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橫濱的第二天，剛熬夜過后的安吾打了個哈欠，提交了這次事故的報告，準備稍作休息去吃午飯。他想到了前幾天太宰和織田作推薦的新餐廳，打算去嘗試一下，卻在離開異能特務科的時候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坂口長官。”

        是降谷零的聲音。他轉過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降谷零怎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還沒等安吾細想，降谷零又出聲了。

        “是不是在想我為什么知道你的真名？我昨天在東京看見你之后就申請來橫濱找你了。跟負責和公安聯絡的人問了才知道你的名字。原來，那時候相處的時間里，你連名字都是騙我的。”

        對方語氣平靜，但是安吾眼睜睜的看著降谷零眼眶變紅，手也攥了起來。

        “坂口安吾，兩年了，你為什么要躲我啊”降谷零面色哀傷，語氣也逐漸激動起來，“你那天明明看見我了不是嗎。”

        看著降谷零向他肩膀抓來的手，安吾被嚇了一跳。

        “冷靜一點，降谷零！”

        “我沒有辦法再冷靜了，坂口安吾。從我看到你在我面前跌下天臺的時候，我”

        糟糕糟糕——！

        安吾意識到了什么，他猛地打斷了降谷零，快速的將身上檢查了一遍，摸出幾個竊聽器捏碎了。

        檢查過后，安吾才看向降谷零，卻被對方臉上的淚水嚇了一跳。

        “你你別哭啊。”安吾有些慌亂。

        “坂口安吾，安吾，你知道嗎，那時候我是真的恨過你的”安吾聽到這，心中一緊，卻又聽到青年后面的話。

        “但后來見到景光，知道了一切，我后悔的快要死掉了。”

        降谷零忍耐著想緊緊擁住對方的沖動，哽咽著說道。

        “我每天都在想著如果當時拉住你就好了，我寧愿不要那些資料，我我只想看見你好好活著。”

        “不是你的錯，我一開始就是騙你的。”安吾有些無措的安慰道，他本以為降谷零對自己失望了，卻被對方眼中沉重的愛意驚到。

        所以他是念著已經死亡的自己兩年嗎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安吾就忍不住心疼對方。他安慰的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可熟悉的動作又讓降谷零想起來最開始的時候，帕圖斯也是這樣安慰他的。

        情緒又涌了上來。“真的對不起”降谷零面色平靜，淚水卻不停的往下流。

        降谷零看著眼前的青年，穿著嚴實，他上前一步，試探著解開了安吾領口的兩個扣子，沒有被拒絕。不出意外的，降谷零看到了對方胸口的彈痕。

        他想起自己將他關起來的一周做的事，又想起了后面再見到安吾時，對方身上纏繞的厚厚的繃帶。想起了對方胸口處涌出的鮮血。

        降谷零低下頭，吻在了安吾的額頭上。

        感受著對方輕微的顫抖，安吾心中不忍，也回抱住了青年，安撫的拍了拍對方的后背。降谷零一點點的從安吾的額頭親到下頜，又牽起他的手細細啄吻著。

        “你還疼嗎？”降谷零神色哀傷的看著安吾。

        “不疼啊，我真的沒事的。”

        安吾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這么流淚，仿佛要把身體里的水流干一般。他伸手想要擦凈降谷零臉上的濕潤，手卻又被拉住，攥在手心里。

        聽著安吾安慰的話，降谷零心里更痛苦了。但他說不出什么話，只是將自己狠狠埋在眼前人的肩膀，肆意的流著淚水。

        感受著比自己大一號的人窩在自己懷里顫抖，安吾有些無奈。他慢慢拍著對方的肩膀，等待情緒的穩定。

        “哎，”安吾嘆了口氣，“零，可以這么叫你吧。要不先進我辦公室？”

        正是吃飯的點，異能特務科門口來往的人越來越多，安吾臉皮本身就薄，再感受著若有若無的調侃和八卦的視線，一絲紅暈也飛上了安吾的臉頰。

        “嗯。”悶悶的聲音響起，降谷零情緒穩定后，也發現這里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聽見安吾的話語，降谷零立刻就答應了，好像生怕安吾反悔。

        被降谷零有些粘人的反應逗笑了，安吾輕咳了一聲，牽起了降谷零的手。

        “跟我來吧。”

        ————

        進到辦公室，安吾拉著降谷零坐下他的椅子上，自己站在他面前。

        “冷靜點了嗎？”安吾手中使勁，按了按降谷零的頭發。

        “嗯”降谷零左看右看，遲來的感到了一些尷尬。但是感受著頭頂熟悉的，安撫的觸感，他又想哭了。

        降谷零突然伸手摟住了安吾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口。只有感受著手中的溫熱和真實的觸感，他才能意識到這是真的，而不是又一場夢。

        “安吾，如果我說我還想和你在一起，你還會答應嗎。”懷中傳來悶悶的，不安的聲音。降谷零知道自己的問題有些急切了，但他現在只想獲得安吾肯定的回答，把人綁在自己身邊。

        “”安吾有些沉默，沒有立刻回答。他確實很喜歡降谷零，但和安室透在一起的是歌川一馬，是組織成員帕圖斯，他不敢保證降谷零會喜歡真實的他。

        “是不是我之前讓你對我失望了。”沒有聽見答復，降谷零有些慌張，他抬起頭問道。

        “不，沒有。你真的很好。”安吾苦笑道，“但當時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歌川一馬不是嗎，那只是一個偽裝的身份。或許真實的我你并不”

        “不存在這回事。”降谷零打斷安吾的話，斬釘截鐵的說道。“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能感受到真實的你，我也是被你最真實的一面吸引的。安吾，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別不要我。”

        他又用狗狗眼盯著自己了。濕潤的狗狗眼誒，安吾心想，這我可招架不住啊。

        “就算我本人其實很無聊，每天都忙于工作加班？”“我可以陪你，你也知道我原來是勞模。后來就是分開的那段時候，我也打了五份工。”“那你還真是打工皇帝呢一定很累吧。”

        “不累哦，那安吾這段時間有好好照顧自己嗎？”降谷零溫柔的看著安吾，但看著對方不自在的反應，他就知道安吾肯定又經常熬夜了。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又摟住安吾纖細的腰，說道：“那我之后有這個榮幸監督你嗎？”

        回答他的是落在額頭上的輕吻。

        “好啊。”

        ————

        等兩人說開以后，安吾本打算接著工作，但是看著降谷零一直粘在自己身邊，用熾熱的眼神盯著，安吾有些無奈。

        這時候，安吾的肚子響起了“咕嚕”的聲音。他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吃午飯了。

        “安吾，我想給你做飯”降谷零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讓安吾沒吃上午飯，有些心虛的說道。

        “走吧走吧，我去請個假，你跟我回家吧。”

        看著對方亮起的雙眼，安吾又有些想笑。他來到種田山頭火的辦公室前，敲門進入。

        “種田長官，我請三天假，處理點私事。”

        種田山頭火笑呵呵的答應了。他也聽說了今天中午安吾和公安的年輕人的事情。對于安吾，種田山頭火其實一直擔心對方會不會和工作結婚，看見得力下屬的感情終于有苗頭，他也不由得產生了一種老父親的欣慰。

        ————

        安吾并沒有將降谷零帶到和原先安全屋別無二致的住所，而是將人帶到了最近剛裝修好的新家。進了家門，安吾將東西放好，看著降谷零有些局促的神情，頓時有些想笑。

        “別緊張。”安吾給他倒了杯水，“隨便坐，就當自己家。”

        “安吾，你是不是還沒吃飯。我給你做。”降谷零有些不知道手腳往哪里放，有些僵硬。想到安吾還沒吃午飯，便問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家里沒什么菜”安吾慢吞吞地說道，不是很敢看降谷零的神色。

        看著只有速食食品的冰箱，降谷零投來了不贊成的目光，卻又快速的變成自責和內疚。

        “那我去買點菜吧。你先休息一會。”“好。”

        等降谷零出門，安吾想起被捏碎的竊聽器，在內心希望太宰明天才能發現發生了什么事。盡管他也知道不太可能，而且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之后，太宰肯定不會今天就來找他，但還是不由得擔心起友人們的反應。

        而且今天安吾也有被降谷零的出現驚訝到，相見的驚喜，心虛和溝通后的愉悅，都讓他精神一直處于一個緊繃的狀態。加上昨天剛熬夜寫了報告，不知不覺涌上的疲憊讓安吾靠著沙發，緩緩睡著了。

        ————

        等安吾再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他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被子也被細心的掖好。

        安吾下床，推開房門，撲面而來的便是飯菜的香氣。

        “安吾，你醒啦。”降谷零圍著圍裙站在廚房，“還差一點點，馬上就好了哦。”

        安吾剛醒來，還有些迷糊，他走到廚房，從背后抱住了降谷零。“零，真的是你嗎？”

        “是真的哦。”降谷零聲音有些顫抖，他知道，并不是只有自己在思念著對方，安吾同樣也在想念著自己。

        降谷零轉身親了下安吾的額頭，“先去客廳等吧，我很快就好。”

        兩人有些安靜的吃完晚餐。等收拾好餐具，降谷零拉著安吾坐在了地毯上，安靜的抱著懷里的人，默不作聲。

        想到這個地毯，安吾開口打破了有些僵硬的氣氛，“還是當時你買了地毯之后，我才發現光腳真的很舒服呢。所以回來之后我自己也買了一塊地毯。”

        “那挺好的。”降谷零說道，他沉默一會說道，“安吾，都結束了，對嗎。”

        看著降谷零通紅的眼眶，安吾像之前那樣揉了揉他的頭發，又拍了拍。“現在都結束了，也可以好好談戀愛了不是嗎？還有不要哭啦，這不是一件好事嗎，之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愛哭呢，零？”一邊說著，安吾吻上了降谷零的眼睛。

        降谷零閉上眼，摟住安吾的腰。突然，降谷零想起什么般，扯開了安吾的上衣。

        白天在異能特務科門口，因為場合不對，沒有看清，但是現在仔細看去，降谷零看到安吾白皙的身體上除了胸口的槍傷，還有很多看著就是審訊留下的傷口，滿眼都是心疼。

        他一點一點的親吻著對方的身軀，親過每一道疤痕。

        安吾被親吻的有些受不了，他推拒著，好不容易才把舔來舔去的金毛推開。

        “真的沒事了哦！不要擔心我啦。”

        “我只是在后悔，當時為什么沒有信你不會傷害我而沖你開槍，為什么沒有抓住你。”

        “我保證，不會離開你了。”安吾露出一個溫柔而堅定的笑容。“我保證。”

        “安吾，我想抱你。”降谷零說道。他看著眼前的人，只想感受對方的存在。

        安吾點了點頭，但他沒想到的是，可能太久沒有做過了，今天晚上他昏過去了兩回，又被弄醒。

        “可以了”安吾哽咽的說到。“還不行。”降谷零珍惜又愛憐的親了親安吾的額頭。

        他終于重新將人擁入懷中。

        ————

        等一切都結束后，降谷零懷抱著對方，感受到困頓的安吾無意識的貼近，心中涌起一陣滿足，也緩緩睡去了。

        但在深夜，降谷零又夢到了安吾跌下天臺的那一幕。他猛地被驚醒，看到本以為死去的人正躺在自已身邊，一時竟分不清哪個是夢醒。

        安吾被降谷零的動靜吵醒，猜想是降谷零又做噩夢了。他閉著眼睛靠在了對方的胸膛，也感受到了對方一僵，有些小心的擁抱自己的動作。

        “沒事的，沒事的。”安吾迷迷糊糊的說道，他拍了拍降谷零的頭發，將手指摩挲著插入降谷零的手指之間，又反被緊緊握住。

        “我就在這呢，你抓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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