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航的手向身后的草爬犁上一探一抓，蓋在上頭的青草掀起，一把兩尺來長，還沾著豬血的開山刀便提了出來，同時顯露出來的，還有后頭已經切割好的野豬肉。

        大黃牙一個急剎，開山刀帶著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從他的鼻尖處劈過，若是剎得慢一點，腦袋都兩半了。

        衛子航沉喝一聲，以蠻力硬生生地將用力過猛的開山刀拽了回來，橫刀就向大黃牙的脖子上抹去。

        “我的媽呀！”

        大黃牙怪叫了一聲一屁股坐到地上，鋒利的開山刀從頭頂滑過，只覺得頭頂一涼，指甲大的一塊頭皮帶著頭發，夾著點點鮮血飛了出去。

        大黃牙嚇得亡魂大冒，現在他相信衛子航以一敵十還干翻了滿俊平他們不是吹牛逼。

        他真敢下手，自己慢一點，今天命就交待在這里了。

        當衛子航的刀一舉兜頭就要劈下來的時候，大黃牙的身子一挺，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

        “爺爺我錯了，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你還真慫！”衛子航舉著刀一臉不滿地道。

        他體內那股澎湃的熱血才剛剛涌起來，正在砍個痛快，誰成想這孫子居然連招都沒還就慫了。

        “是啊是啊，在衛爺面前，慫點也光榮。”大黃牙賠著笑臉道，合十雙手跟拜菩薩似的。

        小眼胖子嚇得轉身就跑，就聽衛子航在后方發出一聲冷哼。

        這一聲冷哼，嚇得小眼胖子嘎地一聲，白眼一翻險些抽過去。

        “你們就這么點本事，也敢來捅我？”衛子航用刀身拍著大黃牙臉，一臉失望地道。

        大黃牙面對這等兇人也不敢撒謊，訕笑著道：“這……這不是色迷了心竅嗎，而且，我聽說，潘紅霞來找你，還是滿大腦袋指使的，說是要把你的錢全都騙走呢。”

        恐懼加立功心切，大黃牙直接就撂了個底掉。

        衛子航的臉刷地一下就沉了下來，滿大腦袋這個犢子只打斷他一條腿，還是太便宜他了。

        “滾蛋吧，告訴你們那伙人，有不服的，想找我動手的，我什么時候都歡迎。”

        “衛爺說的是哪的話呀，也就我們兩個虎逼朝天的玩意，色心蒙了膽才敢來找你麻煩。”

        大黃牙千恩萬謝地往后退，抽過去的小眼胖子也不抽了，爬起來剛剛騎上摩托車的時候，衛子航幽幽地道：“你們砸了我的摩托車，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嗎？”

        “是是是，這輛摩托剛買了不到一個月，還新著呢，衛爺您千萬別嫌棄。”

        大黃牙和小眼胖子萬分心疼地放下嶄新的摩托車，灰溜溜地出村。

        二人心懷不甘，叫了一輛電三輪來接，闖到亮子家里頭，潘紅霞正躺在炕上休息，脫肛加漏尿，搞得滿屋子都是騷臭味。

        大黃牙二話不說上去把潘紅霞拽過來就抽了兩個大嘴巴，潘紅霞被打得一愣，小眼胖子又上去給了兩拳。

        “瑪的，話都說不明白，害得我們兄弟兩人出丑。”

        “咋了？我咋啦！”潘紅霞啞著嗓子大叫道。

        “你怎么就沒說，那小子那么厲害，居然能一人一刀就砍回來兩頭野豬？你是騙我們兄弟去送死的嗎。”

        “瑪的，害得我們摩托車都沒了，賠來！”

        二人直接上手，將她那塊手表給擼了下來，這還不算，把被子一掀就要再來點補償。

        只是兩人一看，又是屎又是尿的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這不是還有嘴嗎。”

        小眼胖子說著，拽著潘紅霞的頭發就把她扯到了地上，把腦袋按了下去。

        兩人一翻折騰再離開之后，潘紅霞的嗓子已經啞得說不出話來了，坐在屎尿里頭嗚嗚地哭得像個女鬼。

        衛子航沒有急著去找滿大腦袋討說法，不緊不慢地只半大野豬肉放到涼水里泡上，拔上半天可以去除腥臊味，再把母豬肉還有豬肚帶上，騎著嶄新的摩托車，突突突地向鎮上行去。

        已經有心中泛酸的村民打了派出所電話，匿名舉報有人偷獵野豬。

        這種匿名舉報一般不會引起重視，只有實名舉報才會認真對待，再說了，只有一頭野豬而已，一般都懶得管。

        衛子航先把野豬肉賣了，然后按著大黃牙說的地址，直奔王二家的平房。

        滿俊平今天正在招待外地來的江湖哥們，斷腿被吹成牛逼的戰績，拍著胸脯保證，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就沒有自己辦不成的事。

        正吹得熱烈，大門咚地一聲被踹開。

        滿俊平次奧了一聲，叫罵道：“哪個犢子，下腳不會輕點啊，把門踹壞了，王二鐵定跟你急！”

        “讓他來找我。”

        衛子航拎著開山刀，大步而入。

        當滿俊平看到衛子航的那一瞬間，腦海中閃過衛子航一臉猙獰兇戾地掄著木方把自己腿砸斷，并用斷茬捅自己胸口那一幕。

        若不是那兩保值班民警反應快，自己這條命都沒了。

        這就是一個不要命敢下手的狠犢子啊。

        “你……你……”

        衛子航大步走到跟前，一腳跺在他的斷腿上，石膏碎裂，本來已經開始愈合的骨頭，再一次斷裂。

        那兩名外地來的江湖哥們臉上兇光一閃，起身抄起椅子就要動手。

        身前刀光一閃，椅子被一劈兩半，衛子航刀指著他們冷冷地道：“看著眼生啊！”

        兩個江湖大哥當時就慫了，對方人狠刀快，再往上沖，小命可就有危險了，趕緊搖頭道：“我們……就是路過的。”

        同時又向滿俊平投過一抹鄙視的目光，連一個小年輕都壓不住，還什么橫行全鎮呢，橫行個粑粑。

        衛子航又轉向抱腿慘叫的滿俊平，冷冷地道：“是你讓潘紅霞去坑我的？”

        “沒有沒有！”滿俊平徹底慫了，“是那娘們知道你賺了錢，想到你那里搞錢花的，跟我沒關系的。”

        “走，去找她對質！只要坐實了，老子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

        衛子航說著，一把揪住他后頸帶褶的頸皮就往外拽。

        滿俊平殺豬一樣的慘嚎道：“衛爺，衛爺，放我一馬吧，腿都斷兩次了，有什么仇也該揭過了吧！”

        衛子航看著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可憐得像剛死了爹娘。

        就這？橫行霸道的大混子？

        他要是梗著脖子硬氣點，衛子航還能高看他一眼，可是現在滿心的膩歪，隨手把他一扔轉身走了，有這功夫，還不如趕緊給蘇姐姐送豬肚呢。

        滿俊平直到衛子航騎著摩托車遠去，這才坐在地上撥了個電話，沖著電話哭嚎道：“大劉哥，你可快回來吧，要反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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