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難面對的，始終都是邪惡的自己。

        穆天合握著宇劍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幾千年前甚至更遠的事情，我知道，我們可能什么都改變不了。

        黑帝帶領著冥空的黑翼守衛從西方蜂擁而至，那黑色的綿延數里的流動著的暗流停在了離我不過百米的地方。接著，我便看到，青淵守衛從西北蜂擁而至，以黃帝為首的昆侖守衛從北方蜂擁而至，三股力量排成了一個倒三角，守衛們都劍拔弩張，蓄勢待發，蠢蠢欲動。

        不知何時，藍茗華扶著重傷的青帝站到了我的對面。云星停止了清理戰場的行為，也同啟陽和白靈站在了藍茗華的身后。

        陰云從四面八方涌了上來，沒有了光，綠林暗得可怕。

        “鄒魘，你好卑鄙，先是暗殺赤帝之女，偷襲赤焰城，滅了赤山靈域，后又屠了白帝城、藍夜城和龍城，滅了皓空靈域、藍境靈域和金水靈域，你說，綠林靈域的生靈是不是也都被你屠戮殆盡了？”

        “哈哈哈，是又怎么樣。段軫，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里，將士們，給我滅了他們！”

        以三眼為首的黑翼守衛直奔昆侖守衛殺去，衡酉則率領著另一支隊伍沖向了青淵守衛。

        玄帝雙手擎住玄光鏡，“段軫，你還愣著干嘛？動手�。∠葰⒘四绿靻��！�

        “龍超，你老糊涂了么？穆天啟不過是一個影子，殺不死的�！�

        “父親！”段煜飛身站到了黃帝身前。

        “天啟，我來救你！”穆天合揮動手中宇劍，劈向玄帝。

        玄帝見勢，收起玄光鏡，迅速閃身躲了開去。

        此時，我的耳邊喊殺聲漸近，無數的黑翼守衛一擁而上，仿佛想要吞噬掉一切。

        藍茗華奮力地保護著青帝，可她終歸是有傷在身，連連被黑翼守衛砍了數刀。啟陽、白靈和云星皆被團團圍住無法脫身。

        黑帝站到了藍茗華的面前，面露奸笑。

        “八荒是我的，哈哈哈，我今天就讓你親眼看著他們怎么死�！�

        “無恥！”

        “我是無恥，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你永遠依附于我。”

        鄒魘一掌推開藍茗華，吩咐黑翼守衛將藍茗華抓了起來。

        青帝勉強站起身，沖著黑帝一陣輕蔑地笑。

        “我輸了！”

        “你從來也沒贏過。”說著，黑帝手起刀落。青帝化作一縷白絲飄向了昏暗的天際。

        鄒魘轉身飛向玄帝，“龍超，你的死期到了。”

        玄帝猝不及防，被一掌打出數米之外，口吐鮮血。

        “你……”

        黑帝拾起玄帝身邊的玄光鏡，“玄光之器，你不配擁有，你拋下自己的妻兒，舍棄自己的子民，你有什么資格來這里爭奪天帝之位？實話告訴你，除了你的長子之外，你的妻兒皆已被我屠殺，你有本事就起來替他們報仇��！”

        玄帝緩緩站起身，雙目噙著淚水，“鄒魘，你這個無恥之徒，我和你拼了！”

        玄帝化身為龍騰空而起，口吐玄火，直奔黑帝而去。

        黑帝并不驚慌，化身一頭黑色狂牛待玄帝飛身撲向他時，那鋒利的牛角一擊刺穿了玄帝的龍身。玄帝的身體漸漸扭曲，化成了一條白絲飄向了昏暗的天際。

        黑帝的目光緩緩聚焦到黃帝的身上，“段軫，輪到你了！”

        “你處心積慮，布下種種迷局，現如今，你真的以為除掉我就可以統領八荒了嗎？”

        “殺了你，八荒再沒有人可以與我抗衡�！�

        “哈哈哈，可笑至極。我們不過都是她的棋子而已，我死了，你終歸難逃輪回。鄒魘，這么多年，我一直潛心修習合憶之術，不惜以自己的子女為媒介，終于讓我弄清了輪回的真相�！�

        “輪回的真相？”

        “你應該知道，鄒啟陽和廖云星曾以穆天啟為宿主在人間生活了二十多年，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而那穆天啟不過是宇劍劍靈穆天合在人間的影子罷了！剛剛我已對穆天啟施展了合憶之術，沒想到穆天合把經歷過的一切都記在了影子身上。殺了我，接下來會怎樣，你一問穆天啟便知�！�

        黑帝將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著黑帝疑惑的眼神，又看了一眼對面的穆天合，此時此刻，我終于理解了穆天合內心的不甘與憤恨。數萬年的封印輪回，數萬年的凄楚孤寂，他都是默默承受，在異天黑暗冰冷的洞窟內，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著蕪把兩千年后自己的影子帶回到自己身邊，然而，每一次抗爭都以特定的安排重歸于沉寂，每一次抗爭，他都以失敗告終。

        我的眼角流下了淚水，為了穆天合，也為了人間的所有生靈。

        我徑直的走到黑帝面前，“殺了黃帝，她就會出現，接著她會殺了你，重新封印宇劍，洗去所有人的記憶，重新安排九帝掌管八荒秩序�！�

        “你們口中的她，到底是誰？”

        “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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