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新哲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懵，眼睛瞪得老大，滿是迷茫。

而旁邊的衙役也跟著慌了神，縮著脖子，臉上全是擔驚受怕的模樣，心里直犯嘀咕：【秦仵作怎么比吃死者的兇手還要恐怖？】

“……”

秦妙惜深吸一口氣解釋道：“之前有前輩發現，用蒸骨法驗尸，能把死者生前的死因查得明明白白的。”

石新哲一聽，頓時震驚不已，不由感慨道：“竟然還有這種驗尸方法？那本官可要多學習一下，多掌握點本事。”

秦妙惜煞有介事地點頭，語氣篤定地說：“的確如此，你們京兆尹的確該多學些驗尸和追查嫌犯的技巧了。我瞧你們查案的時候用的方法太簡單，等晚些時候，我讓大理寺的兄弟給你們整理一份辦案紀要，是我們每次集訓的總結，應該對你們的辦案水平會有所提升。”

石新哲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一陣尷尬涌上心頭，他不自然地點了點頭，緊接著如疾風驟雨般轉頭，雙眼惡狠狠地射向副官，牙關緊咬，壓低聲音卻又滿含威嚴地說道：“好好看看人家大理寺是怎么做的，往后你們必須按他們的集訓要求來，一點兒折扣都不許打！”

副官聽到這話，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了幾下，心里叫苦不迭：原本只是一樁普通案子，怎么就莫名其妙給自己招來這么多額外的活兒呢？

在眾人忙碌之中，一切準備工作已然就緒。秦妙惜抬手示意，聲音清脆而堅定：“點火。”

手下們迅速行動，點燃了柴炭。熊熊烈火在窖中燃燒，柴炭噼里啪啦地作響，火星四濺，不多時，地窖四壁被燒得通紅，宛如被鮮血浸染。

秦妙惜見狀，再次下令：“倒酒和酸醋。”

隨著二升酒、五升酸醋被依次倒入地窖，瞬間，一股濃烈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熱氣裹挾著霧氣洶涌升騰，仿佛要沖破地窖的束縛。

“把尸骨抬進去。”

秦妙惜的話語剛落，幾個大漢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尸骨抬入地窖。

隨后，秦妙惜親自上前，仔細地在尸骨上蓋上一張草墊，每一個動作都沉穩而專注。

石新哲被眼前這一幕震撼得瞪大了眼睛，內心的好奇如潮水般涌來，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得蒸到什么時候才好？”

“一個時辰便夠了。”

秦妙惜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不斷升騰的霧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難以琢磨的堅定。

石新哲站在一旁，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目光在秦妙惜和地窖之間來回穿梭，眼神中滿是緊張與期待，額頭上也不知不覺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仿佛被無限拉長。

在高溫的持續作用下，骨頭漸漸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秦妙惜緊緊盯著地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時間到，把尸骨抬上來。”

秦妙惜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寂靜。蒸好的尸骨被輕輕地放在了一處光線明亮的地方，紫煙動作嫻熟地遞上一把紅油傘。

秦妙惜在紅油傘的遮擋下，緩緩蹲下身子，她的眼睛幾乎貼到了骨頭上，目光如同銳利的刀刃，仔細地審視著每一處細節，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之處。

石新哲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快步湊上前去，語氣中帶著急切地問道：“秦仵作，可有什么發現？”

秦妙惜的目光停留在一根肋骨上，眉頭微微皺起，她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一處骨頭處，說道：“石大人，您看，尸體的肩胛骨處有微紅的血跡，這是死者生前遭受毆打留下的痕跡。”

石新哲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指著死者胳膊上的斷骨問道：“那這里也是生前被人折斷的吧？”

“不。”  秦妙惜果斷地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否定道，“骨頭斷裂的地方沒有紅色血跡，由此可以判斷，這是在死者死后造成的。”

說著，她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喜。

“紫煙，把我的凸鏡拿來。”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透著一股按捺不住的興奮。

紫煙見秦妙惜緊盯著那根肋骨，神情凝重，心中一緊，趕忙將隨身攜帶的凸鏡雙手奉上，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與好奇，輕聲問道：“小姐，您莫不是發現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秦妙惜恍若未聞，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的肋骨吸引住了。

她緩緩伸出手，接過紫煙遞來的凸鏡，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根肋骨，眼睛緊緊地盯著鏡面，目光隨著凸鏡的移動而移動。

在凸鏡的放大作用下，肋骨上那幾個極其細微的印痕逐漸清晰起來。

這些印痕周邊有輕微的血痕，是生前印上的，因為凹凸不顯，若不是憑借著凸鏡的助力，以常人的肉眼，很容易忽略它們的存在。

印痕呈圓形，里面的圖案猶如一個神秘的符號，似是一種奇特的生物。它有著圓柱形的身軀，身軀上的紋理呈一圈圈的。頭部的圓形口吸盤尤為引人注目，口內密密麻麻地排列著許多銳利的牙齒，在紅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透著一股莫名的詭異。

秦妙惜的眼神愈發專注，她微微瞇起眼睛，手中的畫筆在紙上迅速地舞動著。

她時而停下畫筆，湊近凸鏡仔細觀察，時而又在紙上快速勾勒，將圖案的每一個細節都精準地描繪下來。

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她卻渾然不覺。

終于，描繪完畢。秦妙惜長舒一口氣，放下畫筆，雙手微微顫抖地拿起畫紙，眉頭緊鎖，反復端詳著。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顯然，她對這種像蟲子一樣的生物一無所知。

就在這時，石新哲的驚呼聲打破了這片寂靜：“這不是七鰓鰻嗎？”

秦妙惜猛地抬起頭，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石新哲，急切地問道：“你認識？”

石新哲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那自然是認識！本官曾經去過海邊，當地漁民就曾捕撈到過這等生物，兇猛得很！”

紫煙一臉好奇地湊了過來，眼中滿是疑惑：“七鰓鰻？聽起來怪陌生的。”

石新哲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來：“這七鰓鰻可不簡單，它生活在海里，體長能達半米。口周生有一圈鋒利的牙齒，捕獵時，能用口牢牢吸住獵物，直接刮其皮肉、吸食血液。”

“刮肉、吸血？”

秦妙惜喃喃自語著，腦中有什么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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