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石新哲面色驟變，聲音都有些顫抖：“你說這些是人骨？”

秦妙惜神色平靜，目光堅定地看向衙役，問道：“這些人骨，可是在灶臺下發現的？”

衙役忙不迭地點頭，回道：“對，正是在灶臺內找到的。”

眾人面露驚愕之色，皆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秦妙惜，心中暗自思忖：她究竟是如何知曉的？

秦妙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不急不緩地解釋道：“這些骨頭的紋理已然變得酥脆不堪，外層還附著一層灰粉，這顯然是骨頭先經過烹煮，而后又被放置在灶臺下焚燒所導致的結果，如此特征，斷然不會有錯。”

聞之，眾人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為……為什么？”

陸卿塵嘴唇微微顫抖，帶著些許茫然地發問，其實他自己心里也沒個準數，不知道究竟該問些什么，是想弄明白兇手這么做的緣由呢，還是想搞清楚骨頭為何會燒成眼前這副模樣。

秦妙惜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后回道：“要是直接把人骨放置在火內進行燃燒的話，那可是需要極高的溫度才行的。而咱們常見的木柴，它燃燒時所產生的溫度相對比較低，而且焚燒起來耗時極長，往往得花上好幾天的時間，才能將人骨完全燃燒成灰燼。就目前這情況來看，還剩下了一部分人骨沒有燒盡，由此咱們可以推斷出，這個人應該是在三天前遇害的呀。”

陸卿塵聽聞此言，下意識地與石新哲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皆是一驚，這時間似乎跟孫東所說的翠花失蹤的時間正好相符啊。

陸卿塵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繼續追問道：“那你能不能通過這些骨頭判斷出死者到底是男是女呢？”

秦妙惜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現在這些骨頭都已經被燒毀了一大半了呀，就單單憑著剩下的這點骨頭，根本沒辦法分辨出死者的性別。”

石新哲聽了這話，不禁面露疑惑之色，他伸手指著那堆骨頭說道：“這里面可有不少骨頭呢，難道這么多骨頭都還不夠分辨的嗎？”

要知道，他們帶回來的可是一個挺大的布兜，那里面滿滿當當裝的都是骨頭呀。

秦妙惜趕忙解釋道：“這里面可不是全部都是人骨啊，其中有一部分是豬骨，還有些牛骨，甚至夾雜著雞骨呢，真正的人骨只是摻雜在這些骨頭里面的一小部分而已呀。”

石新哲越發好奇了，又接著問道：“那你又是怎么從這么多種骨頭里面，一下子就看出有人骨存在的？”

“人骨與其他動物的骨頭存在差異，一般而言，動物的骨頭相較人骨更為粗壯。”

她的話音剛落，陸卿塵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青一陣紅一陣，喉結艱難地滾動了幾下，咽了咽口水后，神色凝重地說道：“你提及的這些，讓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樣東西。”

剎那間，秦妙惜的目光陡然一緊，二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豆腐坊的骨湯！”

石新哲在旁聽聞此言，頓覺一股寒意從脊梁攀升而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臉色驟變，聲音微顫地驚問道：“你們該不會是想說，那豆腐坊的骨湯里竟摻了人骨吧？”

秦妙惜神色凝重，輕點臻首，應聲道：“嗯，若再添入那些骨頭，湯味定會愈發醇厚濃郁。”

她話音剛落，陸卿塵臉色慘白，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嘔”的一聲，再次吐了出來，不過這次他吐的是膽汁和胃液。

石新哲見狀，臉上滿是嫌惡之色，怒目圓睜，高聲喊道：“來人！把人給我帶上來！”

轉瞬之間，店家便被衙役押解至堂前。

石新哲猛地一拍驚堂木，那聲響震得人耳鼓生疼，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店家，聲色俱厲地喝問道：“你好大的膽子！老實交代，是不是真的用人骨熬湯給人喝？”

店家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大呼：“大人冤枉啊！民……小人沒有。”

“這些骨頭，還有這些血鞋印，都是從你的豆腐坊找到的。說，骨頭是誰的？是不是你妻子翠花，你把她殺了！”

店家滿臉驚愕，雙眼圓睜，那瞠目結舌的模樣不似作偽，震驚之色溢于言表，仿佛見到了什么超乎想象的事物。

秦妙惜見狀，心下不禁感到有些蹊蹺，她敏銳地察覺到店家的反應不太對勁，這般真實的表現，讓她心生疑竇。

然而，還沒等她細細琢磨，便忽然聽到了店家的心聲。

【他說翠花死了？哈哈！這群廢物竟然說她死了。她沒死，她活的好好的，不過你們永遠找不到她。】

“她沒死，她回老家去了。”

“你老家在哪？”

“我老家在番禺，大人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瞧著他那信誓旦旦的樣子，石新哲心底不禁泛起一絲疑慮。

“她究竟何時走的？可有何人能夠作證？”石新哲冷冷問道。

“大人，老家傳來消息說家中有事，她匆忙之下于三天前啟程回去了。當時情況緊急，小人也不知是否有人瞧見。”店家戰戰兢兢地回答道，眼神卻有些閃躲。

石新哲緊緊盯著他，眼中滿是狐疑，顯然并未輕信他的這番說辭。

見此情形，店家趕忙辯解：“大人，您若是不信，小人這兒有家書為證，此刻就帶在身上。”說著，便手忙腳亂地往懷里掏去。

很快衙役從他身上找出了那封家書，果然上面寫著要他們回去一趟。

秦妙惜眼神冰冷，死死地盯著他，寒聲問道：“你為何不與她一同回去？難道就不擔心你妻子孤身一人在路上遭遇危險？”

店家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隨口應道：“這有什么好擔心的？她自己一個人回去過好多回了，哪出過什么事。”

“那這些人骨又是誰的？”秦妙惜的聲音愈發冷峻。

“這……這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店家眼神閃躲，忽然眼珠一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地說道，“大人，小人店里的骨料都是從殺豬王那兒拿來的，肯定是他賣給我人的骨頭，說不定就是他殺了人！”

石新哲神色一凜，目光如炬，斬釘截鐵地命令道：“速速將那殺豬王押解至衙門，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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