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穆王妃道：“好，那就如女君所言，我不懷疑這門婚姻的正當性，便退一步講，昭陽乃是北夏郡主，與大楚聯姻以后，倘若受到了他的辜負和傷害，又當如何？可能解這婚姻？”

        沈嫻挑了挑眉，道：“那是當然，如若我秦將軍辜負了昭陽，不說有損與北夏的交情這事兒過不去，就是我本人因著蘇折的關系將昭陽當成我的親堂妹，我也會做主廢掉這門婚姻。”

        穆王妃道：“既然如此，秦將軍所作所為女君已經清楚了，他有錯在先，解除婚約理所應當，女君說是么？”

        沈嫻不緊不慢道：“但我也聽說，造成那樣的結果也不是秦將軍一人造成的。昭陽先誆了秦如涼，秦如涼誤以為她在被山賊擄去后失了清白，為護她名聲方才娶她，同時昭陽也答應婚后各不相干。兩人剛成完婚，昭陽就消失了，消失的兩年里秦將軍還多方派人暗中保護她，是也不是？”

        昭陽連忙答應道：“是是是。”

        穆王妃瞪了她一眼。

        沈嫻道：“如此，不管交給誰來評理，這都不算是秦將軍一人之過錯。如果王妃非要解除婚姻，世人還以為秦將軍對昭陽做了多罪大惡極的事，這將會直接影響到秦將軍本人的聲譽，可能對他以后再婚再娶造成莫大的困擾。

        “秦將軍是我大楚的朝廷重臣，而我身為楚君，自當不會任由人詆毀他的聲譽，而且我大楚的文武朝臣也不會允許。那我大楚這樣的損失，穆王妃打算如何賠償？”

        穆王妃：“……”

        沈嫻又道：“除非王妃向世人澄清，此事與秦將軍本人的品行作為無關，那世人就會揣測昭陽的品行作為或許有問題，影響的則是昭陽的名聲，這恐怕不是王妃想要的結果。”

        穆王妃一時不語。

        沈嫻心平氣和地再道：“再退一步講，兩國聯姻的結成與解除，也是需要兩國國君點頭答應，王妃如若非常想解除這婚約，不妨上請北夏皇，再來考慮以上我說的那些問題。”

        她依然笑著，很是親和，“最后如果北夏皇考慮清楚了，不計后果也想解除的話，那我大楚也依然是不會同意的。”

        穆王就開口也和和氣氣笑道：“皇上連瑞王都能放到大楚去，是不會想解除的，楚君著實多慮了，多慮了。”

        然后膳桌上的氣氛就有些凝固。

        穆王只好又調節氣氛：“這都顧著說話了，飯菜都涼了。要不我讓人去溫一溫再送上來。”

        他正要叫人，沈嫻道：“穆王不必麻煩，這樣大熱天的不打緊。”

        而且她看大家也沒什么心情再吃飯了。

        當然，除了昭陽。

        昭陽一個人時不時就要動一兩筷子，也不敢吃得太大張旗鼓，只偷偷地夾面前的幾樣菜。

        她現在全無壓力，昨天到現在都沒怎么吃東西，怎能不餓。

        沈嫻最后問了穆王妃一句：“關于昭陽與我大楚秦將軍的婚姻，不知王妃還有何見解？”

        穆王妃還以為沈嫻是個好說話的，畢竟是女人家，站在女人家的角度想當然愿意幫女人。

        只是她沒想到，沈嫻拒絕也拒絕得如此不留余地。

        只要沈嫻不答應，那這婚事就解不了。

        穆王妃紅了紅眼眶道：“女君真要把昭陽當做親堂妹的話，不妨替她想一想。她遠離了家，去到大楚邊關，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受了欺負，誰替她說話？”

        沈嫻溫聲道：“我也正是為她著想。很顯然，她現在與秦將軍兩情相悅、甚是恩愛，王妃如是執意將她召回身邊來，也不見得就是真的為她好。

        “另外，她入了大楚，便有一半是大楚人，此后她若是受了委屈，不消王妃說，我和蘇折也替她撐腰。”

        她側頭看向秦如涼，又道：“秦將軍，你可愿在此立誓，會一直對她好絕不辜負？”

        穆王妃仍是十分排斥：“不必了，我不需要。”

        秦如涼還是道：“她是我妻子，我定不辜負。”

        昭陽放了放筷，吞咽了一下道：“娘，自那以后，他真的待我一直很好，我們也過得很幸福。”

        穆王妃道：“你給我閉嘴！”

        昭陽就果真閉上了嘴。然而下一刻，她猝不及防便抬手捂嘴，干嘔了兩下。

        頓時大家都看向她，眼神各異。

        昭陽擺擺手，道：“我只是被菜噎……嘔……”她連忙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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