蘇羨仔仔細(xì)細(xì)地刷完,連尾巴尖兒都不放過,然后又把一動不動的來來翻個面兒,繼續(xù)刷。
來來整個沐浴在濃密細(xì)膩的泡泡里,相當(dāng)?shù)木I滑。
腹背都刷妥以后,蘇羨給它潑了水洗去泡泡,再挑一把更軟的刷子,給它撓癢癢。
沈嫻莫名感覺它舒服地都快忘了自己是條鱷魚。
來來從小到大這么親近蘇羨,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撓完了癢癢后,再潑了一遍水,蘇羨讓它爬到干燥處,然后用柔軟的巾子拭干水跡。
沈嫻走過來往它背上看了兩眼,道:“我瞅瞅,這皮是不是油光油亮得都可以當(dāng)鏡子照了?”
蘇羨一本正經(jīng)道:“它的皮也還是粗糙的,當(dāng)不了鏡子。”
沈嫻睨他一眼,道:“我在夸張嘲諷,你竟沒聽出來嗎?”
蘇羨再整體看了看,對自己的勞動成果表示很滿意,道:“娘難道不覺得,它洗干凈了很萌嗎?”
沈嫻與來來大眼瞪小眼,拉長了聲音道:“萌,怎么不萌,它一口下去,能把人萌出血的。”
北夏皇的書房里,娘兒倆走后,蘇折留了下來,好像北夏皇讓他干坐著的話,父子兩個都是沉悶的性子,也不太能夠展開話題。
北夏皇提議道:“來盤棋?”
蘇折沒應(yīng)聲兒也沒拒絕。
北夏皇親自擺出了棋盤,取出兩盒棋子,兩人相對而坐。
一盤棋悶聲下了一半,眼看著北夏皇就快要輸了,他才終于開口道:“這一去大楚,是真的一點(diǎn)都不惦記著回來看看?”
蘇折道:“看什么?”
北夏皇噎了噎,半晌道:“就是不想念你的家,連我也不想再見見?”
蘇折道:“眼下不是見著了么。”
北夏或許曾是他的家,那也是在他兒時的時候。
可他關(guān)于兒時的記憶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記憶最深刻的時候大約從他與母親的逃亡路上開始的。
所以,北夏于他,算是值得讓他念想的家嗎?
可能對這里最鮮活的記憶,還是前幾年他在北夏被救回一命的時候。
北夏皇拈在手里的棋子一頓,忽道:“蘇折,在你心里,究竟是漠視親情,還是根本就在怨恨我?”
蘇折道:“你叫我來,就是想說這些?”
北夏皇發(fā)現(xiàn),他能把北夏治理得井井有條、臣民順服,可唯獨(dú)對這兒子是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
甚至因?yàn)閮鹤拥挠绊,?dǎo)致連孫子都不親近他。
北夏皇暫不提這茬兒,頓了頓又道:“這一路來,經(jīng)過那個地方,可有去見過你母親了嗎?”
蘇折執(zhí)子放入棋局,淡淡道:“見過了!
北夏皇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她應(yīng)該很高興。
一年到頭,我能夠去看她的機(jī)會也沒有幾次!
蘇折微微低著眼簾,眉目修長如畫,但就是面對北夏皇與面對自己的妻兒時儼然是一番大不同的態(tài)度。
北夏皇自己也能感受到,方才沈嫻和蘇羨在的時候,他身上的氣息分明要溫和幾分,那才是一家人該有的樣子。
北夏皇想,但凡要是他能把對待自己妻兒一半的溫和耐心用來對自己,他們父子兩個也不會如此的平淡如水。
過了一會兒,蘇折還是聲無波瀾道:“心意盡了就好!
聽起來像在安慰他?
北夏皇稍稍有些動容,隨后道:“既然說起你娘,這件事我想與你商議一下。
你娘的墳?zāi)梗嵩谄h(yuǎn)的小山村,不僅不方便看顧,而且她一個人也寂寞……” 話沒說完,蘇折冷不防抬頭看他,眸里神色不明,道:“你想說什么?”
北夏皇頓了頓,道:“我想將你娘的墓遷回北夏,葬入皇陵!
他一直這樣想,這樣她總不會感到寂寞了吧,他也能時時陪到她,想將她生前錯失的那些時光都彌補(bǔ)回來。
蘇折手里拈著的棋子被他手指一松又放回了棋盒里,他道:“以什么身份?
皇后?
可你現(xiàn)在不是有一位皇后?
先皇后?”
他黑白分明的眼神看著北夏皇,“你將她接回來,欲置于何地?”
北夏皇有些蒼白無力道:“你母親仍是北夏上一任皇后,皇陵里也立了你母親的冢。”
蘇折問道:“待你將來百年,是將與她同寢還是與你現(xiàn)在的皇后同寢?”
北夏皇被問得一時無話。
蘇折又道:“你可以說在母親下落不明的時候你再立一位皇后是為朝中大局著想,但終歸有人替代了她在你這里的位置。
你說怕她寂寞,能時時陪她,她本好好地長眠,安寧得很,真正寂寞的恐怕只有你自己而已!
北夏皇知道,自己的這點(diǎn)心思,終究是瞞不過蘇折。
是他感到寂寞,時常想見到她,這樣自己至少會感到安心一些。
最后蘇折不容辯駁道:“你可以選擇你將來葬何處,但你不能選擇她的。
我想,母親見你如今三宮六院,子孫滿堂,也不愿再相擾。
你能偶爾去看看,足夠!
最后一盤棋下得亂七八糟。
北夏皇悄然紅了雙眼,他轉(zhuǎn)頭望向窗外的夜色,久久無言。
他嘆道:“當(dāng)年我使得你們母子倆四處奔逃、無家可歸,而今你也不會讓我得償所愿,我知道!
他平緩了一會兒心緒,再轉(zhuǎn)回頭看向蘇折,一臉動容地道:“斯人已逝,無可奈何,可活著的人,還有機(jī)會珍惜不是嗎?
“你我父子一場,有生之年,我只愿可以好好地挽回這段父子情。
可你不念家,也壓根沒把你自己當(dāng)成是我的兒子。
你對待我的冷漠,甚至比對待外人更甚。”
蘇折聲無波瀾,只略略挑了挑尾音兒道:“你是沒見過我怎么對待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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